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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佳書被他嚇得臉發(fā)白,驚慌地后退了幾步,靠到墻上,咽了口唾沫,訕訕道:“你先冷靜下來……我、我想你誤會了,小檜也去那里是個巧合,他的成績太差了,所以才送他去國外鍍金……” 薄耘不管他解釋什么,沖到桌前,抓起他剛送的禮物扔到他身上,指著門口罵道:“滾!” 齊佳書怔怔地看著他,紅了眼眶,緩慢地順著墻蹲下去,捂著心口直喘氣,好不容易從兜里摸出哮喘發(fā)作時的急救氣霧劑,手抖得厲害,氣霧劑小瓶子滾落到了桌底,他想去撿,卻往地上一摔。 “耘、耘哥……幫幫我……”齊佳書痛苦地呼救。 薄耘臉色一變,忙撿起藥瓶還他,蹲在旁邊輕輕捋他的背,幫他順氣吸藥,聲音溫柔起來:“別怕,沒事兒……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遷怒你了,是我的錯,你別激動……” 手忙腳亂了一陣,所幸齊佳書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他淚眼閃爍,難過又委屈地看著薄耘,輕聲說:“對不起,耘哥,你別生氣,我會和小檜說的。你別生我氣。” 薄耘面露愧疚與憐惜:“是我不對,不該遷怒你。你先別想這事兒了,把身體養(yǎng)好?!?/br> 等齊佳書恢復如常,薄耘親自把他送回家去,本想跟他家里人說說,可齊佳書拒絕道:“既然都沒事了,就不要讓他們白擔心一場,咱們就當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br> 薄耘嘆了聲氣:“我知道你是怕他們怪罪我?!?/br> 齊佳書笑了笑,俏皮地說:“別自戀了,才不是~” 薄耘無奈地白他一眼,搖了搖頭。 夜里,齊佳書洗完澡,頭發(fā)吹得七八分干,坐到書桌前慢慢地翻看相冊,忽然見到一條漏網之魚,眉頭不悅地蹙了起來。他取出這張照片,拿起一旁筆筒里的美工刀,一下又一下地劃爛照片上的傅見微的側臉,最后用打火機燒掉它。 齊佳書剛清理完灰燼,手機振動了幾下。 他拿起來看,神色漸漸松緩,嘴角勾了起來。 ——薄耘給他發(fā)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之前被薄耘生氣摔壞掉的齊佳書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如今被薄耘粘好了,雖然粘得有些歪扭,但齊佳書覺得很可愛。 耘哥:不好意思啊。 齊佳書:說了沒事兒。我知道你正不開心,是我不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耘哥:別說了。 齊佳書:嗯。 齊佳書等了會兒,薄耘再沒給他發(fā)消息,他就發(fā)過去四個字:晚安,耘哥。 薄耘很快給他回了句:晚安,早點睡吧。 齊佳書擱下手機和相冊,往床走去的時候,腳步很輕快,泄露出他極度愉悅的心情。 薄耘面無表情地刪掉和齊佳書的聊天記錄??吹骄蛺盒?。 曾經的他是鋼鐵直男,壓根沒把齊佳書往基佬方面想,如今身為新晉基佬(已有對象)的他一細思,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齊佳書就是傳說中的綠茶表吧!一定是的吧! 他懷疑齊佳書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經過了刻意設計的。真惡心。 薄耘冷靜了一會兒,看看時間,讓自己的內心重新盈滿溫柔,然后給傅見微發(fā)消息:寶貝,起來了嗎? N城慢這邊大概十三個小時,這會兒是早上八點左右。 傅寶貝很快回復他:還沒呢。耘哥有事嗎? 耘哥瞬間不樂意了,這啥意思,他啥身份,非得有事才能問自己對象起沒起床?怕不是心野了那么0.00000000001%吧?異國戀就是很令人不放心。 耘哥:怎么還沒起來? JW:賴會兒床。 耘哥:視頻嗎? JW:嗯! 薄耘打開電腦,登上Q,剛回復了倆哥們兒的消息,右下角顯示傅見微已上線。他忙發(fā)去視頻請求,傅見微幾乎是秒接受。 視頻一接通,薄耘先是看到白蒙蒙的一片,然后傅見微把東西拉開。薄耘一看,剛才那是被單。 傅見微把筆記本電腦調整了一下位置,稍微放遠點兒,好讓薄耘不止是看到自己的“大頭臉”,然后朝薄耘笑了笑:“耘哥?!?/br> 薄耘打量一番,視線回到趴在被褥間和自己視頻的傅見微臉上,笑道:“都差不多半個月了,你時差還沒調過來?” “調過來了。”傅見微說,“只是還沒開學,我偷偷懶,賴個床?!?/br> 原本在國內的時候,他想趁著暑假沒作業(yè),去打個工,不料突逢巨變,如今來到大洋彼岸,他人生地不熟,語言能力差,鐘明珪不讓他去打工,哪怕是去華人的店里也不讓,說這不是他的首要任務,他的首要任務是熟悉、適應環(huán)境。 如果只是偷懶賴床,這沒事兒,但恐怕原因沒這么簡單。 薄耘天天背著傅見微聯系他小舅,小舅說傅見微有些抑郁、恐慌情緒,產生了一定的逃避心理,比如說愛睡覺。 高低上下鐘明珪先生擁有HF大學心理學系碩士學位,薄耘信他的判斷。 “小舅呢?”薄耘問。 傅見微說:“可能還在睡覺吧,我沒聽到動靜?!?/br> 薄耘問:“他怎么也還沒起來?” “他昨天和朋友喝酒,回來得比較晚,可能是累了吧?!备狄娢⒄f。 薄耘:“……” 他小舅總在靠譜和不靠譜的兩邊反復橫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