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有些可笑，我覺得我沒資格去攙扶賀子聰。

    因?yàn)檎驹谒慕嵌壬?，我是斷送了他愛人健康的元兇?/br>
    我們?nèi)齻€人在樓道里呆了差不多足足兩個小時，賀森上前，俯身伸手，一把將賀子聰攙扶起，聲音冷厲，“有話回家說?！?/br>
    “哥?！辟R子聰聲音干啞，聽著像是剛經(jīng)歷了一場火災(zāi)，被灼傷了嗓子。

    認(rèn)識賀子聰這么久，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喊賀森哥。

    賀森顯然也沒料到賀子聰會喊他哥，手一顫，“跟哥回家。”

    賀子聰完全是被賀森拖拽出醫(yī)院的，上車，兩人坐在車后排，我緩緩開車。

    車抵達(dá)東苑后，賀森攙扶著賀子聰下車進(jìn)門，我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向兩人，遲疑，久久沒動，直到李阿姨來敲車窗，才回過神來。

    “白小姐。”李阿姨站在車窗外輕笑。

    我聞言回神，伸手按下車窗鍵，“李阿姨。”

    “白小姐，賀總讓我喊您進(jìn)去。”李阿姨笑吟吟的說。

    “好?！蔽尹c(diǎn)頭，唇角努力向上彎了彎，扯出了一抹有些牽強(qiáng)都笑。

    我話落，李阿姨在車窗外站了會兒，見我沒有要立即下車進(jìn)大廳的意思，沖我笑了笑，獨(dú)自先離開。

    待李阿姨離開后，我約莫在車?yán)镉肿擞幸环昼娮笥?，稍稍調(diào)整了下情緒，才打開車門下車。

    在我走進(jìn)大廳的時候，賀子聰正雙手掩面在哭，賀森坐在一旁，單手拿著一杯茶。

    兩人聽到腳步聲，齊齊抬頭，賀子聰只看了我一眼，又緊接著低下頭，賀森則是輕咳兩聲，沖我招了招手，“過來坐?！?/br>
    “嗯?！蔽掖浇俏⒚颍瑥街弊叩劫R森身側(cè)的沙發(fā)旁坐在。

    因?yàn)槲业某霈F(xiàn)，賀子聰?shù)哪樕陨宰兊糜行╇y看，盯著我看了數(shù)秒，作勢就要起身。

    見狀，賀森手一伸，扣住他手腕，將人強(qiáng)按在沙發(fā)上，“子聰。”

    賀子聰蹙眉，“我去醫(yī)院看白靈?！?/br>
    “先坐下?！辟R森冷著聲音開口。

    賀子聰一臉的不愿意，橫看賀森一眼，滿是不甘愿的再次坐下。

    “這次的事，你就算要怪，你怪不到白洛頭上。”賀森斜著頭說，說著，把手里的水杯遞了出去。

    賀子聰沒接賀森手里的水杯，低頭看向地面，悶這聲音說：“我知道?！?/br>
    “你既然知道，那你剛才在醫(yī)院還說那樣的話？”賀森瞪賀子聰。

    “我……”賀子聰紅著一雙眼，倏地抬頭，還未說出口的話哽在嗓子眼。

    我原本心里就對賀子聰有愧疚，見他這幅樣子，心里的愧疚感越發(fā)的嚴(yán)重，伸出腳踢了踢賀森的腳尖。

    賀森秒會意，話鋒一轉(zhuǎn)，“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br>
    賀子聰用舌尖抵側(cè)臉，沒應(yīng)聲。

    客廳里的氣氛，不算尷尬，只是有些悲傷。

    隨著賀森話落后，安靜了一陣子，賀子聰前傾著身子，雙手十指交叉在膝蓋上，咬著牙問，“確定這件事是厲榮做的嗎？”

    “確定不確定，你心里其實(shí)不是很清楚沒？”賀森淡著聲音接話。

    “我知道了?！辟R子聰咬碎了牙槽。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現(xiàn)實(shí)就擺在眼前，但就是不想承認(rèn)。

    因?yàn)楝F(xiàn)實(shí)太過刺裸裸，讓人覺得心里堵得慌。

    兩人對話落，又是一陣沉默，半晌，賀子聰起身，剔看向我，“白洛，剛才在醫(yī)院里的事，抱歉 ?！?/br>
    “沒事?！蔽一卦?，抿唇。

    “我不是故意……”賀子聰說話的時候臉色陰沉，說著說著，住了口，苦笑，“算了，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不解釋了。”

    “不需要解釋的?！蔽页秳幼旖?，笑的澀然。

    “我去醫(yī)院陪白靈?！辟R子聰削薄的唇挑開，抬起雙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厲榮的事，白洛，我明天到你公司找你再詳談?！?/br>
    “好?！蔽页袘?yīng)，心揪的難受，一時間找不到該回應(yīng)些什么。

    我話畢，賀子聰沒再吭聲，埋著頭往門外走去。

    看著賀子聰離開的背影，我長吁了一口氣，低聲說：“賀森，我覺得對不起賀子聰。”

    我說完，賀森伸出手，攥住我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寬慰，“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br>
    “話是這么說，但是歸根結(jié)底……”我說著說著，哽咽，想到這會兒白靈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背佝僂，全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顫抖。

    瞧見我的樣子，賀森從沙發(fā)上起身，半蹲到我面前，落在我手背上的手抬起，雙手捧住我的臉，一臉認(rèn)真，一字一句的說：“白洛，你看著我，你沒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