“來了?！本俺畏鲋澜蔷従徠鹕? 又不知不覺睡著了。上高中時最喜歡趴在這張桌子上睡覺，低頭時能聞到木頭味。再聞，仿佛還能聞出鋼筆水的特殊氣味, 一切如舊。

    老舊的木房子翻新過一次，樓梯比之從前穩(wěn)當許多，可是往下走時景澄還是牢牢握住扶手, 不敢有一絲懈怠。

    明天就要去檢查了，未來充滿未知, 他提心吊膽。

    “芝芝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戴明旭看出愛孫瘦了，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上回芝芝說喜歡小風車, 我給她做了一個, 你今天記得給她帶回去?！?/br>
    “南謹帶她去兒童樂園了，今天新開張的?！本俺握f, 他穿著一件寬松的法式襯衫，剛睡醒又覺得冷，隨意地披著一件米色毛衣，“您要是那么想她就和我一起住嘛?！?/br>
    “房子住習慣了，懶得換?！贝髅餍裼侄肆艘煌胨崂睖献?，頭發(fā)白了許多，好在腰桿子仍舊硬朗。老戴修表鋪如今幾乎沒有生意了，他也落得清靜，來來回回地學著工筆美術(shù)，沒事就畫一幅，打他的太極拳。

    “可是這邊多孤單啊?！本俺慰粗矍暗乃崂睖?，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爺爺，我現(xiàn)在賺錢了，賺很多錢，還買了大房子，您就跟我一起住去吧……”

    “還不到時候啊，再等等，再等等?！贝髅餍窨偸菄Z叨著再等等，可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等等”是在等什么，“最近……你就沒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訴爺爺？”

    景澄夾了一塊牛腩慢慢咀嚼，低著頭不說話?？墒谴髅餍窨吹妹靼装。@表情和當年如出一轍。

    “和小辰聯(lián)系上了？”戴明旭緩緩地問。

    “嗯?！本俺尉従彽攸c頭，怕是南謹走漏了風聲。

    “他這是回來看看，以后還要回去，還是往后都不走了？”戴明旭皺了下眉頭，情緒也不敢起伏太大，怕嚇著小寶。

    景澄還在犯困，總是想要打盹兒，這會兒費勁地眨眨眼睛，下一秒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得嘞，不笑還好，這一笑，戴明旭心里沒底了，眉心蹙得更緊?！澳銈z……現(xiàn)在怎么回事？”

    他不敢不問，不敢不多心，小辰是這傻孩子的心病，小寶這些年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

    景澄只是笑笑，將情緒上的微小波動藏在一呼一吸之中，哪里敢說已經(jīng)懷上了，說出來直接給爺爺嚇成高血壓。雨滴輕打屋檐，風鈴飄著一層薄薄的水滴，他忽然看向了庭院，那輛自行車還在絨花樹下停著。

    已經(jīng)舊了，快報廢了，陸辰離開這個院子之后它連位置都沒改變。

    “是不是爺爺做的飯不好吃??？”戴明旭輕輕地問，像是怕吵他，“想吃什么你說，爺爺明天去集市上買?！?/br>
    “這些就很好吃了，我愛吃?！本俺位剡^神來，不去思念陸辰這件事簡直太考驗人，這門課程他只能拿零分。為了不讓爺爺擔心，景澄挑了幾樣清淡的菜來吃，可是無論看到什么都能想到陸辰。

    想他曾經(jīng)站在絨花樹下騎車等自己，在隔壁一層揮舞鍋鏟，在樓上悄悄翻陽臺，在天臺給自己撐雨傘……他以為能忘掉的一切實際上根本忘不掉，過了多久都是一樣，越隱藏就顯得他越蹩腳。陸辰，帥帥的，傻傻的，聰明起來可以拿數(shù)學大賽第一名，糊涂起來可以在音樂節(jié)上曝光全臉。

    “小寶，是不是有心事？”戴明旭給他倒了一杯熱水，“下周要降溫，你和芝芝要多穿，千萬別感冒?！?/br>
    “沒心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吧……等鯨嶼島重建完畢，我?guī)蠉u逛逛?！本俺螌⑾愎椒胚M嘴里，這是爺爺?shù)哪檬植?，自己從小最愛吃，“嗯，手藝沒變，好吃?！?/br>
    “你喜歡吃，爺爺可以天天給你做啊?！贝髅餍裣氡M一切辦法讓他多吃，又說，“家里有你最愛吃的水梨，冰箱里還有昨天泡好的楊梅酒，爺爺給你拿過來……”

    “不用了！”景澄一聽就變了臉色，語氣嚇得略微生硬，語畢又覺得不該這樣，于是連忙改口，“爺爺，我現(xiàn)在腸胃差，最好不吃寒性食物和酒，您別總是忙，咱們坐下好好吃飯?！?/br>
    戴明旭聞言便也不再張羅，笑瞇瞇地陪著愛孫喝粥，外頭的雨勢減弱，清甜的花香飄入室內(nèi)，景澄時不時低頭一秒，他不得不面對一個現(xiàn)實問題……

    他顯懷了。

    3個月不應該是顯懷的時候啊，可是昨晚他在網(wǎng)上查了又查，才知道孕夫比孕婦顯懷要早，腹部脂肪層薄的人比厚的人顯懷要早，雙胎更早?，F(xiàn)在他的肚子正經(jīng)八百有了凸起的趨勢，和胃里吃多了的圓滾不一樣，是從下腹部凸起來的。兩個小生命迫不及待向世界公布它們的存在，在各自的生長空間里從一顆卵變成了人的形狀，現(xiàn)在小手小腳都應該長出來了，通過半透明的臍帶和自己血rou相連。

    這還不是長最快的時期，醫(yī)生說，5、6個月之后，胎兒長得最快。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mama，那個有了孩子明明可以打掉可還是堅持生下來的女人，那個在自己上大學期間偷偷往這里送錢的女人……又想起范嘉德，要是讓那個混蛋親爸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境況，恐怕他只會覺得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上不得臺面，也是一個沒結(jié)婚就大肚子的。

    原先想起范嘉德，景澄還有恨意，但是每次恨起來都會立刻想到自己的養(yǎng)父。恨意被愛化解，養(yǎng)父和爺爺?shù)膼壑斡俗约旱耐?，每每想起景澄都自覺格外幸運，生活的底味都是甜滋滋的。

    “爺爺，當時我爸帶我回家的時候，您就沒想過不要嗎？”景澄看向戴明旭，眼神里發(fā)亮。

    戴明旭閉眼回憶了一下?！霸趺磿。瑸槭裁床灰∧愫臀壹矣芯?，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是我家的孩子?！?/br>
    “那您就沒想過……萬一我長大了身體不好，或者學習不好？”景澄又問，柔軟的愛將他包裹起來，成為了他和世界對抗的底氣。

    “想不到那么遠，光想著給你買點什么，給你做點什么小玩具。你小時候不喜歡小風車，我用木頭給你做了一把小槍，你天天帶著……”戴明旭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你爸更高興，夜里高興得睡不著?！?/br>
    “我爸昨天給我托夢，讓您趕緊和我一起住去呢。”景澄抓緊時間撒了個謊，“所以你趕緊收拾收拾跟我走吧，這邊的房子咱們不賣，還留著，您和芝芝想什么時候回來就回來住住?！憋L鈴又被風吹響，仿佛給他的話配上了清涼的背景音，景澄又一次低下頭，再抬頭時猝不及防和爺爺?shù)淖⒁晫ψ病?/br>
    風也在這一剎那停下，只留下安靜的氛圍。

    戴明旭看著愛孫，時常覺得他年齡不大，可是轉(zhuǎn)眼就成年工作了。景澄連忙低下頭，眼鏡片上沾染了煙海市特有的水汽，院外鋪了一地的粉色絨花，濕意正濃。

    “小寶啊，有什么事就和爺爺說，爺爺還能活動，幫你帶著?！贝髅餍窈鋈婚_了口，認真的語氣落在桌面上，和飯菜的香氣纏繞?？谖逗鋈桓淖儯掷m(xù)不斷的干嘔，消瘦的身型，再加上那個睡覺時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沒經(jīng)歷過這些的小年輕恐怕不懂，他照料過懷孕的老婆，自然而然想得通透。是誰的種也不用多問，恐怕8年前那個小子搬進隔壁時就已經(jīng)注定了這一切。

    “爺爺不說你?！贝髅餍駵販氐貏瘢盃敔斨慌履悴桓艺f?！?/br>
    景澄猛然間垂下了臉，眼眶劃拉濕潤起來，原本剛好的毛衣蓋在他肩頭顯得有點過于寬大。他不安極了，像是一個在外惹禍的孩子，只不過這個禍惹得有點大，大著肚子回了家。他又點了點頭，滿是鼻音地“嗯”了一聲，原來自以為瞞得很好，沒想到被爺爺一眼看穿。

    第二天，雨停了。

    陸辰一夜沒睡，光是查“消化道腫瘤”就查了好幾個小時，每一樣癥狀都和景澄對上了。查到后半夜他眼眶微紅，可是絲毫沒有困意，總能想起景澄的臉。

    多情又傷人，眼睛里藏鉤子，轉(zhuǎn)眼又帶上鋒利的薄刃，一碰即碎傷人又傷己。

    明明是一個beta卻比alpha還要好強，這樣要強的人若是得了什么病必定是瞞著人的，偷偷治療。他不愿意讓人看到他的脆弱，更不愿意讓人看到他患病時的臉色、治療時的痛楚，若有一天……陸辰想不下去了，他沒法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早上8點整，他和齊躍明準時出現(xiàn)在車站候車廳內(nèi)，看著那一成排的入口?！澳愦_定是今天？”

    “嗯。”齊躍明點點頭。

    “南謹說的？”陸辰又問，手機里查詢著“架子鼓訂做”。

    “當然不是，南謹是小澄哥的心腹，口風很嚴?！饼R躍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梢，“但是有一回他接了一個電話，說什么房源，可能是準備在鄰市租房子?！?/br>
    陸辰捏著一杯提神用的黑咖啡，冷汗黏在紙杯外壁上。景澄的病都重到要在鄰市長久治療了？他緩緩精神，將手機遞給齊躍明：“你看這個架子鼓好不好看？”

    “好看，這個是給小孩用的？”齊躍明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陸總……我那天仔細想了想，蘇芝芝可能真的不是您的?！?/br>
    “我知道?！标懗絼觿邮种妇拖聠瘟?，“但是她就算不是我的也喜歡染頭和打鼓，我親生的都未必有她那么像我，說明我和她有緣，注定世界上多一個人疼她……不過你是怎么確定景澄今天會出差的？南謹不是瞞得很嚴么？”

    齊躍明提到這個就不困了?！皢柲现斂隙▎柌怀鰜恚乙膊椴坏叫〕胃绲男谐?，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每天中午都要送花，如果他出差的話肯定是委托花店來送，所以我就去問了樓下花店，果不其然，今天他預定了中午12點送一大束紅玫瑰上樓?？墒俏矣植恢浪囊涣校桶呀裉烀苛械能嚻辟I好，咱們守株待兔，景總進站您就跟進去，一掃碼就好?！?/br>
    聽完這串話，陸辰定了幾秒的神，用力地拍了拍齊躍明的肩?！爱斈隂]白救你，將來你坐主桌?！?/br>
    早上人不算多，煙海市本身也不是什么繁忙的大城市，陸辰讓齊躍明先盯著，自己去隔壁的快餐店給他買了一份早點。結(jié)賬時剛好看到新一期《煙海商刊》，他也拿了一本，往后一翻財富版就看到了自己的專訪。

    “給，這個牛奶有點燙，你小心喝，最近辛苦你了，下個月漲薪水?！标懗綄⒃琰c放在齊躍明面前，同時也將雜志放到了桌上，只是無心再翻。不料齊躍明那邊倒是“啊”了一聲，嚇陸辰一跳。

    “還是燙著了吧？”陸辰幫他找紙巾。

    “沒有沒有?！饼R躍明捧著牛奶直搖頭，指著商刊說，“封面這個……這個好像就是小澄哥的那個學長，我們同一所大學的，我見過他?！?/br>
    “什么！”陸辰頓時看向雜志，剛才只顧得找自己，根本沒注意其他。只見商刊封面也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風流倜儻，還挺帥。

    “這人誰啊？怎么現(xiàn)在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上封面??？憑什么我只能是專欄？你再給我接幾個商刊訪問，加錢上封面?！标懗侥闷饋碚屑毧?，不料齊躍明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來了……”齊躍明差點被牛奶嗆到。

    陸辰抬臉一瞧，拎著一個大號名牌包的人不就是景澄，他仍舊穿著體面，淺灰色的西裝配一雙經(jīng)典款訂制皮鞋，只不過沒有打領帶。大象灰色的包里裝得鼓鼓囊囊，不知道到底裝了多少，看起來全然一副出差的裝備，看不出是打算去看病。

    “我走了啊?！标懗胶妄R躍明說完便起身跟上，小心翼翼又萬分緊張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景澄這一次是坐最早的一班，因為上午要空腹抽血，nt約在了下午1點，中午抽空他還可以去看看南謹給他訂好的房子。房子就在醫(yī)院隔壁，高檔小區(qū)，3層，精裝修并請過小時工清潔消毒，直接拎包入住，自己可以在那里補個午覺。

    頭等座已經(jīng)坐了一半，景澄走向自己的座位，緩緩地坐下了。今天車站人少，他原本還怕自己被擠著，西裝外套和白襯衫中間加了一層柔軟的護腰。

    “您好，請問您需要喝點什么？”剛坐下，列車乘務員提前過來詢問。

    “不需要，謝謝?！本俺斡悬c渴了，但是為了能夠抽血化驗還是得忍著。離發(fā)車還有一段時間，他從包里取出一個長條形的軟墊，塞進后腰和軟座當中的空隙里，戴上耳機，打開胎教音樂，閉上了眼睛補覺。

    包里的復古cd機開始工作，cd緩慢旋轉(zhuǎn)。

    而這時陸辰也剛剛登上這趟列車，坐在了頭等座的最后一排，遠遠地瞧見了景澄。這回他可溜不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小狗狗們就被發(fā)現(xiàn)啦！

    陸辰：開啟老婆雷達，開啟對學長的一級警戒。

    第76章 陸總他又哭了

    [成功上車。]

    陸辰將信息發(fā)給齊躍明, 喉結(jié)冒了一層汗。以前自己也跟蹤過景澄，那晚是他和孫大樂，他們?nèi)ゾW(wǎng)吧補習, 也去南渡頭當線民。時光輪回仿佛總在身上重復, 當年干過什么, 現(xiàn)在還要再來一遍。

    可是這次……他總覺得要出什么大事，剛才跟蹤時步子都有些發(fā)飄, 像是踩在了水面上，生怕驚動了誰。

    景澄在前面幾排，好像在睡覺, 陸辰這個角度只能從車座靠椅的縫隙間看到他毛茸茸的黑色頭頂?shù)衷谲嚧吧稀?/br>
    “您好, 請問您需要喝點什么嗎？”列車乘務員走到了他的旁邊。

    “冰水, 謝謝。”陸辰嗓子發(fā)干, 還覺得車廂有些透不過氣來，忽然想起了景澄血管分明的手腕，最近他可真是瘦了不少。

    一路上, 陸辰都很緊張，怕自己一不小心跟丟了人，也怕景澄忽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好在半小時的車程沒發(fā)生什么突發(fā)狀況, 景澄一直在補覺，陸辰看著他的發(fā)頂手里捏了一把汗, 心里揪得發(fā)慌。他想過去看看他，又怕打草驚蛇，他想過去看看他睡得怎么樣, 又怕車到站了, 景澄還沒睡夠。

    終于，列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鄰市的車站, 陸辰松了一口氣。這時前面的人動了動，懵懵地醒來了，但是醒了一下又歪過去繼續(xù)睡，又可愛，又怪可憐的。等到車門一開，陸辰先一步下車，躲到遠處的柱子后面等待，真想不到啊，堂堂一個公司老總也有這樣一天。

    景澄的動作很慢，是最后一個從頭等座車廂出來的，現(xiàn)在每走一步都很小心。beta的生殖腔比omega的位置低，不能掉以輕心。剛才那一覺睡得好舒服，鼓聲入夢，他夢見了陸辰，只是夢里的陸辰不走近，鬼鬼祟祟地跟著自己。

    室外的空氣比車廂里的清新不少，驅(qū)散景澄的胸悶反應。他站在原地休息了半分鐘，好奇怪，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看。

    怎么可能啊，自己是不是懷孕了所以變得敏感了？疑神疑鬼的……耳機摘下收好，景澄跟隨著人的流動走向出口。

    預定好的商務車照舊等在門口，現(xiàn)在自己不方便坐副駕，總是喜歡坐寬敞舒適的座位。司機老遠看到他，趕忙走過來幫老板拿行李，景澄坐進后座，將座椅調(diào)試至舒服的角度：“走吧。”

    “您是先回住處還是直接去醫(yī)院？”司機坐進了駕駛座。

    “直接去醫(yī)院?！本俺稳嘀⑽l(fā)疼的耳朵，睡了一路，耳根都壓麻了。他要趕緊去醫(yī)院，抽完血才可以吃東西、喝水，現(xiàn)在肚子里那兩個早就鬧翻天，餓得抓心撓肺，少吃一口都不行。

    鄰市雖然與煙海僅有半小時的車程，可是完全不臨海，濕度雖然沒有天差地別，可是作為土生土長的煙海人，景澄還是察覺到了這邊的干燥。這邊就沒有那么多絨花樹了，到處都不粉，景澄不免有些失落，如果孩子能一關一關闖過去，平安降生，他真想讓它們生在一個鋪滿了絨花的城市里。

    車子離醫(yī)院越近，路況越不好，景澄越來越渴，也越來越餓，最后只好閉眼睡覺保存體力。

    一輛出租車隔道跟隨，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陸辰捏著手機，等待著答案揭曉的那一刻。同時他也在思考齊躍明的話，商刊封面上的那個學長又是怎么回事？他會是一個alpha么？難道他就是景澄這些年的男朋友？

    “師傅，怎么忽然間這么堵車了？”前面的車幾乎不動，陸辰一邊問司機師傅一邊盯著那輛車的車屁股。

    “您是不是第一次來本市??？”司機時不時踩一腳剎車。

    “嗯，第一次來?！标懗綄@座城市當真不熟。

    “再往前幾公里就到醫(yī)院門口了，是本市最著名的醫(yī)院，這周圍的路況就沒好過，總是堵車。”司機師傅已經(jīng)習以為常，“一般不去醫(yī)院的車早就繞開了，才不走這條路呢，愿意在這里堵著的都是看病。難道您也是來……”

    “我不是，我是來看人的。”陸辰偏開了臉，不愿意面對這個事實，果真是通往醫(yī)院的車，景澄的肚子里面長了東西，可能是一顆腫瘤。

    他不愿意讓司機看到他變紅的眼圈，側(cè)身藏起了臉來。

    這時手機震動，陸辰無心去看是誰聯(lián)系自己，轉(zhuǎn)念一想萬一是公司的事呢，還是看了。信息是齊躍明發(fā)過來的，只是一張照片。

    齊躍明：[老板你看！我找到了我大一時候的籃球社合影，第二排右一就是小澄哥，第三排的右一就是我們的那個學長，今天雜志封面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