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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晏秋應了聲鼻音,面上還稍微端著,實際上已經被順了毛,搞這么多,唐觀寧大概起得挺早。 在家窩了一天,梁晏秋倒沒真閑著,他還有很多事兒。 電影沒幾天就開拍,作為導演需要cao心的地方真的真的太多了,好在孫鈞工作能力強,唐觀寧退圈后調過來跟他的白卓也非常利落,不然他頭一次執(zhí)導筒,真的會忙瘋。 而且唐正軒不知道發(fā)什么顛,給他發(fā)了一條消息。 說他息影、轉型當導演這個決定錯得離譜而徹底,不能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云云,給他看得火氣一陣一陣的。 憑什么擺出一副兩人很熟的樣子來對他指指點點? 好在唐觀寧提前做的蛋糕緩解了他的煩躁情緒,吃完他就直接給唐正軒拉黑了。 這也是他跟唐觀寧商量后的決定,留著渣渣的微信,還不如拉黑了來得用處大,要是因此觸怒了唐正軒……那也是好事兒。 至于晚上嘛,梁晏秋舒舒服服窩在自家小男友懷里睡了個好覺。 說來奇怪,本來他在唐觀寧面前還端著點兒年長者的架子,自從做過之后相當奇妙的,似乎打破了最后一層屏障,兩人之間距離拉得更進了。 他能感覺出來好像更放飛自我了,甚至有時候還有點任性的趕腳。 梁晏秋問了問,唐觀寧給了三個字的簡潔回答—— “孩子氣”。 他心里略囧,沒想到是這么個回答,孩子氣?這玩意兒跟他一點不沾邊好嘛,他從小還算聽話,母親又嚴格,最多在爺爺面前活潑點兒。 年紀漸長,尤其是父母離世后,他就再沒有這種感覺了,沒想到……交了個小男友,反而是久違地找回了點童心。 不知道說什么,就挺微妙的。 大概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深愛? 抱著這樣的好心情,梁晏秋開始了第一部 電影的拍攝,困難肯定不少,但他做好準備了,只是! 亂七八糟的事情都需要他統(tǒng)籌安排,真開拍了,才知道現實情況比他想的更復雜,睜眼開始忙,到閉上眼,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更被說回家了,基本上是住在了劇組,連唐觀寧來都沒好好說幾句話。 這么忙了半個月,被大小事務煩得不行,再加上從開機到現在都沒消停的質疑,連日勞累讓他的精神緊繃得很,終于在一個配角連續(xù)拍了十幾遍還不過時,發(fā)了通脾氣。 面對一圈人大氣不敢出的僵局,白卓當機立斷讓大家提前收工,然后勸梁晏秋回去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說。 梁晏秋腦子里抽疼,匆匆為自己發(fā)脾氣道了歉,同意了白卓的提議。 回到家才下午四點,他沖了個澡,疲憊地爬上床,也沒想聯系唐觀寧,對方最近應該挺忙。 唐觀寧進門時公寓里昏沉沉的,很安靜,他走進臥室,看見床上的鼓包,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動作輕巧地彎腰湊近——梁晏秋睡得并不安穩(wěn)。 面朝里側臥著,眉頭緊蹙,露出來的小半張臉面色直發(fā)白。 他伸手理了理梁晏秋有些亂的額發(fā),手還沒收回來,對方眼睫顫了顫,睜開眼,依舊是一汪水潤,卻比平時多了些躁郁。 他順勢撐在梁晏秋兩側,輕聲道:“難得見你自己跟自己較勁,累了就停下來調整調整狀態(tài),可以逼自己一把,但有個詞說得好,松弛有度,心性再堅韌,連軸轉也有受不了的時候?!?/br> 梁晏秋沒動,眨了眨眼,聲音里透著倦意,“我沒想沖他們發(fā)脾氣,但是……根本控制不住?!?/br> “嗯,我明白,你又不是了卻七情六欲的圣人,壓力大、會情緒失控正常,沒關系,等明天去劇組了,再好好跟大家道個歉。” 梁晏秋生悶氣生了半天,聽到這兒長長地嘆了口氣,“當演員,很多事情不用cao心,只管演好自己的戲份就行了,最多帶一帶演對手戲的演員,當導演,除了方方面面的指導……還像個管家、老媽子?!?/br> 唐觀寧輕笑了聲,親了親梁晏秋的臉頰,“一回生兩回熟,第一次自己全權負責,準備再周到,真到用的時候還是需要磨合,給自己點時間,我相信你做得到,能做得好?!?/br> 梁晏秋沉默了好半天,翻了個身平躺著。 他伸手攬住唐觀寧的脖子,眼里的陰霾慢慢散了不少,疲憊和暴躁都不加掩飾,“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說這些,本來大家都是相信我才跟著我的,一起承擔了這么多質疑,如果在他們面前流露出一丁點負面情緒……影響都不好,我不想影響他們的狀態(tài),不管是演員還是劇組人員?!?/br> 唐觀寧跟梁晏秋貼著鼻尖蹭了蹭,聲音輕緩柔和,“如果在我跟前都不能說,那我這個愛人還真是做得太失職了?!?/br> 鼻尖微微癢,讓梁晏秋不由得笑了聲。 他偏頭親了親唐觀寧,“什么失不失職,你就是什么都不做,待在你身邊心情就能慢慢平復下來,你要是對我多笑笑,那不用說什么,心情就很好很好~”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愛人,心緒奇異地平靜下來,仿佛再沒有什么風雨挫折能擾亂他的心。 就好像他待在安全的避風港,等檢查好船只,等雨過天晴,就可以重新開始航行。 唐觀寧將人摟進懷里,“這樣很好,你就離不開我了?!?/br> 梁晏秋回抱住對方,笑問,“那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