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感順著被碰到的脊背上竄，張訓(xùn)抖了抖，陳林虎哄人的方式簡單粗暴，讓他非常直接地意識到自己是被哄的那個。

    說不上是羞恥還是其他什么，張訓(xùn)覺得自己臉有點兒燙，立馬松開手坐好，不著痕跡地抹了下臉，惡聲惡氣道：“看電影，再廢話我削你?！?/br>
    “哦?！标惲只?yīng)了一聲，把抓過張訓(xùn)后背的手裹進(jìn)懷里。

    本來就挺無聊的恐怖片因為看電影的兩個人都心不在焉而更加寡淡無味，倒是光影閃動把睡醒干飯回來的肥貓嚇了幾回，算是最后一點兒尊重。

    電影結(jié)束都快凌晨三點了，兩人洗漱睡覺。

    估計是下午沒少忙活，陳林虎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張訓(xùn)聽著他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綿長，就知道已經(jīng)睡熟了。

    雖然嘴上說的挺硬氣，但張訓(xùn)知道陳林虎心里還是把家里人看的挺重，過年打掃搬重物之類的活兒不讓老陳頭和陳興業(yè)插手，都是他自己在弄，怕那倆人年紀(jì)大了閃著腰。

    張訓(xùn)對家人的定義非常含糊，他想家的時候想的也是已經(jīng)去世很多年的奶奶，但他十歲的時候就跟老太太分開，想她的時候很多細(xì)節(jié)都模糊了。

    他覺得自己像個飄哪兒是哪兒的灰塵，沒目的沒終點，而陳林虎的根扎得牢牢的，像不會輕易挪動的樹。

    張訓(xùn)睡不著，身體很困，但就是睡不著。他第一次在看完恐怖片之后不是因為嚇精神了，而是因為說的話。

    其實他一直覺得陳林虎遲早都得來場校園戀愛。這小子長得夠帥，身高和身材都沒的說，條正版順，平時來書咖干嘛的小姑娘都盯著看，大學(xué)又是戀愛圣地，張訓(xùn)送陳林虎報道的時候就在心里調(diào)侃過這事兒。

    但現(xiàn)在張訓(xùn)再想起這茬，卻遠(yuǎn)沒有當(dāng)時的看熱鬧的心情。

    以后人工湖旁邊兒就有陳林虎壓馬路的身影了，他不會再去逮蛤（，）蟆了。

    這想法一旦出現(xiàn)，張訓(xùn)就悶的厲害。

    身邊兒陳林虎翻了個身，腿隔著被子挨著他。

    -想談戀愛就是“還不夠”，是想觸碰，想更多。

    張訓(xùn)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拿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jī)去陽臺抽煙，吹夜風(fēng)有助于清空大腦。

    人不能奢求太多，不能想得太多，太多的幻想會帶來致命的打擊，越界就會破壞平衡。

    張訓(xùn)在陽臺上抽完兩根煙，回臥室才發(fā)現(xiàn)陳林虎的腦袋越過了毛絨玩具，都沾到他枕頭上了。

    “我真恨不得抽你?！睆堄?xùn)恨恨地嘀咕，手上動作卻很輕，推推陳林虎的額頭，把人推遠(yuǎn)點兒。

    陳林虎睡得迷迷糊糊，被推了就往后縮縮，吸吸鼻子：“去陽臺抽煙了??？”

    聲音含糊，因為半睡半醒，尾音聽著挺柔軟。

    “狗鼻子啊，”張訓(xùn)聽的心里癢，“地點你都聞得出來?！?/br>
    “嗯，現(xiàn)在聞著是冷的，”陳林虎閉著眼打了個哈欠，咕噥道，“平時你是暖的?！?/br>
    張訓(xùn)抬手按住自己的眼。

    不能多想。

    黑暗里陳林虎又被推了一把，愣是給推醒了。

    “靠墻睡！”張訓(xùn)說，“快點兒！”

    陳林虎三更半夜被擠兌到墻根兒睡了一宿，夢里都滿是疑惑，快天亮的時候又讓肥貓給壓得胸悶氣短醒了一回。

    不過這點小插曲都在瞥見身邊的張訓(xùn)時算不上事兒，把貓挪一邊兒躺下照睡不誤，直到被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給拍醒。

    張訓(xùn)因為心里煩，一宿都沒怎么睡熟，這會兒困得睜不開眼，努力掙扎著想坐起來開門，讓陳林虎給按了一下就栽回床上。

    “我去，”陳林虎掀開被子下床，“你睡你的?！?/br>
    “看看是誰，”張訓(xùn)閉著眼撈過被子蒙住頭，“不要緊的給我打一頓?！?/br>
    陳林虎領(lǐng)命去也，袖子都擼起來了，一拉開門，門口站著的段喬嚇了一跳。

    “臥槽！”段喬嚇著的勁兒比陳林虎想象的還大，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你……你……”

    陳林虎本來是要按照張訓(xùn)囑托來揍人的，沒想到讓段喬的嚎叫給嚎清醒了，扒了兩下睡得蓬亂的頭發(fā)。

    “你……”段喬“你”了半天，心情復(fù)雜地憋出一句話，“你睡得好嗎？”

    陳林虎揉揉眼：“什么？”

    “你倆……”段喬猶豫著吞吞吐吐。

    沒等他說完，臥室傳來乒鈴乓啷一陣響，張訓(xùn)光著腳從里頭沖出來，瞪著眼擠出笑：“小胖啊，快，快跟你臨時來我這兒借宿的小恩公拜個年?！?/br>
    “啊？”段喬反應(yīng)半天，才“哦哦哦”地往門里走，“新年好啊小虎哥，哎，你怎么跑二樓來了？”

    陳林虎感覺段喬張訓(xùn)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開始交換眼神，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兒，但還是說：“家里人多睡不下，我在這兒睡幾天?！?/br>
    段喬又“哦”了一聲，下意識去看張訓(xùn)。

    張訓(xùn)心煩意亂地點著煙：“初二過完就下去了?！?/br>
    “這樣，”段喬點點頭，覺得自己非常魯莽，顯得很不專業(yè)的樣子，放下手里提的東西搓搓手，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隨口問道，“你倆怎么都跟沒睡好似的？”

    “我倆看電影看到凌晨兩三點，”張訓(xùn)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話，皮笑rou不笑地說，“有問題嗎？”

    段喬連連點頭又連連搖頭：“挺好的挺好的，沒問題沒問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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