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的時候蔣南跟柳雨山解釋：“我媽有點(diǎn)恐親戚，尤其是這種家里的親戚啊我爸的朋友啊什么的，她每次見都很尷尬。小時候過年不都是回我爸那邊過年嘛，我媽經(jīng)常找借口不去?！?/br>
    “阿姨跟叔叔那邊的關(guān)系不好嗎？”

    “也不是，”蔣南斟酌了一下說：“我媽對我爺爺奶奶很好的，吃的喝的經(jīng)常寄，每年都給錢，就是不喜歡和親戚打交道?！?/br>
    柳雨山雖不太理解，但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他和柳如雪的生活里是沒有親戚的，他有時候還會羨慕別人一大家子的很熱鬧。

    “也許血緣是會讓人與人之間有天然的親近感吧，但親戚關(guān)系總不是自己選擇的，不是所有親戚都聊得來經(jīng)常交往，還是要看人?！笔Y南又解釋了一句。

    柳雨山：“可是血緣關(guān)系沒辦法改變啊，我們的習(xí)慣就是很重視這個的，大家都有親戚，都要來往，就像母子關(guān)系，你mama永遠(yuǎn)都是你mama，不會改變的?！?/br>
    蔣南放下東西，看著柳雨山笑了一下，刷地一下脫了自己的T恤說：“血緣不會改變，但是感情會變，還是要經(jīng)營不是嗎？”

    經(jīng)營。

    柳雨山好像被什么東西擊中，如果親情需要經(jīng)營的話，他和柳如雪已經(jīng)十年沒有經(jīng)營過了，甚至是自己在柳如雪還在認(rèn)真經(jīng)營的時候自己在心安理得的享受。

    這樣來看，他們之前的疏離和隔閡也不奇怪，不知道柳如雪是怎么想的。

    會不會這么多年自己的耿耿于懷都是單方面的。

    因為蔣mama過來避難，三個人決定一起吃飯，在蔣南‘無意’中透露柳雨山廚藝很不錯之后蔣mama就開始了彩虹屁輸出。

    “哎喲，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了?！?/br>
    “小宇長得這么帥身材好，還是個高材生，廚藝還那么好，那追你的姑娘不得排到巴黎去呀哈哈?！?/br>
    “如雪做飯也好吃，我家沒人會做飯阿南也不會，改天呀讓他在你這里報個班學(xué)一學(xué)?！?/br>
    “你最擅長做什么呀？”

    柳雨山扯出一個禮貌的假笑，“要不今天去我家吃，我給您做兩個菜?！?/br>
    蔣mama雙手一拍：“嗨呀，那多不好意思?！?/br>
    然后他們就一起去超市買菜了。

    蔣mama是個特別開朗的人，不熟悉的話完全會覺得她超級熱情好客，是個見了誰都能聊的社牛。知道柳雨山的工作是程序員之后還跟他說起自己看了題材相關(guān)的電視劇。

    “那個工作環(huán)境好得很啊，一個人用好幾塊屏幕，公司漂亮工資還高?！笔Ymama說著，往購物車?yán)锓帕艘缓须u翅。

    “我給你做一個可樂雞翅，這是我最拿手的菜了?！?/br>
    “好?！绷晟叫χ谒砗?，聽她繼續(xù)聊那個離譜的電視劇。

    到底有沒有一部電視劇好好樹立一下真實(shí)的程序員是什么樣的，他們不看新三板不需要六塊屏幕，有的只是無盡的加班和跟產(chǎn)品經(jīng)理battle。

    回家之后蔣mama看到電視柜旁邊還放著骨灰盒，就問了一句還沒有下葬嗎？

    柳雨山隨便敷衍說：“最近比較忙，有時間了再去。”

    柳雨山做了個家庭版大盤雞和兩個素菜，加上蔣mama的可樂雞翅嗎，這一頓吃得還算豐盛。

    “小宇，你還記得嗎？”蔣mama笑著說：“你小時候，好像六年級吧，大年三十你媽也做個了大盤雞，那個雞是蔣南爺爺從鄉(xiāng)下帶來的活雞，直接給你mama了，她殺雞不熟練，苦膽弄破了沒注意做了一大鍋的苦的雞，雞腿也苦了，把你氣得哇哇大哭。”

    說起這件事來蔣mama是笑著的，說后來是她把柳雨山拉到自己家去吃飯的。

    柳雨山回想起來，想到自己已經(jīng)在蔣南家里吃了好一會了mama才過來，當(dāng)時沒放在心上，怎么現(xiàn)在回想mama的眼眶是紅的呢？

    吃了晚飯，蔣爸爸打電話來通知人都走了，自己過來接人。

    柳雨山和蔣南一起下樓送她到小區(qū)門口。

    蔣爸爸看見柳雨山呀地一聲，“小宇也在啊，對了，你mama還有點(diǎn)東西留在我們俱樂部呢，你哪天有時間去拿一下或者我?guī)н^來。”

    柳雨山：“俱樂部？”

    蔣爸爸：“對，如雪是我們象棋俱樂部唯二兩個女性會員呢?！?/br>
    柳如雪的確是會下象棋的，下得還不錯，小時候柳雨山也會跟她下，后來因為總輸柳雨山喜歡耍賴柳如雪就不帶他玩了。

    柳雨山笑笑，問蔣爸爸：“那還有一個是誰??？”

    “我?！笔Ymama一臉大冤種的表情。

    看來并不是因為喜歡象棋而入的俱樂部。

    柳雨山和蔣南送走了蔣爸爸蔣mama，慢慢的散步回家。

    “明天李然大概什么時候到？”蔣南問。

    柳雨山：“他說下午兩點(diǎn)左右?！?/br>
    次日下午兩點(diǎn)多一點(diǎn)，李然出現(xiàn)在了人間山海門口。

    他帶著一副無框眼鏡，頭發(fā)剪得很短，很白很瘦，穿著襯衫和西褲，是很多人想象中很標(biāo)準(zhǔn)的醫(yī)生模樣。

    “您先請坐，我去叫一下老板?！卑逭泻羲跁褪易潞笕}庫叫蔣南和柳雨山。

    李然打量著這個工作室，雙手握在一起很像在開會，無意識地轉(zhuǎn)動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

    柳雨山和蔣南洗了個手過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李然，不自覺地去對比面前的這個人和那張畢業(yè)照片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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