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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極浦點點頭,表示明白。 第二天的飛機,安檢口外,元燈眼里汪著眼淚,抓著他的衣角,問他,哥哥你什么時候回來。 “哥哥拿到學位就回來了?!庇簶O浦笑著摸了摸元燈的腦袋。 他轉(zhuǎn)身過了安檢,踏上去異國他鄉(xiāng)的路,一去經(jīng)年。 3. 在異國他鄉(xiāng)求學的日子很枯燥。 唯一的亮點是他認識了一個叫咸慕笙的同學。 當時,咸慕笙他安靜地坐在角落處,很低調(diào),獨自品酒。他精致的外表吸引了很多人,但咸慕笙只是抬著下巴微笑,維持著基本的社交禮儀,卻傳遞了很明顯的拒絕的信號。 最開始注意到他,是因為他長了一張肖似元燈的臉,眼睛圓鈍而濕潤,坦白說,像小燈的人,他也見過幾個,但他卻沒見過旁人有與小燈那樣相似的神情與做派。 鬼使神差地,他也舉起香檳和對方交談。 出乎意料的是,咸慕笙并不像敷衍其他人那樣對他也敷衍。他們很快熟悉起來,咸慕笙對他的態(tài)度曖昧起來,偶爾會說一些讓他不知道該怎么接的話。 這樣的信號,雍極浦收到過很多。 雖然最開始接近咸慕笙,是睹臉思人,但他一直把兩個人分得很清楚——怎么可能不清楚呢。他閉著眼睛,都知道元燈是什么樣的。 沒有人能和元燈相比。 咸慕笙和他只是表面相似罷了。 于是他決定和咸慕笙攤牌,說他并不喜歡這樣。 那天正好是元宵節(jié),他們吃過湯圓,在廣場散步。舉目望去,燈火點點,像天上的銀河垂落下來。 雍極浦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兒,元燈和他說他名字的由來——說是元宵節(jié)的燈火,漫天星星點點的,漂亮不? 元燈當時的表情很鮮活,很得意,就算過了那么久,他還記得他亮晶晶的眼睛,確實像暗夜里的星星燈火。 他那時候怎么回答來著? 他當時很正經(jīng)地跟元燈說:我的名字沒什么有趣的,極浦就是遙遠的水濱的意思。 元燈聽了之后,拍手笑著說,誰說的,我倆在一塊就水面上飄著的花燈呀! 在一起,談何在一起呢? 雍極浦苦笑一聲,從回憶里擺脫出來,他呵出一口寒氣,直截了當?shù)睾拖棠襟蠑偭伺啤?/br> 咸慕笙聽完,一反他的常態(tài),爆了句粗口:“臥槽,你原來從來沒上當過啊,小爺我裝了這么久都要累死了。” 那一刻,他眼里閃過許多復雜的情緒,過了很久,他一咬牙,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你是個好人。我也不想瞞你,我也和你攤牌吧?!?/br> 原來咸慕笙是二叔的棋子,但他不甘心做任人擺弄的木偶人,他想扳倒這個給他帶來諸多痛苦的可惡男人。 于是,他們合作了,假扮成恩愛的情侶。 他在朋友圈里發(fā)了很多咸慕笙的照片,在發(fā)的時候,咸慕笙就坐在他身邊,笑得四仰八叉:“我的天哪,你寫得好rou麻,惡心到我了,救命!” “糊弄別人的任務(wù)而已?!庇簶O浦面無表情地點了發(fā)送。 咸慕笙幸災樂禍說:“那你回頭可得全刪掉啊,要不然你的小燈寶貝某天看到了,你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了。” “話多?!庇簶O浦橫了一眼咸慕笙。 不過咸慕笙才不怕,他收斂了笑,揩了揩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放心啦,真有那天的話,你兄弟我肯定幫你跟你對象解釋?!?/br> 日子流逝。 咸慕笙給他二叔報告他虛假的近況,而他則是抓緊時間選修學分,參加比賽,積攢力量。 不是沒有過崩潰的時候,各種學術(shù)壓力加諸于身。發(fā)小卓明君還告訴他,小燈變得很受歡迎,情書收了一籮筐。 在他不在的時候,他的小燈已經(jīng)被那么多人看見了啊……或許小燈會和某君戀愛,牽著手在校園里散步,在月下接吻,甚至會有更深的接觸。 而他,只是一個遠在異國的,哥哥。 那天晚上,他喝酒喝到吐,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咸慕笙蹲在他身旁,拍拍他的背。 “累嗎?” “累?!庇簶O浦弓著身起來,澆了一捧水到臉上,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神發(fā)了狠,“我要回去的?!?/br> 4. 緊趕慢趕,雍極浦終于提前完成了學業(yè),他揣著學位證書回了國。 在飛機上,他設(shè)想過很多個和元燈見面時的場景。 但從沒料想過,他會在被人下了藥的情況下,跟小燈滾作一團。 第二天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元燈安靜地縮在他身邊,他合著眼,像幾年前的那個午后。只是他的眼角還留有一點淚痕,鎖骨布滿密密的痕跡。 雍極浦的手指蜷了一下,像幾年前那樣,輕輕碰了一下小燈的臉頰,手指從臉側(cè)流連到唇珠。 他就坐在一邊看著元燈睡覺,看了很久,仿佛要把這幾年缺失的時間都補上。 時針指向七點,雍極浦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洗了個澡,在鏡子里,他看到自己的肩膀上有個圓圓的牙印。 他伸手碰了一下,有點疼,但他卻盯著那個牙印,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笑意很快就收斂了。 從浴室出來,他打了很多個電話訂早餐,他記得小燈喜歡吃豐盛的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