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離合，慢速迫近停車點，當(dāng)右車蓋頭小后視鏡到停車牌時踩腳剎，停車，拉手剎，關(guān)轉(zhuǎn)向燈?！?/br>
    賀擎道：“這是定點停車。接下來是起步?！?/br>
    方書點點頭，目光緊密地跟著賀擎的cao作移動。

    “起步前，掛1檔、打左轉(zhuǎn)向燈、按一下喇叭。慢抬離合，手握手剎柄隨時準(zhǔn)備起步；當(dāng)車身有抖動感覺時或發(fā)出齒輪磨合聲音時，放手剎，車即向前行進?！?/br>
    考慮到方書之前都是在平地上學(xué)車，現(xiàn)在忽然來到坡道，可能會不太適應(yīng)，賀擎特意放慢了動作，一遍教下來，方書幾乎就記住了所有關(guān)鍵點。

    賀擎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再下車觀察一下車子的行動軌跡?！?/br>
    “好?！狈綍鴱母瘪{駛座上下來，走到路邊。

    賀擎將車開回起始點重新cao作，方書也沿著路邊跟著車走。

    他的注意力全在移動的車上，經(jīng)過定點樁桿時被擋住了去路，他想也沒想地抬步要從樁桿后面繞過去。

    步子剛落下，方書表情一變，低下頭去。

    賀擎停下車，正要提醒方書接下來該是半坡起步，讓他注意跟上，卻見小男生低著頭站在定點樁桿前一動也不動。

    賀擎問：“怎么了？”

    小男生抬起頭，神情略顯尷尬：“我踩到水泥里了?！?/br>
    賀擎愣了下：“水泥？”

    方書低低“嗯”一聲，費力把腳拔‖出來，水泥很軟，淹到了方書的腳脖子，整只鞋都臟了，還有水泥通過縫隙擠進了鞋子里。

    方書跺跺腳，將沾在褲角和鞋面上的水泥甩掉一些：“沒事，我還能學(xué)。不過，我可能不能上車了?！?/br>
    賀擎的教練車前幾天剛維修過，干凈又整潔，他這樣上去會弄臟車。

    賀擎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還想著會不會弄臟他的車？

    “別動?！辟R擎道。

    方書收回探出去的腳，規(guī)矩站直。

    賀擎從車上下來，單膝在方書面前蹲下。

    方書下意識退后一步。

    賀擎伸出手：“過來，我看看你的腳?！?/br>
    “不用。”方書沾著水泥的腳不自覺往后縮了縮，倔強地板著臉：“不管它，很快就干了?！?/br>
    “干了更不好處理。”賀擎見他久久沒有動作，探過手去，準(zhǔn)確無誤握住方書的小腿。

    方書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無比，小腿也繃得緊緊的。

    賀擎掀起眼皮：“放松，抬起腳?！?/br>
    賀擎蹲下后比他矮，方書垂下眼和他對視一眼，小腿剛隨著細瘦肩胛骨放松下來，賀擎便把他的腳抬了起來。

    方書沒有防備，一時失去平衡，慌亂之下，他身體前傾，手胡亂飛舞，抱住了賀擎的頭。

    賀擎動作一頓，臉隔著薄薄衣衫貼著小男生起伏的胸膛幾秒，嗓音低沉：“可以放開我了嗎？”

    方書臉頰發(fā)紅，立即慌慌張張松開手。

    賀擎道：“站不穩(wěn)可以抓著我的肩膀。”

    方書飛快瞥了下賀擎寬闊的肩膀，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站、站得穩(wěn)?！?/br>
    賀擎不置可否，垂眼看小男生的腳。

    方書穿的鞋是網(wǎng)面的運動鞋，水泥都擠進了小小的網(wǎng)格里，不好弄出來。

    賀擎沉思片刻道：“先去清洗掉水泥。我扶你過去?！?/br>
    方書放下腳，站直：“我走著去?！?/br>
    訓(xùn)練場內(nèi)沒有修水池，方書跟著賀擎走到前廳，才找到洗手間。

    賈迪一在和前臺交接資料，見方書和賀擎這么快回來，奇怪地問道：“車練完了？”

    “沒有?！辟R擎正要帶著方書進洗手間，想到什么，又停下腳步，問道：“半坡起步與定點停車的場地里怎么會有稀水泥？”

    “怎么可……”賈迪一反應(yīng)過來：“哦，有。是上午有個學(xué)員練半坡起步，結(jié)果弄成半坡倒車，把場地弄壞了。中午我舅找人來修過，我本來要跟你們說來著，但想著你們應(yīng)該不會先學(xué)半坡起步與定點停車就沒提。怎么，你們誰踩到水泥了？”

    賈迪一看了一下賀擎干凈的褲角，又探過頭去看賀擎身后的方書，看清方書的慘狀，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方書：“……”

    笑屁。

    大概是看方書臉色實在不好看，賈迪一勉強忍住笑：“不過，為了不讓駕校的人碰到水泥，我舅特意讓工人把定點樁桿往前挪了些，你怎么還踩上去了？”

    方書：“……”

    方書不想和賈迪一說話，拖著滿腳的水泥進了洗手間。

    駕校大多數(shù)人都在訓(xùn)練場，洗手間里靜悄悄的，賀擎后一步進來，見方書用紙沾著水擦褲子上的水泥，道：“把鞋子脫了?！?/br>
    方書沒反應(yīng)過來，賀擎在洗手臺前蹲下，大手握住他的腳‖踝，將鞋子脫了下來。

    方書穿的是白襪子，水泥浸透鞋面，腳背處已經(jīng)變臟灰。

    賀擎：“襪子也要脫?！?/br>
    方書終于回過神來，耳朵尖紅透，手撐著洗手臺急急忙忙說道：“我來，我自己來?！?/br>
    賀擎笑了下，從善如流松開手站起身。

    方書揉揉耳朵，單腳跳了一下?lián)Q個姿勢，彎下腰脫掉襪子。

    賀擎：“洗一下?！?/br>
    方書蹦蹦跳跳跳到洗手臺旁的水池清洗，水泥還沒有干透，灰色污漬被水流沖刷，沒一會兒褲角和鞋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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