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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打了那個人,要他閉上他的臭嘴。” “這事兒把我爸氣得夠嗆,但是我又不想告訴他實情,就這么梗著。”費南不在乎地晃了晃腦袋,“我總不能像個乖兒子一樣跟他邀功,說我出去打架,是因為聽到有人說了您的壞話?!?/br> “多沒面子?!?/br> 費南垂頭哼了一聲,發(fā)出一點氣音。 “確實幼稚?!备饿L夢忍不住笑,勾著他的脖頸,拍拍他的肩。 “不過那老頭有一件事做對了,就是把這個公司給了我。我現(xiàn)在干得不錯,他對我也有所改觀。中午我們還在一起喝了幾杯?!辟M南噙著笑意瞇起眼。 “說到底,他就是想讓我過得好點,這一點上雖然殊途但到底同歸。”他亦拍拍付鯨夢的肩。 “所以,認命吧,付老師。”費南在起身前說道,“或許,上帝讓想法完全不同的人做家人,就是希望我們彼此抵抗、彼此影響、彼此改變,到最后,彼此擁抱。” 這是上帝的惡趣味,且樂此不疲。 付鯨夢回到病房的時候,透過門隙,看到年念坐在黃麗萍的身邊,兩只腳蹬在病床下面的欄桿上,專心致志地給她剝橘子。 澄黃的橘子在指間輾轉,連皮帶絲,全都剝得干凈,最后帶著橘的清香捧過去,黃麗萍五官舒展開,淺淺笑了笑,說“謝謝”。 當初跟家里人出柜的時候,也很不愉快,如今看到眼前這場景,付鯨夢不得不承認,光陰改變了很多事,他們也確實在不斷互相改變著。 晚間付鯨夢的父親付岑醒了一次,看見付鯨夢,先是沉默,繼而罵妻子多事,然后又掀翻了付鯨夢打回來的面條。 床上躺著的,明明是一具乏力的軀殼。手背腫脹著,青筋明顯,留下的針眼也多,額上皺紋很深,斜飛兩道花白的劍眉,臉色蒼白,卻偏偏能從靈魂深處爆發(fā)出這樣大的力氣。 飯盒像羽毛球一樣輕飄飄飛出去,落到地上發(fā)出一聲瓢潑的鈍響。 湯面飛濺到付鯨夢的頭發(fā)上,他呆立著僵持,在母親眼淚落下來的一瞬間,他避開眼神,俯身撿起飯盒到衛(wèi)生間處理,年念寸步不離地跟著。 水龍頭的水聲嘩啦啦響,付鯨夢撐著洗手臺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額發(fā)上滴著油湯,滑落到鼻梁上,發(fā)間粘著軟綿的掛面,眼鏡片上也花了。 年念幫他一點一點摘頭發(fā)上的面條,眼圈泛紅。 “哥哥,你別難受。叔叔只是要強,面子上下不來,他看到你肯定還是高興的?!?/br> 最狼狽的一面被目睹,付鯨夢油然而生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感。半晌他眼皮動了動,回過神將年念的手掌奪過來用水沖干凈。 渾濁的水流盡,他說:“我沒事,習慣了。” 水流關停,衛(wèi)生間里突如其來的靜謐。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年念給付鯨夢一個堅定的懷抱,將他的肩膀一并攬在懷里,臂不很夠長,用足了力氣。 他撓著他的發(fā)尾,像哄小孩子:“明天會好的,哥哥和叔叔,都會有好運氣。” 第45章 被需要 ======================= 手術室的燈亮起來。 上午十點推進去,兩個小時還沒出來。 家里料理家務的王姨送了飯菜來,年念接過先給黃麗萍,又遞付鯨夢一份,但到底食不知味,隨便扒拉兩口而已。 黃麗萍看付鯨夢往嘴里推著飯,下頜棱角分明,顴骨處緊繃,忽然感嘆:“你瘦了不少?!?/br> 付鯨夢手一滯,呆望著虎口:“還好,現(xiàn)在好多了?!?/br> “我知道?!秉S麗萍垂眸夾餐盒里的芹菜,夾起一半又掉回去,“你最近在做短視頻吧,我有看到新聞。” 付鯨夢沒想到她會關注自己的消息,喉頭哽了哽,沒說話。 “你爸爸也有看?!?/br> “其實你在市中心唱歌,你爸爸開車從那過好幾回,每次回來就發(fā)脾氣,可下一次又偷偷繞道去看?!秉S麗萍苦笑,“他以為你受了苦遭了罪,就知道回來了。” “沒想到你真的犟,把自己過成那個樣子,也不回來。” 眼睛酸澀地不行,付鯨夢合目,他沒留意過,不知道父親來瞧過他,仍然會對他牽腸掛肚。 不過又怎么樣呢,到底沒有人先多退一步。 飯菜已經(jīng)涼下來。黃麗萍欲言又止,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 “你現(xiàn)在又賺得到錢,要不是你爸爸生病,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再也不回這個家了?” 付鯨夢反駁:“您應當清楚,不是我不想回來?!?/br> 未說出口的后半句,忽而叫他恨,恨自己的人生竟被旁人左右,竟顧不得自己的欲與拒。 兒時還不這樣,他姑且還能在店里擇一架自己喜歡的琴,抱回自己喜歡的書包,到底還能選。 后來卻漸漸發(fā)現(xiàn),能任他選的,不過是可用錢買來的東西,真正不能用錢買的,最寶貴的,反倒不再任他選了。簡直像一場與年歲漸長一同布局的陰謀,待他發(fā)覺時,再難逃脫。 他看著亮燈的手術室,發(fā)怔。直到年念小貓一樣,小心翼翼側頭靠他肩膀。 下午四點,人從手術室推出來,手術成功。 麻醉的效力還未退去,呼吸罩下面的五官模糊,卻意外地柔和下來,那對劍眉頭一回不是劍拔弩張,而顯出蒼老和脆弱。付鯨夢替了他母親回家休息,年念不愿意走,留下來陪他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