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真的去那個老人家家里去吃飯？”陸橋大概以為我是開玩笑的，我可不是開玩笑，這里的老人家脾氣都很倔強，特別是王伯，剛剛跟他說中午去他那里吃飯，要是沒去，他會生氣。

    我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說：“不想去？”

    “老人家……”陸橋猶豫了一下：“都那么大年紀了，不如我去做飯？”

    “做飯？你不會用農(nóng)村里的柴鍋，你要是去做飯，那和做法也差不多了?！蔽覈@了口氣，讓他安心一些：“王伯做飯很好吃，絕對比你平時去吃的那些餐廳都要好吃的多?！?/br>
    “這點我相信啊?！标憳蚩粗箬F門，又看了看我：“但是……他會不會覺得我爬鐵門又摔下來的樣子，特別傻逼？”

    “……”我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說別的，不論從前，不論將來，至少此時此刻，我有那么一瞬間想要按照他說的，想一想等我們老了應該怎樣生活。

    第19章 二惡（9）

    王伯家里還擺著很多從山上撿的拆，這里用的鍋還是以前燒火的柴鍋，悶出來的飯很香，老人家做了不少菜，桌子上擺了慢慢一大桌，我估摸著別說是三個人，就算是再來三個都吃不完。

    “使勁吃，鍋里還有！”王伯大手一揮，指著桌子說：“今天你們必須給我吃完，聽到了沒有！”

    “好好?！蔽艺f，一邊也替陸橋應下來了。

    王伯家里養(yǎng)了一條小狗，我看著有些眼熟，這小狗溜達到我旁邊，使勁蹭了蹭我。

    “這個是？”我心里隱隱有個猜想，但是不敢說，王伯指著這條小狗，他道：“跟你以前養(yǎng)的那只像不像？就是小白的孩子的孩子，小白應該算是這個小狗的外婆了?！?/br>
    說是小狗，其實年紀也不算小了，八歲，在狗的年齡中，的確算是長輩，沒想到小白的孫女都長得這么大了。

    “你以前養(yǎng)的那只小白狗，多好的狗啊?！蓖醪灿行┻駠u，他點了根煙，搖了搖頭，煙是他自己卷的煙草，抽上去味道有些刺鼻，老人家這一輩子，除了過年抽點好的，平時就這么糊弄一下，也算是過點癮了。

    “后來被人弄死了?！蔽沂炀毜亟舆^了煙卷，味道比起市面上的煙，的確是差了點，但是有種很特殊的味道，這是在外面買不到的，帶一點點苦味，就是這點，特別讓人喜歡，我記得我十幾歲就學會了抽煙，那時候蹲在王伯伯旁邊，一人手里拿一個，然后被奶奶聞到了煙味……想起這個，的確是有些好笑。

    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生活了，好像自從離開了這里，我就再也沒有這么愜意過。

    江一航換著手機打電話給我，因為我還得聯(lián)系客戶，所以未知來電也只得接聽，我聽到他在電話里問我去哪了。

    哎，這就奇怪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沒見他問，現(xiàn)在他倒是多管閑事起來了。

    我懶得理會他，準備直接掛斷電話，但他后面的話讓我停下了手，他說：“汪波回來了?！?/br>
    我愣了一下，汪波是誰？

    他笑了一聲，帶著一絲我形容不出來的意味，他說：“汪波，陸橋最喜歡的人，差點為了他丟了命的人，你說他回來了，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我想了一下：“關(guān)你屁事?！?/br>
    我都不在乎，他倒是在乎個沒完沒了，我現(xiàn)在都有點懷疑江一航是不是對陸橋有什么企圖，不然一直糾纏著，怎么都不肯放手。

    “齊哥?！痹谖覓鞌嚯娫捴?，他通過手機告訴我：“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那你現(xiàn)在就去告訴陸橋，你說汪波回來了，你看看他是什么反應?！?/br>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沉默地看著地上，灰塵很厚，踩在上面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昨晚應該是下過雨了，地上雖然被太陽曬干，但是草叢里還是很濕潤，他說：“敢嗎？”

    “我敢，但是沒必要?！蔽业鹬鵁煟χf：“你以為你是誰？”

    電話掛斷，我也懶得理會對面是氣急敗壞也好，是詫異也罷，關(guān)我屁事。

    下午的時候，我看了眼自來水管，現(xiàn)在還是通的，可以用水，我們兩個下午的重要事情就是把屋子打掃了一邊，本來還不算熱，這樣一弄，汗水就往下淌，屋子里邊邊角角都得用抹布擦一下，不然到處都是灰塵。

    陸橋嗆咳了好幾次，他捂著嘴，想要找個口罩出來，可惜我們出來的時候什么也沒帶，只能那一塊破舊的布遮擋一下，他看著這塊布問道：“左齊，這是你的衣服嗎？果然你的衣服都是好聞的?！?/br>
    “……干事，別廢話?！蔽疑钌顕@氣，他真的應該慶幸不是生在了這個地方，不然就他這副德行，一天挨九頓，我說：“那個的確是衣服，但不是我的，是江一航的。”

    他本來正神情陶醉地吸了兩口，聽到我這么說之后，臉色頓時變了，把這衣服要多遠扔了多遠，立刻在里面換了個抹布，然后謹慎地問我：“這個是誰的？”

    “我的?！蔽艺f。

    他這才松了口氣，立刻沾水，繼續(xù)擦地。

    弄到半路的時候，大概是王伯告訴別人我回來了，有幾個老人家都過來了，我平常雖然不怎么回來，但是每年逢年過節(jié)都會讓小朱準備好東西，挨家挨戶地去送。

    “小齊啊，你回來啦？”年紀最大的是胡爺爺，以前我經(jīng)常在他家蹭吃蹭喝，去年我讓小朱去送了拜年禮物，然后小朱給我?guī)Щ貋聿簧俨撕碗u蛋，說是胡爺爺硬要塞給她，讓她帶回來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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