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虎“嗯”了聲，看著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沒事兒啊?！绷旨t玉愣了愣。

    “看著不像。”陳林虎拿起筷子吃飯。

    林紅玉有點兒驚訝：“你都會看臉色了？”

    是有點兒會了，跟張訓(xùn)處的久了經(jīng)常聽他說點兒看人的小細節(jié)，陳林虎慢慢兒也琢磨出點技術(shù)，聞言只笑。

    “本來想等等再跟你說的，不過你也大了，說了就說了，”林紅玉喝了口果汁，壯膽似的吸了口氣，“之前也跟你提過，姓吳那個叔叔，我倆處的不錯，打算結(jié)婚了?！?/br>
    陳林虎抬頭看看林紅玉，突然覺得有點兒說不出的勁兒，就跟坐海盜船從高處滑下去時候的失重感似的。

    林紅玉的表情也有點緊張，但面兒上還是笑的，臉頰上也有些泛紅。

    “你覺得怎么樣？”林紅玉輕聲問。

    陳林虎咽下嘴里的菜，隔了幾秒才說：“你是為這事兒來見我的嗎？”

    “當然不是！”林紅玉連連擺手，“我都說了，本來沒打算說的，誰知道你現(xiàn)在眼神那么毒?！?/br>
    陳林虎心里好受了點兒，其實從陳興業(yè)再婚之后他心里就感覺遲早會有這時候，也有心理建設(shè)，想了想放下筷子：“你跟他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林紅玉笑道，“聊得來也互相理解，干什么都支持對方，能不開心嗎？”

    陳林虎伸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眼睛說：“那我也替你高興?！?/br>
    林紅玉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趕緊拿起那團皺巴巴的紙又擦了擦，反握住陳林虎的手，帶著點兒哽咽道：“媽真的……哎，不說了，你現(xiàn)在跟個小大人似的?！?/br>
    “我都幾歲了。”陳林虎笑了。

    “幾歲在我眼里都還小呢?！?/br>
    陳林虎握著林紅玉的手，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握過了。

    他心里沉淀了大把的情緒，涌到嘴邊卻又急速退潮，只留下一句試探性的話：“媽，如果我找到一個跟他在一起就開心的人，你也替我高興嗎？”

    “會啊，當然會，”林紅玉擦著眼點頭，“你從小就有主意，找的人肯定是特好的?！?/br>
    陳林虎忍不住緊著又問：“不管是什么樣的人你都會嗎？”

    “會。”林紅玉斬釘截鐵道，抬眼跟陳林虎的目光對上，愣了愣，“你是不是有心事兒啊虎子？”

    陳林虎的舌尖頂著上牙膛，嘴唇動了動。

    “沒，”他說，“你說的別忘了。”

    林紅玉笑道：“什么時候忘過你的事兒？”

    “都快不信你了，”陳林虎半開玩笑道，“老答應(yīng)了再反悔?！?/br>
    林紅玉一下想起不少以前的事兒，頓時滿臉愧色，清清嗓子道：“以后都不會了，跟你保證！”

    以后也沒什么要您做承諾的事兒了，陳林虎喝著葡萄汁想，就這一件了，反不反悔的也不重要了，反正主意我是不會變的。

    不知道是處于母子倆的心靈感應(yīng)還是什么，吃完飯回去的路上林紅玉時不時就看看陳林虎，眼神有些探究和擔心，挺復(fù)雜。

    陳林虎看臉色的技術(shù)不如張訓(xùn)，對別人的目光卻特敏感，知道林紅玉看自己也裝作不知道，陪著林紅玉回家拿行李箱。

    “不是說買了個平板畫畫嗎，讓媽看看，”林紅玉看歸看，倒也沒說什么，一進家門就嚷嚷，“都說讓你買個新的給你錢，結(jié)果你悄默聲的就買了個二手的，那好使嗎？”

    陳林虎是花自己錢買的，除了學(xué)費他現(xiàn)在都不動爹媽給的錢，最多也就老陳頭給的零花錢他會拿著。

    這話他懶得跟林紅玉解釋，以免再讓她多心：“好使，九成新，是一學(xué)長買的，買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用不慣就轉(zhuǎn)手了?！?/br>
    說著朝桌上找自己平板，到了才想起來平板這會兒不在手邊。

    “放二樓了，”陳林虎有點兒尷尬，看了眼林紅玉，“在張訓(xùn)那兒，我現(xiàn)在去拿。”

    林紅玉擺擺手：“嗐，用不著，都這么晚了再打擾人家休息。有什么你現(xiàn)在畫的畫兒讓我看看就行，了解了解嘛，我兒子要畫漫畫呢，我小時候也愛看漫畫?！?/br>
    見她似乎沒多想，陳林虎也放了些心，用電腦調(diào)出自己之前畫的肥貓禿鶴的漫畫給她看：“你還看漫畫呢？”

    “嗯，連環(huán)畫嘛?！绷旨t玉坐電腦前翻，“都一樣！倆肩膀扛一腦袋，不是打架就是談戀愛……喲！你這畫的是貓嗎，咋長得跟個煤氣罐似的這老胖！”

    陳林虎笑得不行：“照著二樓養(yǎng)的貓畫的，就這么胖?！?/br>
    “哎呦，回頭我也得見見?！绷旨t玉笑道，又往下翻了翻，嘴角含著笑看了兩條，翻第三條的時候忽然說，“你是老去二樓嗎？”

    陳林虎正給她倒水，握著水壺把的手僵了下：“還行吧，丁奶奶家那小孩兒也愛去?！?/br>
    林紅玉早幾年跟陳興業(yè)好的時候每年都來，對樓里的鄰居也清楚個大概，點點頭：“二樓對門那家是吧。”

    “嗯?！标惲只阉f給她。

    “聽你這意思，還挺愛去找人家玩兒的，”林紅玉側(cè)頭看他一眼，“真長大了，從小到大這么多年，還沒見過你跟誰那么親近呢?！?/br>
    陳林虎坐在床上，心跳的又急又沉。

    他本來就不擅長遮掩撒謊，不知道林紅玉說這話什么意思，只能當沒聽見不去接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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