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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舟對這些視而不見,這么多年他也習慣了,只是他的目光定在成羽澤身邊的人身上就怎么都動不了了。 “聶……尚林?” 聶尚林抬頭,沖著成爺爺點點頭,“成老爺子好?!鞭D(zhuǎn)而看著成舟道,“你認識我?” 成舟愣了愣,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有他和自己說話的喜悅,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應該,認識?!?/br> —————— “這么多年,你的口味兒還是沒變啊?!敝心昱藢⒄ê昧顺舳垢说匠芍勖媲埃挥筛锌?。 成舟坐到路邊攤的小桌子上,也不怕污漬弄臟高級定制的衣服,隨意捋了捋袖子邊吃邊道:“哈哈,也說不上,還是有點變化?!?/br> “幾年不見,你看起來也像是個干大事的人了,不像當年毛毛躁躁的,半點不如你經(jīng)常帶過來的那個小伙子安穩(wěn)?!闭f到這里,女人奇怪道,“你這提著行李箱是準備干什么去?” “我哪是干大事的人,湊合過個日子而已,”成舟道,“這不,剛拿了點獎金,正準備出去玩幾天,長長見識?!?/br> “年輕人哪,是該出去走走,想好去哪兒了嗎?” “嗯,西藏?!?/br> 大學成舟死乞白賴纏著聶尚林那會兒,還是個內(nèi)里多愁善感的小年輕,總想著什么時候拉著聶尚林去西藏,兩人在高原初升的日光下,在眾人一步一朝拜的路途上,在虔誠圣潔的吟唱中,得到來自信仰的祝福。 聶尚林當然沒同意,后來西藏麗江什么的變成了人們口中的文青裝逼圣地,說想去都顯得尷尬。成舟這次去,也沒了那么多想法,就是想看看高原反應是個怎么回事。 · 一個月后,風塵仆仆歸來的成舟原本白皙的皮膚都曬成了古銅色,估計不悶了一年半載的變不回來。 高原反應真難受,情況因人而異,嚴重時嘔吐惡心發(fā)燒昏迷不清,就這樣成舟還是在人們的朝拜聲中繞著布達拉宮轉(zhuǎn)了一圈。 一步一回頭。 第7章 七 從西藏回來,成舟變成了一個健氣的小青年,每天早起洗漱照鏡子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簡直是異常陽光帥氣無人能及。 他還是回到了那座城市,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按照自己喜好選購家具裝修布置,半年多后住了進去。 除去買房子的錢,三千萬如果不大手大腳的話,夠他踏實富裕的過一輩子了。這么一想他干脆依著自己的喜好當了個業(yè)余攝影師,閑暇時候四處走走,隨著性子拍照修圖,有時寄去參加個展覽或是比賽。成舟在藝術(shù)方面還是有些細胞的,沒一年在行內(nèi)就有了點名聲。 偶爾想起聶尚林,他心里已經(jīng)平靜。 成舟對于當初自己主動追求的事情,也說不上后悔不后悔,主動了兩人確實有了故事,只不過故事的內(nèi)容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悲劇收場。仔細想想如果那時自己憋著不說,暗自喜歡,這快十年間聶尚林或許會和成羽澤在一起,也或許會經(jīng)歷不少人,只是交集中獨獨沒了自己。 然而人生就像是在同一個節(jié)點上會有不同的線,每一條都通往不同的方向,所有的如果,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沒有了退路。 成舟覺得那時青蔥年少的自己設(shè)想了無數(shù)完滿的結(jié)局,卻還是沒有想到過后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一切,但他足夠勇敢,時至今日,他依舊為自己驕傲。 …… 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幾個叫的上名字的地點,數(shù)條縱橫交錯的街區(qū)。而成舟再一次遇到聶尚林,是在一個畫展上。 周圍人群來往,熙熙攘攘。 聶尚林看見成舟,狀似茫然的愣了一下神兒,片刻后他回過神來,卻沒有像成舟以為的那樣轉(zhuǎn)身離開,而是直直的看著成舟,雙目幽深一眨不眨。 成舟手上拿著單反,背后背著大背包,頭上帶著鴨舌帽,發(fā)梢微長,隨意凌亂,一副狗仔隊的模樣。半晌后,他見聶尚林還是一直看著自己,便聳了聳肩,放下單反掛在脖子上,釋然無奈地笑道: “大兄弟,好久不見?!?/br> —————— 成爺爺出來,對成羽澤和他母親視而不見,兩人敢怒不敢言,很快就離開了成家,成父在成爺爺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跟了出去,聶尚林則留了下來。 “聽你父輩說你也在E大上學?”成爺爺笑瞇瞇地對聶尚林道,“我們家小舟,也考上了E大,以后還希望你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他。” 聶尚林看了成舟一眼:“當然,成老爺子您放心?!?/br> 幾人閑談片刻,聶尚林從成家出來,后面就多了一個成舟亦步亦趨地跟著。 成舟很興奮,情緒高昂地在聶尚林耳邊嘮叨個沒完——“以后我們就是同校了請多多關(guān)照”、“原來你認識我爺爺啊”、“我能去你們家做客嗎”…… 聶尚林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偶爾“嗯嗯”兩聲敷衍了事,成舟依舊樂此不疲。 …… 高三畢業(yè)的暑假,成舟閑出了一個境界,聶尚林因為是大學生,也沒有什么課業(yè),這一年成家和聶家生意上的往來頻繁,成舟借此機會和聶尚林“熟”了起來,成老爺子樂見其成。 入學報到這一天,成舟拒絕了家里的司機,自己扛著行李跑到了聶尚林家門口——這個時候聶尚林就已經(jīng)自己出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