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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薄耘這角度看去,逆著光的傅見微特別單薄,頭頸側(cè)影瘦得像孤單天鵝。 “你這幾天是不是沒好好吃飯?”薄耘輕聲責備,怕說重了嚇著小傅。 小傅沉默地看他,漆黑的眼眸像被水洗過,干凈透亮。 薄耘嘆氣:“我不盯著你,你就這樣。這樣你真長不高了。要好好吃飯啊,你看,又瘦了。” 小傅輕輕點頭。 到底還是繞路去了快餐店。 荊榮已經(jīng)佛了,默默地吃著第三個漢堡,看著薄耘給喝著可樂的傅見微展示怎么玩剛買的兒童套餐送的玩具。對,兒童套餐,說就是為了這個發(fā)條卡通貓,然后倆高中生為這卡通貓咔嗒咔嗒在桌面上被身后的卡通老鼠追而激動驚奇。 荊榮很難不懷疑其實是自己有問題,比如出現(xiàn)了幻覺幻想。 過了會兒,他默默杵起一只手,遮了遮自己的臉,因為旁邊桌新來的女生在用微妙的眼神掃視這邊。 他恨自己為什么不爬回家。真的。爬回家都比蹭這趟車更有益身心。 吃完快餐,仨人回車上,荊榮目不斜視地去了副駕座,再沒說一句話。當然,也沒人試圖跟他說話,后座倆智障還在研究那個發(fā)條玩具。 車開回小區(qū),停到荊榮家門口,他迅速下車,火燒屁股似的跑進去了。但顯然他還是慢了一點,隱約他還能聽到薄耘對傅見微講解:“他估計是剛吃多了,想上洗手間?!?/br> 我你大爺?shù)南胨湍闵暇裥l(wèi)生院!荊榮深深呼吸。 回到薄家,吃過晚飯,傅見微洗了澡,坐在書房里寫作業(yè),薄耘坐他旁邊,也寫作業(yè)。自從傅見微來了,書房小改了下,兩張書桌靠墻拼成一排。 薄耘寫著寫著,開始走神,拿起桌上的發(fā)條鼠追貓玩具,讓它再度咔嗒咔嗒地走起來。 玩了半分鐘,薄耘看向認真做卷子沒搭理自己的傅見微,不爽了。按慣例來說,傅見微會擱下筆跟自個兒一起玩的,至少也會看自己玩。 不會是還在為這幾天的事兒生氣吧?搞冷戰(zhàn)? 但不像啊,剛剛還挺好的,一路有說有笑地回來。 薄耘想了又想,用玩具戳戳傅見微的手肘。 傅見微終于停下了筆,轉(zhuǎn)頭看他,神態(tài)毫無異常,問:“怎么?” “……沒怎么?!?/br> 薄耘心想自己總不能問他為什么不一起玩玩具吧? 傅見微看他一陣,問:“有什么事嗎?” “沒事?!北≡耪f,“就是……問你喝不喝水?讓蘭姨切點水果來?” “我還好,你想吃什么?我去樓下拿吧,今天看蘭姨有點不舒服,這會兒可能在房里休息?!备狄娢⒄f。 “算了?!北≡耪f。 傅見微卻起身,說:“沒事兒,我正好坐久了,活動活動。那我看廚房有什么就弄點什么吧。” 不等薄耘推卻,他就往外走了。 薄耘只好讓他去,回頭擺弄了下玩具,覺得沒意思。玩具這種東西,還是得跟小伙伴一起玩才有趣。 他想了想,四處看看,去書柜下面拿出大富翁來,然后打電話給荊榮:“過來玩大富翁。” “睡了?!鼻G榮說。 “你有毒吧,才八點,睡屁啊?”薄耘問。 “那你就當我死了吧?!鼻G榮說。 “有病?。俊北≡挪荒蜔┝?,“你來不來?怎么回事兒???” “我想靜靜?!鼻G榮說。 “行行行你別來了?!北≡排镜膾炝穗娫挘瓊€白眼,把大富翁塞回去。其實他還能叫小區(qū)里別的好友來玩兒,但被荊榮這一拒絕,就掃興了。 薄耘坐地毯上生了十秒鐘悶氣,打開側(cè)邊柜子,掏出一盒樂高來,立刻忘了荊榮這家伙,興致勃勃地拆著包裝等小傅回來一起吃著宵夜拼模型。 但他這一等,等了差不多半小時,眉頭漸漸擰起來,終于在第八十次看時間的時候坐不住了,爬起來去樓下找人。 別不是切水果切到手了吧? 薄耘擔心地去廚房,見水果切了一半,傅見微側(cè)背門口,坐在島臺旁,低頭笑著在按手機。 “跟誰聊呢?這么高興?”薄耘出聲。 他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不料傅見微反應(yīng)挺大,猛地把手機倒扣,看薄耘的眼神薄耘總覺得在驚嚇中透著幾分可疑的心虛。 薄耘愣了愣,疑心起來,又問一遍:“跟誰聊呢?” 傅見微過了幾秒才回答:“同學(xué)。” “哪個同學(xué)?”薄耘追問。 傅見微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陣才很忐忑地說出一個名字:“鮑檜……” 薄耘愣了下,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鮑檜?!?/br> 傅見微訕訕地扯了扯衣角,這樣的反應(yīng)令薄耘沒法兒自欺欺人,他提高音量,質(zhì)問:“那個傻叉?!鮑檜?!” 傅見微的表情一整個快要哭出來了:“對不起,耘哥,我不是……我、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解釋!” 耘哥已經(jīng)要氣炸了,他扯開睡衣領(lǐng)口兩顆紐扣,捻了塊菠蘿塞嘴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火速扭頭把菠蘿吐垃圾桶里:“誰買的???還沒熟吧?這么酸!” 薄耘從冰箱里拿了瓶純凈水,擰開灌了兩大口,然后皺著眉頭看傅見微:“你跟他怎么聊上的?聊什么?他為什么有你的手機號?還是Q.Q?還是什么?你倆什么時候加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