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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來了,元母挑了挑眉,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來了?坐你爸旁邊去吧?!?/br> 元父正坐在燈下看財報,他落座后,一邊翻動著財報,一邊問他:“你想好了嗎?” 元燈低低地“嗯”了一聲,道:“爸爸mama,我還是想選三?!?/br> “我想和哥哥結(jié)婚?!?/br> 燈下,元燈的眼像有星河落入。 元父元母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神色。元父沉吟片刻后,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元燈點頭稱是。 元父嘆氣,將財報合上,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反反復復地擦拭著鏡片。 隨著他的動作,元燈的心也像晃動的鐘擺,忽上忽下,左右不安。經(jīng)歷漫長的等待后,他終于聽到父親說:“隨你?!?/br> 如蒙大赦。 元燈深深地吁出一口氣,向后放松地靠上椅背,語氣也輕快起來了,笑道:“謝謝爸爸mama!我就知道你們最愛我了!肯定會答應我的懇求的。” 元母笑著罵他小白眼狼,又道:“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這個決定,以后就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耍小孩子脾氣了?!?/br> “還有,記得多向你哥學習學習,看你哥多優(yōu)秀,現(xiàn)在公司的業(yè)務打理得井井有條的。你現(xiàn)在整天不著調(diào),回頭我們家的產(chǎn)業(yè)交給誰?” 又來了又來了,全國統(tǒng)一的mama牌嘮叨。 可這回,他心里卻忽然多了一些異樣的感覺——哥哥從小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一路出挑。他雖然也不差,但也就只能說還過得去。 更多的……元燈抿了抿唇,一縮腦袋,借口還有還有篇課程論文要交,要趕緊先回去趕ddl。 鬼把戲,元母翻了個白眼,讓他快滾。 臨出門前,元母忽然又叫住他:“你等等?!?/br> 元燈疑惑地回頭。 元母臉上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頓了頓,道:“要是委屈了,不必憋著。” “不會的,我不會受委屈的?!痹獰粽鄯祷厝ビH昵地抱住元母,笑道,“謝謝mama,愛您?!?/br> 元父哼了一聲,道:“別開心這么早,籌備婚禮還得兩個月呢。” 即使被告知還有兩個月才能舉行婚禮,也絲毫不影響元燈雀躍的心情。 第二天他哼著歌坐上車,讓司機送他去學校。清晨薄霧微涼,濕潤的水汽夾著馥郁的花香從敞著的車窗鉆進來,撥動元燈半闔的眼睫。 昨晚因為太興奮而失眠了。 元家坐落在僻靜的富人區(qū)里,山道長而蜿蜒,他的學校離家也有一段路程,他可以在這段時間補補覺。元燈的小算盤打得響亮,人歪倒在座位上,抱著抱枕準備入眠。 車輛轉(zhuǎn)了個彎,車速明顯放緩。元燈睜眼,懶洋洋地問了句:“怎么了?” 司機恭敬道:“前邊雍家的門剛開了,我懷疑雍少爺一會兒要開車出來。所以我就讓了讓。” 哥哥? 元燈的眼一霎睜得溜圓,睡意頓無。 “停停停!”元燈叫停司機,急急地解開安全帶就往下跑。 雍家他來過很多次,門路熟得很,七繞八拐直奔車庫。車庫的門已經(jīng)開了,昨天他坐過的那輛車從車庫里緩緩駛出,坐在駕駛座上的正是雍極浦。 見到是他,元燈那顆急切的心被安穩(wěn)地放回了原處。而他剛才跑得太急的后果也顯現(xiàn)出來,險些抻到舊傷未愈的腰。元燈吃痛地停下,雙手撐著膝蓋,弓著腰喘氣。 “干嘛跑這么急?” 元燈抬頭看他,扶著腰,忍痛艱難地扯出一個笑:“沒事?!?/br> 雍極浦打量他,皺起眉頭,道:“你這不像沒事的樣子,嘴唇都白了。” “過來?!彼爝^手來扶他。 元燈靠在雍極浦身上,像小時候那樣一步一挪,被慢慢攙到副駕上。 攙著他的臂膀很堅實,很穩(wěn)定,像不會撼動的大地。他還聞到哥哥身上有淺淡的古龍水味,清淺而冷冽,約莫是清晨洗漱后用的——和他以前身上的味道太不一樣,以前多是聞到他衣服上帶著皂味。 元燈悄悄深吸了一口氣,他喜歡現(xiàn)在這個味道。 有些東西看似沒變,但其實還是不一樣了。 雍極浦安置好元燈后,附身為他系好安全帶,低聲道:“你先坐著,我去拿個東西?!?/br> 片刻后,他手里拿著個小袋子坐到車上,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道:“你今天什么安排?我送你吧?!?/br> “回學校上早課,8:30開始。”元燈頓了頓,問,“對了,哥,你知道我在哪個學校嗎?” 雍極浦語氣平淡:“華大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元燈“哦”了一聲,又問他知不知道去華大的路。 “我知道。”雍極浦打轉(zhuǎn)方向盤,轎車平穩(wěn)地起步,破開清晨的霧氣,駛上道路。 雍極浦開車沉且穩(wěn),元燈剛開始還很精神,慢慢地眼睛就合上了,歪倒位子上睡了過去。迷迷蒙蒙間,他似乎聽到了車載音響的聲音被調(diào)小了,而后便墜入沉沉的夢鄉(xiāng)之中。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雍極浦叫醒的。睜眼一看,車子已經(jīng)??吭谌A大的門口了。 “到學校了?”元燈揉揉眼,打量了一下車窗外,“西門?” 雍極浦:“嗯。你不是要趕去上課嗎?” 所以他才把車開到西門的嗎?因為這個校門離學校的教學樓最近,從西門進去,走不了幾步就能直接去到教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