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楊慎、黃景唇槍舌箭，寸步不讓，文武百官看的津津有味。不過正德皇帝卻坐在上邊，臉拉的長長的，氣sè說不出的難看。

    今天要集中力量攻訐楊凌，劉瑾托辭生病，在自已府中，壓根沒來宮中。司殿當(dāng)值太監(jiān)是那個憨厚老實的杜甫，杜太監(jiān)見皇上臉sè越來越難看，又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禁也換上了一副苦瓜臉。

    楊慎、黃景好象壓根沒看到正德的表情，兩個人越吵越兇，正德也越來越不耐煩。無論是黃景指責(zé)楊凌擅權(quán)專斷、昏匱無能還是楊慎指責(zé)劉瑾貪墨成風(fēng)，搜刮民財，正德皇dìdū不愿意聽。那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信任的人。

    “楊凌在外邊幫他打江山，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今年兩次祭告太廟，風(fēng)風(fēng)光光，那種榮耀如果不是楊凌，能這么揚眉吐氣嗎？

    父皇臨終，只給了朕這么一個可伴終生的股肱之臣，楊卿也爭氣，盡給朕長臉了，從來沒有他辦不成的事，而且用不了多久那就是朕的親妹夫了，他昏庸無能？你找個能的來朕瞧瞧。

    至于劉瑾，那是從小侍候朕的人，要說他占點小便宜，朕信，其他的這些，什么買官賣官，什么搜刮民財、什么索賄百官，可能嗎？楊慎的哪件事都和錢挨著，唉呀，朕這兩年手頭緊吶，全仗著劉瑾給朕張羅，別是因為這個才招人恨的吧？這些科道官，一向嘩言取寵，一粒芝麻在他們的嘴里也能說成西瓜！”

    尤其是，黃景為了博得百官同情，把那些少爺兵、tài子dǎng說成了土匪，而科道官則成了無辜的受迫害者，那番慘景描述出來就象他親眼看見的一般，真是聞?wù)邆模犝呗錅I。偏偏正德是自從一上任就被科道整得狼狽不堪的荒唐皇帝，越聽越高興，這回可算是解了恨了。

    他正想把這倆斗雞似的給事中給攆下去，殿上忽啦站出一片，張彩、劉宇、曹元等劉派大臣同聲應(yīng)和，指責(zé)楊凌破壞科道，以致天下士子失心，請求皇上嚴(yán)懲。

    焦芳瞇著眼睛一看，就知道大決戰(zhàn)開始了。老頭兒吸了口長氣，心中暗道：“老夫都八十了，也沒幾年好活，夾著尾巴做了一輩子受氣官，我招誰惹誰了，可就連劉健、謝遷都擠兌我，要不是楊大人，哪有我今rì揚眉吐氣？

    大兒子現(xiàn)在做著官呢，小兒子、大孫子還沒著落，憑楊大人的本事，什么地方安排不了。至少去四川做著官，蜀王爺肯定庇護他們。行了，沒啥牽掛了，砂鍋子搗蒜，我一錘子買賣，大肚子走鋼絲，我鋌而走險。要是楊大人倒了，我就是背鍋翻筋斗，兩頭不落實，常言道士為知已者死，成不成的就今個兒了?！?/br>
    老焦做完了戰(zhàn)前總動員，一拂長長的白須，噌地一下躥了出去，高聲喝道：“皇上，據(jù)老臣所知，吏科給事中楊慎所言，句句屬實，臣請我皇嚴(yán)查，懲辦國之大賊，以正朝綱、以清吏治、以撫民心！”

    王華、楊一清、李鐸等官員就等他的信兒呢，一見老頭直指劉瑾為老賊，分明是圖窮匕現(xiàn)的最后關(guān)頭，立即應(yīng)聲而出，蜇伏已久的楊派官員全體登場，開始反擊。

    正德看的兩眼發(fā)直：昨兒不還好好的嗎？這是為什么呀，怎么兩個小小的給事中吵架，蹦出這么多幫腔的？滿朝文武，幾乎全出來了，唔還好，還有一少半沒動彈。

    正德正暗自慶幸，楊廷和若有深意地看了眼站在最前邊的兒子，心中深深一嘆：“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楊凌有了多大把握，現(xiàn)在就敢和劉瑾決戰(zhàn)，可是這一戰(zhàn)如果輸了，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已經(jīng)無法做伏兵了，哪怕為了兒子，現(xiàn)在也只能赤膊上陣了”。

    楊廷和終于也一步邁了出來，俯身道：“皇上，臣也彈劾劉瑾，劉瑾納賄自肥、專權(quán)亂政、一手遮天、飛揚跋扈，皇上應(yīng)予嚴(yán)懲”。

    楊廷和一站出來，原本就躍躍yù試的清流派立即一擁而出，呼啦一下全跪了下去，同聲應(yīng)和領(lǐng)袖的理由，這一下朝堂上站著的就沒剩幾個了，全是混吃等死的糊涂蟲，這些人左看看、右看看，大家都跪著，自個兒站著不太好看，于是也悄沒聲兒地跪下了，也不言語，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贊成哪一派的。

    正德真的傻眼了，滿朝文武全部下跪，一伙人吵著要求罷楊凌，另一伙吵著要求除劉瑾，這下可不能再裝糊涂了，這下怎么辦？正德瞪著眼瞧了半天，也不知是該查楊凌還是辦劉瑾，正發(fā)懵的時候呢，一個小黃門匆匆入殿，高聲宣道：“李東陽大學(xué)士上殿見駕！”

    李東陽回來了！

    劉派一驚：這下子可又多了個對手了，平時李東陽對劉瑾那也是恭恭敬敬，有閑空的時候還請他喝頓酒，可是官場上整天一塊兒喝酒的也未必是朋友，楊廷和公然站在楊凌一邊，李東陽還跑得了嗎？

    清流派和楊派卻是心中一喜，又來了一個重量級人員，自已這一派說話更有影響力了。

    李東陽這一悠哉悠哉的蹭時間，即便收到太皇太后病逝的飛馬快報了，還是裝作身體衰弱，快行不得，一天幾十里的晃，因為他還摸不準(zhǔn)京里的情形，不知道楊凌到底何時動手。他是內(nèi)閣首輔，如果回去早了，很多事就要首當(dāng)其沖，對于一個有經(jīng)驗的官場老油條來說，最不利的局面就是過早地把自已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讓人明白自已的目的和言行，哪怕他不是唱主角的。

    直到他派往京師的家人傳來消息，楊凌開始整頓科道了，李東陽才突然加快速度，rì夜兼程地往京師趕。別人都猜到楊凌這是借力打力，趁機把科道重新從劉瑾手中奪回來，李東陽卻看出了他更深一層的含義：舉火燎原，人人勢危！

    當(dāng)人人都陷入危機的時候，無論他們出于什么目的，需要領(lǐng)袖出來承擔(dān)一切是必然的結(jié)果。這一次，是楊凌和劉瑾的最終決戰(zhàn)了，勝負在此一舉，做為一位托孤老臣，他豈能置身事外？

    正德被這種滿朝文武全部參予的大決戰(zhàn)場面嚇呆了，如果換一個被彈劾的大臣，他不會這么失措，然而現(xiàn)在要他斬去一條手臂，那是一種什么心情？就在這時，李東陽到了，正德大喜，竟然一下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高聲道：“宣，快宣李愛卿！”

    李東陽上殿一看，也嚇了一跳，這場面，所有的官員全跪在地上，滿臉激憤，一如當(dāng)年劉健、謝遷和自已三人率領(lǐng)滿朝文武向皇帝逼宮，要求誅殺八虎時的情景，不同的是，那時滿朝文武是一條心，就連一向倔強的正德也幾度動搖，險些真的殺了八虎。而這一次，其中卻有不少是劉瑾的人，上一次一邊倒的局面，殺不了劉瑾，這一次呢？

    所有的官員都微微扭頭，看著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前行的李東陽，正德站在龍書案前，也興奮的沒有就坐。李東陽在眾人注視之下，一邊前行，一邊緊張分析著眼前的局面。

    老眼微微一掃：兩個正主兒都沒露面。想起楊凌，李東陽心情稍稍放松了。上一次八虎未死，是因為楊凌秘密回京，以雷霆手段攻下東廠、智取司禮監(jiān)，把內(nèi)廷、十二團營一夜之間掌握在手中。這一次楊凌和劉瑾之戰(zhàn)，可以預(yù)料的是三廠一衛(wèi)外加十二團營，都決不可能幫助任何一方用武力打擊對手，就看這兩人如何斗智斗力了。

    李東陽走到最前方，面sè從容，行禮如儀地道：“臣李東陽叩見吾皇萬歲！”

    頓了一頓，有關(guān)太皇太后病逝的事他沒有提，畢竟喪禮已畢，朝堂上現(xiàn)在劍拔弩張的，他這一邊一問候，皇上那邊就得答，配著這氣氛不倫不類的。做為托孤老臣，三朝元老，少不得一會兒得去后宮祭拜靈位的。

    正德皇帝迫不及待地道：“愛卿請起，快快請起，愛卿一勞頓，真是辛苦了。朕現(xiàn)在正有一件難決，李愛卿是內(nèi)閣首輔，還望愛卿能為朕分憂解難”。

    正德這話一出口，李東陽頓覺一道道目光自左右向他shè來，眼睛微微一閃，只見右邊焦芳、楊廷和、王華、楊一清目光灼灼地正瞪著他，再往左一看，張彩、曹元、劉宇等人也不錯眼珠地緊盯著他，身后如果那些目光是箭，李東陽將是一支最偉大的箭靶。李東陽長長吸了口氣，躬身道：“老臣剛剛回京，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請皇上垂詢便是”。

    正德將雙方的沖突重復(fù)了一遍，然后說道：“李卿，你是三朝元老、先帝托孤重臣，老成持成、威望卓著，你看朕該怎么辦？”

    李東陽略一沉吟，不理左右那道道目光，拱手說道：“皇上，所謂無風(fēng)不起浪，滿朝文武各執(zhí)已見，事情恐怕不會是空xue來風(fēng)那么簡單。今rì時辰已晚，依老臣之見，不妨于明rì宣召威國公、劉公公和機要大員，當(dāng)面說清楚的好?！?/br>
    一件大事，做為一個臣子，你jīng心籌備，再三盤算，哪怕準(zhǔn)備了多少年，能否成功，可能只在皇帝一念之間，君王的無尚權(quán)力，決定了這條游戲規(guī)則就是如此，現(xiàn)在皇上被百官沖擊的情緒已在激動之中，給他一個緩沖，他可以靜下心來，也更容易索、更容易接受意見。

    昔rì三位托孤老臣，劉健、謝遷全都倒了，只有李東陽屹立不倒，就是因為他的從政風(fēng)格與那兩位截然不同。百官逼宮，要殺八虎時，他是內(nèi)閣里唯一一個建議流放而不殺的人，就因為這，激進的劉健、謝遷被驅(qū)逐，劉瑾卻沒動他。

    現(xiàn)在百官之爭已經(jīng)逼得皇帝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他就沒有必要現(xiàn)在表明態(tài)度了，楊、劉二人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遠非他可以相比的，他現(xiàn)在表態(tài)，皇帝仍然不過是把二人召來質(zhì)詢，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把劉瑾下了大獄，既然如此，莫不如保持中立，立場超然，隨機應(yīng)變的機會才多些。

    要想河邊不濕鞋，永遠離河兩三尺，這棵政壇長青樹深諳左右逢源之理，倒不是他不辨是非，而是他的xìng格決定了他的政治斗爭手段謹(jǐn)小慎微，預(yù)留余地。這也不是生來就有的本事，也是在一次次政爭中逐漸形成的。

    正德最希望就此息事寧人，一筆揭過，可是見李東陽也這么說，不禁失望地坐回椅上，沉片刻道：“明rì，內(nèi)閣、大九卿、小九卿，及督察院、十三道御使、六科一眾官員，于中和殿開午朝會。退朝！李卿，隨朕到乾清宮去?！?/br>
    群臣俯首：“恭送陛下！”

    正德一言不發(fā)，默默離開寶座，楊廷和等人雖然急yù上前與李東陽攀談，可是張彩等人虎視耽耽的，李東陽既然沒有明確表態(tài)站在他們一邊，必然用其用意，在皇帝即將單獨召見之前與他交談，不免會貽人話柄，所以他們只是望了李東陽一眼，便默默退出了大殿。

    張彩等人眼看著李東陽向后殿走去，彼此對視一眼，立即心急火燎地出了大殿，急著去給劉瑾送信。宮中講究禮儀，不得奔跑快行，這些官兒拉著架子一步三搖，心中卻急如油煎。剛剛出了午門，他們就提起袍裾，一溜小跑地奔向自已的官轎，直奔劉府去了“如今局勢明朗，誰也無法后退半步，有關(guān)劉瑾貪污亂政的罪證，我已收集齊全，現(xiàn)在其實也沒什么東西好再預(yù)作準(zhǔn)備了，閣老先回去休息，明rì便大開大闔，正面決戰(zhàn)了”。

    “是！門下告退，門下回去再拜訪李東陽、楊廷和、王華等人，大家敲定個一致的調(diào)子，配合國公行動”。焦芳瞥了眼坐在墻角的成綺韻，拱手告辭。

    “有勞閣老”，楊凌起身送，成綺韻也從墻邊椅上站了起來，清眸如水，黛眉如煙，娉娉婷婷，風(fēng)情萬種，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楊凌將焦閣老送出宅去，徑自回到內(nèi)書房，剛一進屋，成綺韻已翩躚飄至，兩條翠袖玉臂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灼熱的雙唇緊緊啜住了他的嘴唇。

    楊凌也下意識地擁住了她結(jié)實而充滿彈xìng的小蠻腰，指尖向下觸處，是腰窩兒一陷隨即攸然賁起的曼妙曲線，那下邊是渾圓結(jié)實、豐潤中透著厚重彈xìng的隆臀。

    懷里的美人兒昵喃著念之情，噴出的呼吸都是灼熱的，可是她的身姿和神情仍然給人一種水一樣的美感，盡管，那是一汪沸水。

    江南女子的美，美在水一樣的風(fēng)情，這種風(fēng)情決定了她無論是豐滿一些，還是羸弱一些，都象小池流水，靈秀婉約。

    兩個人就這么吻著，走著，輕快的步伐竟然奇妙地契合著，仿佛曼妙的舞步，一直走進內(nèi)書房里的小房間內(nèi)，這里幾乎已經(jīng)固定變成了成綺韻每次登門時的住處，也成了兩個人偷情的快樂天地。

    柔軟平坦的小腹隔著幾層衣衫，都感覺到了楊凌下腹的火熱和堅挺，小妖jīng滿意地笑了，唇邊溢著蜜一樣的甜意，輕輕分開了身子：“大人，分開這么久，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可是不知怎么的，見了你還是想問一遍，好多好多話兒”。

    這時的成綺韻，完全拋開了機心，純凈的如同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女子，那種妖媚魅惑的風(fēng)情也一變?nèi)缢慵儍?。在她豐碩圓潤的翹臀上一拍，楊凌笑道：“可是你的舉動，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快說說，內(nèi)廠分離后，咱們的人手安排的怎么樣，江南一切都好么？”

    成綺韻撇撇嘴道：“人家才不信呢，科道幾十個官員落馬，有的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罪行，有的是幾年前的舊帳，你沒動用咱們的人手？可是動用的是哪一組人馬，我居然一點兒也查不到呢”。

    楊凌呵呵一笑，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讓她坐在自已腿上，攬住了她的纖腰，一邊上下其手，恣意品嘗這絕世尤物的**滋味，一邊貼著她的耳朵低聲道：“別忘了，內(nèi)廠是我一手創(chuàng)辦，要調(diào)動人手容易的很，也自然有我的門道。

    不過要了解你的動向，那又要安排一批專門的人手，你沒有消息送回來，我就知道你那邊安然無恙了，何必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呢，需要告訴我的，你自然會說給我聽，是不是？”

    成綺韻的身子一僵，然后忽地轉(zhuǎn)過身來，緊緊抱住了他，柔滑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一句話也不說，過了許久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來，眸子里閃著瑩瑩的淚兒，恬靜婉然，柔聲說道：“大人，人家真的為你粉身碎骨都甘心，真的，哪怕為你去死，人家心里都是甜甜的”。

    楊凌知道她語出真誠，也為這女子的癡心所動，他不愿兩人相見這么傷感，忙換了語氣道：“咱們的人手脫離內(nèi)廠后布署的如何了？江南是內(nèi)廠財富的重要來源，脫離內(nèi)廠后生意經(jīng)營，必然要受些影響，不過我們已經(jīng)有了基礎(chǔ)，再加上江南吳濟淵、徐經(jīng)等世代豪商的加盟，應(yīng)該能很快運轉(zhuǎn)正常吧？”

    “嗯”，成綺韻又象貓兒似的偎進他的懷里，輕聲把內(nèi)廠真正的勢力脫離開來后的部署安排，給楊凌詳細敘述了一遍。楊凌聽了微微有些疑惑地道：“我是叫你重視遼東，畢竟，朝廷只要一安定下來，再加上韃靼內(nèi)亂已生，平定北疆適在必行，可是咱們的人才、財力是不是投注的太多了點兒？”

    “不算多啊”，成綺韻軟綿綿地偎在自已男人的懷里，任由他的大手探進自已的褻衣，在光滑如緞的肌膚上摩挲著，舒服的秀氣的雙眼微瞇了起來，呵氣如蘭地道：“劉瑾掌控著三廠一衛(wèi)，雖說三廠一衛(wèi)的首腦對他只是虛應(yīng)了事，但是劉瑾卻把三廠一衛(wèi)中一些投機取利之輩拉攏了過去，為了以防萬一嘛去！”

    她羞笑著打開楊凌毛燥的大手，那手已探進她的胯間，觸到了細嫩如豆脂的大腿內(nèi)側(cè)肌膚，那里變的滾熱，一股濡濕滑膩使她羞得不愿讓楊凌知道她迫切的需要。

    眉梢眼角一片chūn情，水汪汪的眼神勾了楊凌一下，卻不敢繼續(xù)惹火，因為她發(fā)現(xiàn)楊凌的眼里也在起火。她繼續(xù)說道：“這樣，我們的勢力部署必然得遠離中原，以免為劉瑾察覺，影響你的除jiān大計。我的意是南北呼應(yīng)，北在遼東，南在夷洲（臺灣），中間江南。

    遼東有大明、朵顏三衛(wèi)、女真，還有韃靼的一些部落，勢力錯綜復(fù)雜，是牽系各種勢力的重要所在，有利于我們在那里發(fā)展壯大。夷洲是各地移民散居，沒有官府治理，現(xiàn)在不過是幾個豪紳富商，倚仗財勢維持當(dāng)?shù)鼗镜闹刃?。但是那里與泉州、福州等地來往密切，在那里設(shè)置重要據(jù)點，發(fā)展壯大，既不會引起朝廷注意，也可以隨時根據(jù)需要移駐內(nèi)地。

    至于中間，那就純粹是大爺您的金銀山啰，那里主要是做生意，而且現(xiàn)在開海通商，只要經(jīng)營得法，可謂財源滾滾，現(xiàn)在阿德妮和憐兒在江南主持大局，這兩個人，一個善理政、一個擅理財，而且生意開始全面向海外經(jīng)營發(fā)展，這可是暴利。一船船貨物運出去，載回來的可都是真金白銀”。

    成綺韻吃吃地笑：“沿海一帶從北到南，谷大用、閩大人、韓武、彭小恙、嚴(yán)嵩、何總兵、王美人全對大人您奉若神明，這樣的關(guān)系我怎能不用？一出了海，在琉球、朝鮮和滿剌加你的影響也無人能及，至于rì本也不用說啦，那位唐大才子倍受禮遇，簡直是樂不蜀，有他在那，你的生意一暢通，所以現(xiàn)在咱們是最大的海商，找咱們合作的富紳豪門打破頭的往里擠呢”。

    楊凌微微一笑，文化傾銷是長遠、最見效的侵略，他也知道許多不得志的江南才子現(xiàn)在紛赴rì本傳經(jīng)授道，中華文化風(fēng)靡一時。他還準(zhǔn)備等劉瑾一事了結(jié)，讓青城狂士盧士杰帶動一批川陜才子再赴rì本呢，要徹底改變深埋那些人心底的劣xìng，說不定立體化、全天候的‘孔圣大軍’攻擊，遠比刀劍更加有效。

    聽到成綺韻不拘于一時一地，如此開闊長遠的安排，楊凌心中還有些暗暗稱奇：這個妮子，老是給他驚奇。旁人不知道，他卻知道這幾個地方無論是從經(jīng)濟上還是戰(zhàn)略上的重要xìng。東北各種原始資源最是豐富，簡直拖出森林就是錢，或者迅速轉(zhuǎn)化為戰(zhàn)備物資。

    江南維系南北，且是大明糧倉，天下稅賦十之六七出于此地，經(jīng)濟地位無處可比，如今開海通商，那里更是萬舸運集、商賈如云，商機無限的所在。

    至于夷州，說實話，那里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展起來，無論農(nóng)業(yè)、工業(yè)、商業(yè)都還很脆弱，在當(dāng)?shù)馗菬o錢可賺，可是這個地方如果占據(jù)下來，海運成本就將大大降低。做為一支龐大的私人海運組織，如果要在官府之外私設(shè)一定的武裝護航，夷洲將來”。

    楊凌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閃目向成綺韻看去，只見她懶洋洋的躺在懷中，滿臉甜蜜和滿足，仔細想了想，饒是她聰明絕頂、見識非凡，也決不可能有這樣長遠的謀劃、大膽的設(shè)計，這個丫頭，怕是一心撲在賺銀子上，自已因為預(yù)知未來，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了。

    注意到他的凝視，成綺韻微微抬起翦翦的水眸，嫣然道：“在想什么？”

    楊凌忙收懾心神，笑道：“喔，沒什么，我在想憐兒帶著孩子，又從沒經(jīng)商經(jīng)驗，至于阿德妮，對大明又不熟悉，她們能承擔(dān)得了這么重大的責(zé)任么？你也真是的，就放心全交給她們了”。

    成綺韻格格一笑，說道：“你放心吧，就憑你在江南沿海乃至海外的關(guān)系，派個傻瓜就能坐在家門兒里收錢。更何況憐兒和阿德妮，不但不是傻瓜，而且個個都jīng的跟九尾狐貍jīng似的，有吳老先生、徐經(jīng)公子等人指點，這些事他們勝任有余”。

    楊凌輕輕嘆息一聲，道：“憐兒、盼兒，真有些對不住她們娘兒倆，等劉瑾事了，我就把她們接進京來。以前在朝為官，怕有人以此大作文章，攪了朝廷正事?，F(xiàn)如今我只是一個散秩的國公，什么德行有虧，愿意說說去，總不成因為這點事兒罷我的爵位”。

    成綺韻俏生生地坐直了身子，嗔道：“就知道向人家問這問那，現(xiàn)在才曉得說劉瑾？你現(xiàn)在發(fā)動攻擊，可已有了取勝的把握？說出來讓人家?guī)湍銋⒃攨⒃敚贿@心里總是放不下”。

    楊凌象逗弄小妹子似的親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成綺韻微微皺起鼻子，雙眸一潭chūn水，剎那間竟有一種少女嬌憨的稚美，楊凌看的不由一呆，成綺韻有種被寵的幸福感，羞笑說道：“人家明明比你大著幾歲，老拿人家當(dāng)小孩子”。

    楊凌雖知她對自已死心踏地，可那種驚世駭俗的故事也不敢說給她聽，便嘿嘿笑道：“韻兒，在江南的時候，好象有個可愛的小女子，就象小羊羔兒似的，不只一晚上顫瑟瑟的叫人家‘輕些個兒，好哥哥好哥哥’，唔言猶在耳，怎么歲數(shù)又比我大了？”

    “啐！”成綺韻紅暈上臉，星眸含暈，羞不可抑地瞪了他一眼，卻被他撩撥的chūn情蕩漾，只覺下體濡滑如油，不由夾緊了大腿，抑制著被他挑逗起的sāo癢滋味，嬌聲嗔道：“你快說嘛，可有把握對付劉瑾？”

    “楊凌能掐會算不成？咱家今rì先發(fā)制人，突然襲擊，他竟然也能早有安排，焦芳那個老賊帶人公然跟咱家打擂臺？還有楊慎！該死的楊慎，這幾rì都是他值殿，咱家都沒在意，怎么就忽視了這個小兔崽子，壞了咱家大事！壞了咱家大事！”

    劉瑾怒不可遏，張彩等人噤若寒蟬，盧士杰眼珠一轉(zhuǎn)，說道：“公公，楊凌既有早有準(zhǔn)備，必定真憑實據(jù)在手，恐怕他抓捕科道官員的那些罪名，都是給公公您看的，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您不法的證據(jù)啊。事已至此，公公何不現(xiàn)在入宮，立即去見皇上表述一番忠心，皇上重情，只要有了先入為主之念，明rì或可有驚無險”。

    劉瑾眼睛一亮，忙道：“對呀，對對對，百官逼宮要害咱家xìng命時，咱家還不是一哭扭敗局？我馬上回宮”。

    張文冕被劉瑾在六部里委了差使，不過品秩還不夠上殿站班的資格，所以知道消息最晚，這才剛剛趕到，所以知道一些散朝之后的事情，忙道：“公公，現(xiàn)在怕是來不及了，李東陽進宮見駕之后，圣諭就出來了，提前宮禁，今rì皇上誰也不見”。

    劉瑾一呆，繼而大怒：“李東陽這只老家賊，咱家還當(dāng)他是好人，原來也是繞著彎兒整人，一定是他建議的！一定是他建議的！李東陽老賊、焦芳老賊、楊廷和老賊、王華老賊、楊一清老賊統(tǒng)統(tǒng)都是老賊！”

    劉瑾正罵著，羅祥急匆匆地趕了來，一聽劉瑾正慷慨激昂地聲討滿朝老賊，嚇的也沒敢言語，連忙站到了一邊兒，劉瑾罵完了，看看羅祥，眼圈兒一紅，忽然哭了：“一群喂不飽的白眼兒狼啊，羅祥，人皆稱咱們是八虎，可誰跟咱家一條心吶，就你還肯來看我。”

    羅祥摸著鼻子心道：“這是出了什么事兒了？我來我來是要銀子的啊，內(nèi)廠的生意又虧了，還得公公先給墊上，這這是誰那么本事，居然把劉公公給氣哭了？”

    羅祥也不敢說來意了，只好含糊地哄道：“公公莫要生氣，總有法子的，總有法子的”。

    劉瑾抹了一把眼淚，哽聲道：“老羅啊，爺們不是生氣，也不是害怕，爺們傷心啊。你說說，咱們算是什么人吶？皇上身邊一個奴才，陪著小心、看著臉sè過rì子，做什么還不都為了哄皇上開心，咱們做奴才的就開心？

    皇上從太子爺一天天長大了，做了皇帝了，咱們也熬出頭了，比他們十年賽窗哪兒容易了？咱們就想著享點福，跟著萬歲爺揩點油水，老了有個好rì子過嗎？咱們干什么了啦？他們外臣是治理朝政、為君盡忠，咱們做奴才的不就是應(yīng)該陪著皇上玩、哄著皇上樂呵，這才是盡忠嗎？有什么看不慣的呀，你有本事你也進宮侍候皇上?。　?/br>
    旁邊張彩、劉宇等人一臉的糗樣，默默站在那兒一言不發(fā)。

    劉瑾拍著桌子罵：“咱們吃苦的時候誰看著啦？太子夜生病的時候，咱們沒白天沒黑rì的站在床邊侍候的苦誰看著啦？怎么剛享點福就有人眼紅呢，把咱們罵成妖魔鬼怪似的，逼著皇上殺了咱們。老羅，你說，當(dāng)時要不是爺們領(lǐng)著你們七個去哭求皇上，還能等到楊凌回京？咱們早被人剮了?！?/br>
    羅祥連忙點頭道：“是是是，可不是的嘛，要不是公公您”。

    劉瑾抬起手來，‘啪’地給了自已一個嘴巴，把羅祥嚇的一趔趄，差點兒沒趴下，曹元等人驚叫道：“公公，您您”。

    劉瑾這一巴掌抽的真重，臉上頓時紅了一片，劉瑾目露兇光，咬著牙根兒笑：“我他媽的多余，當(dāng)時死了就算了，救了一輩子畜牲！受外廷欺負的時候，都把咱家拱出來，咱去哄皇上，咱去得罪人，現(xiàn)在外廷聯(lián)起手來整我，他們一個不見了，別人不說，馬永成呢？他是大內(nèi)總管，宮禁之前派個人出來報個信兒總成吧？”

    張文冕莫名其妙地問道：“公公，您讓馬公公出來報什么信兒呀？能知道的咱都知道了，皇上和李東陽密議了什么，馬公公也不可能知道啊”。

    劉瑾也是一愣，光顧著生氣這幫人不幫著自已，倒忘了這碴兒，他擦擦眼淚，嘴硬道：“那他也能派個人出來，看看咱家吧，不是我，他能當(dāng)上大內(nèi)總管？”

    張彩悠悠嘆了口氣：“這位爺全部的權(quán)力和本事，都來自皇帝，有皇帝在，他無往而不利，任你大智大慧、當(dāng)世高賢，也休想和這個老太監(jiān)抗衡，因為他掌握著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不管說的多么冠冕堂皇，真正決定高下勝敗的永遠是權(quán)力，那才是真正一擊必殺的實力。

    這份權(quán)力交給一個廢物，他都能威風(fēng)八面，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世上就會認為這個人睿智聰敏、心機深沉，城府如何了得，隨便一句話、一個舉動，大家都以為有莫大含意，把他看的與眾不同。

    一旦奪去他的權(quán)印，罩在他身上的神光立即一掃而空，比個普通人還不如。劉瑾不正是這樣的人么？現(xiàn)在皇上還沒說要辦他，就這么張惶失措，不趕快想辦法，只會怨天尤人”。

    劉宇也不耐煩了，看看劉瑾這德xìng，再想想原來追隨的楊凌，他實在無法想象楊凌捶桌子摔凳子，一臉鼻涕眼淚破口大罵會是什么樣子，這就是自已改投的門庭？劉宇開始暗暗后悔了，緊要關(guān)頭，許多事也忽然想明白了：

    劉瑾有什么本事？在君權(quán)至上的天下，一步登天、權(quán)傾朝野靠的是皇帝的信任，沒有這份福氣的人，才需要爾虞我詐的官場上步步小心，互相傾軋，利用智慧、人脈和本事來打拼，楊凌和劉瑾都是洪福齊天的人，直接跳過了這一步，是皇上的寵臣。

    這兩個人要么不爭斗，要斗的話，皇上的寵信就可以互相抵消，倚靠的就是他們各自的能力，一如反樸歸真，要靠智慧心計，人脈本領(lǐng)來分個高下，這方面劉瑾能跟楊凌比？跟錯了人、跟錯了人啊！

    劉宇正在痛心疾首，曹元忍不住了，忙道：“公公，咱不能坐以待斃呀，怎生想個法子，就算不能扳倒楊凌，也不能敗在他的手中啊”。

    張文冕長長吸了口氣，說道：“公公，楊凌一黨全面發(fā)動進攻，朝中許多墻頭草也倒了過去，聲勢不可謂不大，咱們是不是該動用那個密匣了？”

    劉瑾聞言，jīng神一振，說道：“不錯，爺們還有個殺手锏，他未必就整得倒咱”。

    盧士杰目光一閃，問道：“公公有何妙計？密匣又是何物？”

    張文冕想要阻止，可是一想要用密匣，消息必然得傳出去才有效，那時盧士杰也一定知道，此人現(xiàn)然是公公面前的紅人，倒是不可得罪，便笑道：“這是小可為公公出的一個主意，也算不得什么大計，說出來讓公子您笑話。”

    盧士杰微微一笑道：“但說無妨，在座諸公都是劉公心腹，咱們心中早有準(zhǔn)備，才能安撫軍心，同仇敵愾以抗強敵嘛”。

    “你看，這樣證據(jù)夠不夠？”楊凌把自已掌握的情況娓娓道來，隨著說話，成綺韻已衣衫半裸，發(fā)釵橫亂，圓滑的香肩上拂著幾縷烏黑的秀發(fā)，豐滿的rǔ房起伏的也越來越急劇。

    “別別”，成綺韻氣喘吁吁地撥拉著越來越讓她難以抵抗的大手，仍然認真的索著：“不行，還不夠！”

    “嗯？”握住豐rǔ的手頓了一下，楊凌吃驚地道：“這么多證據(jù)，夠他死一百遍的，還不夠？”

    “不夠”，成綺韻姿態(tài)美妙地搖頭：“如你所說，當(dāng)今皇上最重情誼，其他的反在其次，這些罪過若是換一個皇帝，早就把他砍了，可是貪墨？以皇上對劉瑾的情意，是不會處罰他的，況且大明財政緊缺，朝廷又是用兵，又是接連幾樁大典，全靠劉瑾張羅，他若說貪墨的錢有一些用在了朝廷和皇室上，皇帝更是諱之不及”。

    “還有亂政，陷害忠良，買官賣官，攪亂地方”。

    “這些，若是證據(jù)確鑿，能免劉瑾之職，卻難及殺頭之罪”。

    楊凌輕輕嘆了口氣道：“若非劉瑾這么多罪孽，而僅僅是朝爭之戰(zhàn)的話，我是很反對對政敵窮追猛打，必yù置之死地而后甘的，象宋朝那般就很好，朝爭失敗，失敗者流放外地為官，很少迫的對手抄家滅門，為政者就要一定一手血腥嗎？這種風(fēng)氣很不好，如果只是罷職，也未嘗不能接受”。

    “唉，把對手打的死不能翻身，何嘗不是血的教訓(xùn)？大人呀，忘了谷大用不成？”

    “谷大用？”

    “不錯，激起邊軍嘯變，皇上一怒罷職，結(jié)果今rì還不是東山再起，大人怎知道劉瑾若是垮了臺，就不會卷土重來？劉健、謝遷那般人都是垂垂老朽，你以為他們就真的心狠手辣，必yù置對手于死地？

    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呀，你也好，劉瑾也罷，只要不死，必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這才是他們與你們?yōu)閿硶r，必yù置你們與死地的原因。你一動，牽扯到多少人的前程和身家xìng命？行不得婦人之仁呀，我的大老爺。劉瑾若說有取死之道，那就是皇上的信任，就因為皇上對他存有情意，所以，他不得不死！”

    楊凌悠悠一嘆，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連殺人也是這樣。那么，依你之見，如何一擊置之于死地？”

    成綺韻蹙起秀眉，又認真索起來，配著她發(fā)絲凌亂、酥胸半裸的風(fēng)景兒，可真夠瞧的。楊凌不禁“噗嗤”一笑：“韻兒一考，有人就發(fā)毛。只是你想著怎么害人時，模樣還是那般好看”。

    成綺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沉吟道：“大人四川之行，兇手迄今沒有找到。何如把此事栽在劉瑾頭上？傷害皇上至信至親，就是觸了他的逆鱗，劉瑾雖也得皇上寵信，可是貪臟枉法之外，要是再加上這一條，就足以置之死地了?！?/br>
    “不可！”楊凌立即搖頭：“坑我兩千軍卒，此事我早晚要查個明白，還這些冤魂一個公道，此罪置于劉瑾身上，那就結(jié)案了。再者，蜀王府查過好久，楊廷和去四川，又查問過，硬指是劉瑾所為，恐為他們懷疑?，F(xiàn)在雖是盟友，但是留個把柄在他人手中，那便睡不安枕了。

    而且你可不要忘了，我的乖乖小韻兒，謀殺政敵，傷及兩千官兵，罪名雖大，總得要人證、物證、劉瑾使謀的鐵證，這些東西一個安排不慎露了馬腳，就會自蹈死地為對手所制，殺人的絕招變成自殺了，不可取、不可取”。

    成綺韻嫣然一笑，在他頰上“?！钡匾晃?，嬌滴滴地道：“大人越來越了得了，我看很快就用不著人家給你出謀畫策了”。

    楊凌這才明白她的用意，不禁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就喜歡比呀斗的，快說你的主意，想跟我斗？一會兒老爺我就斗得你哭爹喊娘叫哥哥”。

    成綺韻臉紅紅地地道：“嘁，那你試試看啊”，一見楊凌真要動手，她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哀求道：“別別別，說正事，人家說正事嘛。若要殺劉瑾，還有一策，而且根本不需要人證、物證”。

    “什么辦法？”

    “謀反！告他謀反！搜查劉府，必是廠衛(wèi)。而廠衛(wèi)，原本就是大人您的派系，劉瑾倒臺，對您更是死心踏地?，F(xiàn)在滿京城對你和劉瑾之爭都在拭目以待，到處都是有心人的耳目，大人且不必急。

    明rì午朝時，對關(guān)系他們前程的這件大事，廠衛(wèi)必派親信探聽消息，大人只要暗示一句，無論是苗逵、戴義還是牟斌，搜查時都會歡歡喜喜地給劉家捎點兒東西，捎點兒足以要他腦袋的東西，他還能不死？”

    “這個”。

    “既成生死對手，臨戰(zhàn)切勿留情！”成綺韻笑的甜美，說的話卻帶著堅逾鐵石的冷酷，隱隱透著一股殺伐血腥。隨即她又環(huán)住楊凌的脖子，撒嬌似的道：“大人若再猶豫，就等著一家老小，還有傾心依靠，對您百依百順的韻兒被拉去砍頭算啦！”

    “啪！”

    “哎呀！”

    一聲嬌呼，豐臀挨了一巴掌：“好！殺伐果斷，用計用謀，我知道孰重敦輕，不會再對能置我于死地的對手留情了?！?/br>
    成綺韻乜著杏眼嬌嗔道：“討厭！你表白你的，打人家屁股做什么嘛？麻酥酥的，一定打紅了”。

    “嘿嘿，青竹蛇兒口，毒蝎尾上鉤，我摸摸你的屁股上有沒有鉤子呀”。

    成綺韻蠻腰一擺，長腿錯落，臉上溢出一股說不出的柔媚。媚眼如絲，笑得又妖又甜：“那你再好生摸摸，看看人家那里有沒有鉤子”。

    還要鉤子干嗎？只這一雙眼睛，就把人的七魂六魄全鉤走了，楊凌因為這一番計議商量，久久壓抑的yù火頓時蒸騰而起，蠻腰兒一摟，成綺韻呀地一聲輕呼，已被楊凌按倒在書桌上，裙擺一揚，褻褲便被扯了下去，耷拉在兩條欺霜賽雪的腿管兒上，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大腿和一盤明月。

    成綺韻看似纖瘦，實則豐腴，雙腿并擾，中間合絲攏縫，緊的連一根小指都塞不進去。成綺韻絞著一對粉光致致的美腿，扭過頭來，眼波流轉(zhuǎn)地嬌吟道：“冤家，你你想在這要了人家么？”

    那美麗，真是一顧一盼都是風(fēng)景風(fēng)限，楊凌拉起她月sè的襦裙縵衫，掀上來把她的頭臉上身都罩在里邊，成綺韻眼不能視物，雙手罩在裙內(nèi)，不由緊按著桌面，嗚呀道：“做什么，做什么，大人?！?/br>
    楊凌穿的長袍，那時又沒內(nèi)褲，只解開玉帶，一扳成綺韻的雪臀，成綺韻空有一身風(fēng)月本領(lǐng)，看不見人，動不了身，盡施展不了。被他一按，只好塌下腰肢、垂下粉頸，認命地俯在桌上，火熱的胸膛壓在涼潤的桌面上，不盡**滾滾來無邊chūnsè，卻只有楊凌一人得見，成綺韻整個上身被包裹了起來，只能感覺楊凌的勇猛強大。她被沖擊的頭暈?zāi)垦＃p手無力地一劃拉，硯臺、筆桿、書冊稀里嘩啦灑了一地。

    成綺韻陡生一種徹底臣服的快感，檀口中不由發(fā)出一聲嬌吟，縱然不見chūn光俏面，僅那嬌吟勾魂攝魄，亦無愧江南花魁、當(dāng)世尤物：“大人，你溫柔些兒，輕些個兒，好哥哥”。

    “這這是什么？”

    劉宇、曹元、盧士杰圍著桌子，桌上一只匣子，里邊放著大大小小五顏六sè的紙單、貼子，這叫什么密匣，這些玩意兒就能反敗為勝？

    劉瑾得意地一笑，為了安撫手下軍心，主動解釋道：“這是咱家擔(dān)任內(nèi)相以來，朝臣外官、皇親國戚們平rì拜謁的名刺、饋贈的禮單、來往的書信、請托辦事的條子，還有宴請吃酒的柬貼，朝臣七七八八，就連李東陽、楊廷和也在里邊。

    他們告我不要緊，就看安插個什么罪名。輕了，不痛不癢的，咱家不在乎。重了，那就是與我勾結(jié)相交的證據(jù)，想不受牽連、想要自保，唯有站在咱家一邊，替咱家脫罪！”

    劉瑾一臉狂意：“咱大明的連坐之法可是厲害呀，他們不想出現(xiàn)太祖時候滿朝公卿過半被屠的情景，就得惦量惦量辦。退一萬步講，就算皇上肯開恩不罪及他們，有這么一堆堵心的東西擺在那兒，他們以后還想升遷？還想受到皇上寵信？嘿嘿嘿嘿”。

    劉宇等人見了面sè十分難看，有了這堆東西固然心中一輕，可是他們與劉瑾交往那是最密切的，劉瑾既然留了這些東西，他們的肯定也在其中，劉宇剛剛本來有點動搖，打算一離開劉府就去楊凌那里痛哭流涕，倒戈相向，這一下也徹底死了念頭。

    殺手锏，誰知道這個老王八蛋的殺手锏不是整治楊凌的，而是拖人下水，玩法不責(zé)眾的呀。這里邊還就沒有楊凌的貼子，楊凌壓根兒就沒那習(xí)慣，來了叫人通報一聲就得了，可是這些科舉出身的官員全都講究一個禮字，來拜過劉瑾的人，沒有一個不拿拜貼的。

    何況劉瑾氣焰熏天，就連內(nèi)閣首輔李東陽寫給他的書柬都氣氣，語多恭維親近，其他的官員寫的有多rou麻可想而知，雖然那都是一堆馬屁，可是不出事那是馬屁，出了事兒就是要命的鍘刀。要是給他安排個大罪，這些人能脫得了干系嗎？

    想不到張文冕這么yīn，居然給劉瑾想了這么一個法子，這絕對是一道利器，正如劉瑾所說，就算皇上不搞株連，那些恭維親近的書信落到皇上手里，從此以后看你也一定是怎么看怎么硌癢，你說整天被皇上翻著白眼看你，那rì子還怎么過?。?/br>
    盧士杰暗暗心驚：“威國公想一擊必殺，利用真憑實據(jù)，加上百官聲勢，迫使皇上認真對待，屏棄私情嚴(yán)懲劉瑾，僅憑貪腐一條是扳不倒他的，必然羅列重罪，可是有這些東西在手，可要投鼠忌器了。而且劉瑾把這消息傳出去，但凡有點私心，那些官兒就的維護劉瑾。

    就是李東陽那種明明只是敷衍奉承的書柬，一旦把內(nèi)容傳揚出去，被士林曉得，他堂堂首輔，大明名士，為此氣節(jié)喪盡、名聲敗壞，丟不起這人吶。怎么辦，得趕快想辦法通知國公，否則若是明rì全力出擊，百官忽然倒戈，便自陷危地、甚至一敗涂地了”。

    盧士杰心中焦灼，又不能現(xiàn)在便走，只得和劉宇等人面露喜sè，贊譽一番。劉宇等人雖然寬了心，可是想想把柄在人手中，也是說不出的別扭，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是何滋味，也只有自家知道了。

    劉瑾和張文冕，都是一副偏激個xìng，張文冕心知劉瑾得罪人甚多，而且又不會交朋友，八虎rì漸疏遠，雖然權(quán)柄rì重，難免不會有一天因為樹敵太多，遭受群攻。

    他忖劉瑾除非失了圣心，否則普通罪名很難奏效，如果百官羅織重大罪名，眾口爍金之下，劉瑾怕是要寡不敵眾，于是便想了這個‘火燒連舟’的法子，迫使百官榮辱與共，利害同攸，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平時收羅以備不時之需的。

    有些官員來往不多，只是簡單一張名刺，沒有太大說服力，劉瑾還裝作附庸風(fēng)雅，硬向人家討要親筆的詩詞歌賦，若贈詩詞，哪有寫些不相干的東西之理？自然要極盡贊美歌頌，表達自已仰慕擁戴之情，如今可就都成了劉瑾挾制自保的武器了。

    劉瑾見幾個心腹焦急擔(dān)憂的神sè已經(jīng)消失，知道軍心已定，不禁哈哈大笑，吩咐親信家丁把信匣又收了起來。張彩幾人臉sè略有些不自在，他也明白其中原因，平時也不想鬧的這么難看，如今沒辦法，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皮，他也不在乎了。

    劉瑾意氣風(fēng)發(fā)地道：“滿城公卿都在觀察行sè，彼此來往商量進退的官員必定也不在少數(shù)，張彩、劉宇，你們幾人馬上回去，再安排些心腹，把書信一事悄悄透露于那些當(dāng)事人知道，叫他們曉得其中利害。

    明rì楊凌不使絕招便罷，咱家就跟他推來攮去的扯皮，他要是想給咱家來個狠的，那就一拍兩散，大家完蛋，除非我劉瑾穩(wěn)當(dāng)當(dāng)兒的，否則，誰也別想好過！”

    “謹(jǐn)遵公公吩咐！”張彩幾人總算有了點兒笑模樣，把柄在他手里就在他手里吧，反正自已追隨劉瑾，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要不然劉瑾倒了霉自已一樣好不了，現(xiàn)如今不過是等于簽了賣身契，想轉(zhuǎn)場也沒了機會罷了。

    事已至此，還能怎么樣？認命吧，就在老劉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得了。

    盧士杰見張彩等人走了，忙也拱手道：“公公既有后著，那我也放心了，這便告辭！”

    劉瑾說道：“不忙不忙，盧公子且留下，咱家這記殺手锏，是撕破了臉皮的無奈之舉，此時一公開，文武官員縱不敢動我，恐怕以后也會心存疏運，唉，這也是沒有辦法，反正他們奈何不了我，隨他們?nèi)グ伞?/br>
    只是，如果楊凌不使狠著，咱家這一計就用不上了，那些尋常的罪過總還得搪塞一下，你是當(dāng)今才子，腹有經(jīng)綸，且?guī)驮奂蚁胄┱f辭，以便應(yīng)對”。

    盧士杰一愣，見張文冕站在一邊正看著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忙道：“好好，那么在下就和文冕一起為公公謀劃一下”。

    “呵呵呵，好好，來人吶，備酒。還有，把室拾掇好，今晚士杰、文冕都要在府上過夜”。

    盧士杰一聽，暗暗叫苦：“這可怎么辦？劉宇等人走訪那些當(dāng)事人去了，但愿國公能因為他們的異動有所察覺，只是這樁丑事，哪個人聽了會說與旁人？國公啊國公，但愿你吉人天相，千萬不要偷雞不乘，反被人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