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到寬闊地帶，視野跟著開闊起來，吳教練心頭的惡氣還沒有散去。

    “看他得意的樣子，真想一拳揍上去。賀擎，我發(fā)現(xiàn)自從你家里出事之后，你的脾氣是真的變好了好多，徐道富這樣說你你居然無動于衷?！?/br>
    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不知是沒脾氣還是沒把徐道富放在眼里。

    賀擎專注的開著車，沒說一句話，方書注意到他飛快地看了眼車掛。

    賀擎的車不是什么名牌豪車，但保養(yǎng)得很好，干凈衛(wèi)生，和新車差不多。

    車掛是一只成人半個巴掌大小的紅色布老虎，明顯是手工做的，用了有些年頭，顏色發(fā)暗，有幾處還開了線，冒出線頭，看起來和車格格不入。

    吳教練又念叨了一陣，等消停下來，總算察覺到車里異樣的安靜。

    他撓撓頭說道：“我嘴上沒把門，兄弟你別往心里去。我的意思是，如果換成是我，一定揍得他不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沒什么。”賀擎挑起一邊眉毛，他新奇的是，他活這么久，第一次聽到有人覺得他脾氣好。

    吳教練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話題很快轉(zhuǎn)到別的地方去了。

    方書抱著袋子，聽著他和賀擎交談，目光落在賀擎掌控方向盤的手掌上。

    同樣是兩只手轉(zhuǎn)方向盤，賀擎的手為什么就不會扭在一起？

    方書看得認真，不自覺又往前傾了傾身，賀擎轉(zhuǎn)向的時候從眼尾掃了下，有意無意慢下動作。

    “前方大直道，你減什么速？”后座聊天的吳教練聊著聊著覺得不對勁，已經(jīng)有三輛車超過他們了！

    賀擎面不改色：“前面有車?！?/br>
    “怕什么？超了他！”

    “……”

    賀擎懶得理他。

    吳教練商量道：“不超也行，開下空調(diào)吧?！?/br>
    賀擎眼皮都不動一下：“費油?！?/br>
    “費油也得開，車里多熱啊?！币呀?jīng)是十月份卻不見降溫，從窗戶吹進來的風都是黏‖糊糊的。

    吳教練朝副駕駛座抬抬下巴：“不止是我，你看，小朋友也覺得熱。”

    前面是紅綠燈，賀擎停下車看過去，方書單手抱著袋子，正隔著安全帶在脫外套。

    外套才脫一半，一邊袖子卡在手肘關(guān)節(jié)位置，露出里面打底的雪白T恤和小節(jié)白瘦手臂。

    感覺到賀擎在看他，方書抬起頭，雪白臉頰上還帶著兩團疑似悶熱出來的紅暈。

    賀擎看著他支棱在半空的手像是被火石燙了般迅速背到身后，沉默片刻，將車內(nèi)的車窗都升起來，打開空調(diào)。

    方書半邊身子吹在空調(diào)下，憋氣憋出來的大紅臉終于消退干凈。

    他動動冰涼僵硬的手指，在手機的振動聲中把外套穿回去。

    【余無為：小書你回校了么？】

    【方嬌嬌：沒有，還在外面?！?/br>
    【余無為：你在哪兒？我和王楠吃完飯剛回到文理駕校，我們過來找你？】

    【余無為：學長本來計劃下午再帶我們看會兒練車，現(xiàn)在他的教練突然回來，估計是看不成了?！?/br>
    【方嬌嬌：不用過來，我們在回文理駕校的路上】

    方書放下手機，就聽到吳教練樂呵呵道：“還算這小兔崽子有點良心，知道做錯了事，變著法子來賄‖賂我了?！?/br>
    賀擎：“賄‖賂？”

    “他私自叫一幫人過來旁觀練車偷師，以為我還在生氣，挑了一大堆彩虹屁吹給我聽，rou麻兮兮的?！?/br>
    剛得知學員背著他搞事，吳教練確實是氣的。被駕校領(lǐng)導得知責罵是小，如果出了什么安全事故，還會牽連駕校。

    但過了這么久，他那點氣早消了。

    可不得不說彩虹屁就是香，吳教練挺受用的，至少他最后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吳教練笑呵呵念了幾段，透過車內(nèi)后視鏡看著前座被rou麻得搓手臂的方書：“小朋友你要不要學一學，也試試賄‖賂賄‖賂你家的賀教練？”

    方書：“？”

    吳教練：“你忘啦，你也是偷師的一員，你家賀教練比我難哄多了，沒準兒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呢?！?/br>
    方書：“……”

    吳教練不提，他都快忘記吳教練告狀的事，賀擎親自過來逮他，還被逮個正著。

    方書不太相信罪魁禍首的話，但吳教練和賀擎的關(guān)系明顯比他熟。

    方書看了眼直視正前方的賀擎，挺著腰板，面上表情不變，耳朵尖微微泛紅：“怎么賄‖賂？”

    賀擎：“……”

    他是眼睛不能亂轉(zhuǎn)動，可是耳朵沒聾。

    吳教練：“這一點你的學長比你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加我微信，我教你?！?/br>
    方書乖乖舉起手機：“哦哦，好?！?/br>
    賀擎：“……”

    賀擎找了處地方靠邊停車，大手伸過來把拿著手機往后座探的方書壓回座位上，張開手掌橫擋住方書的視線，對吳教練道：“二維碼收起來，你別教壞他?！?/br>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一教就壞。”吳教練一臉“我是為了小朋友好”的表情，想把賀擎的手臂扒拉開，但沒扒拉動。

    賀擎手臂肌rou結(jié)實，硬得像是鐵塊，吳教練撼動不了半分，只能無奈地退回去坐好。

    “我又沒有胡說，你可不就是聽到你家小朋友背著你偷師，氣得大老遠跑過來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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