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喂完了我喝湯，又用軟毛巾擦了擦我的嘴角，他說：“你那個情人在樓下等著呢，你要不要放人家過來看看你。”

    我眨了眨眼睛，在趙星的胸上畫了個圈，他“嘖”了一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鐘，你睡了四個小時了?！?/br>
    我又畫了個X，他說：“不讓他見你啊？”

    我點了點頭，畫了個對號。

    趙星于是撥通了內(nèi)線電話，叮囑了一句：“讓那位先生離開吧，問原因，就說崔明朗困了，想睡覺了，不想見他?！?/br>
    趙星掛了電話，摸了摸我的肚子，真像哄小孩似的，問我：“餓了么？”

    我搖了搖頭，他說：“多少還是要吃點的，喝點粥？”

    我不置可否，趙星直接拿來了桌上的平板，開始點餐了。

    我在醫(yī)院懶洋洋地養(yǎng)了三天，趙星陪了我三天，期間倒是有工作，不過都是在哄睡我之后遠(yuǎn)程完成的。

    我生了一場病，胖了兩斤，趙星反倒瘦了兩斤，出院的時候，我倆是手牽著手離開的。

    第15章

    我倆這么一牽手，倒是顯得親親密密，可惜我的內(nèi)心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握著他的手像是握著自己的手，實在沒什么感覺，我看了看趙星的臉色，估摸著他也差不多，像握著自己最親密的兄弟和戰(zhàn)友，唯獨不像是握著愛人。

    趙星問我：“回家么？”

    我想了想說：“我找一下許諾?！?/br>
    “許諾？”

    趙星重復(fù)了一遍，我才意識到，我一直和趙星說許諾是那個四十歲大哥，沒提過他的名字。

    “就那個四十歲大哥?！?/br>
    “名字倒容易記，”趙星停頓了一下，松開了握住我的手，“很喜歡他？”

    “喜歡，對他我有征服欲。”

    我在趙星面前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有什么說什么的，許諾這個人，比我過往的那些情人有意思多了，他不貪錢，也不作不鬧，也不怎么討好我，因為工作很重要，所以可以選擇先去處理工作，又因為惦記著我，忙完又趕了回來——雖然我沒有見他，但我很喜歡他這幅獨立的模樣，他的人生并不圍繞著我轉(zhuǎn)，這是令我欣賞的品質(zhì)。

    趙星聽了我這話，一下子笑了，他說：“你喜歡這種獨立自主的老青年？”

    我搖了搖頭，說：“只是以前沒碰到過，現(xiàn)在覺得新鮮?！?/br>
    “那什么時候，你的新鮮勁兒能過去呢？”趙星溫聲問。

    “不知道，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我實話實說。

    “你還是要和我離婚。”

    這句話，趙星用的是肯定句。

    “是的。”我也給了肯定的答案。

    趙星沒再說什么祈求的話語，他像是厭倦極了，直接說：“等能離婚了，我們就離婚吧?！?/br>
    “好，”我終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實話實說，也沒多痛快，“以后我不會娶別人了?！?/br>
    趙星扯起了嘴角，露出了很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他說：“這樣的話，你也不算違背諾言?！?/br>
    我們都記得，我們曾對彼此許諾，對方將會是此生唯一的法定伴侶。當(dāng)時許諾的時候，的確是抱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去的，只可惜，人的感情不受控制，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倒想找個人，隨便結(jié)婚了，”趙星看起來不像是在說氣話，“我真想把你從我的生命里的痕跡一點點地擦除，最好讓我突然失憶，忘記你這么個混蛋。”

    “離婚之后，你是自由的，想和誰就和誰結(jié)婚，”我一貫是很講道理的，不會玩什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那套，也不會拿自己的那套標(biāo)準(zhǔn)強加于人，要求趙星也不結(jié)婚，“如果你能忘得了，那就忘了我?！?/br>
    趙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說：“這輩子不可能了?！?/br>
    我不知道他說的不可能是指什么，是指隨便找個人結(jié)婚，還是指忘記我，又或許是兩者都有?

    但我知道，我又贏了趙星，他永遠(yuǎn)都無法傷害我。

    我向他伸出了手，他猶豫了幾秒鐘，重新握住了我的手，我們手牽著手，心境卻和之前大不相同。

    他說：“我不想送你見許諾?！?/br>
    “那就不送，我等會兒自己打個車。”

    “我想把你帶回家里，我都煲好湯了?！?/br>
    “你最多是買好食材了，還得去快遞柜里領(lǐng)取。”

    “他有什么好的？”

    “沒什么好的，比不上你一根指頭?！?/br>
    “我不想離婚?！?/br>
    “你剛答應(yīng)了?！?/br>
    “我反悔了?！?/br>
    “……”

    我有些無語，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緊緊的，他說：“糟糠之妻不下堂，別對我這么殘忍。”

    “再這么拖延下去，一點一點磨干凈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才叫做殘忍，”我的聲音十分冷淡，不帶任何多余的情緒，“體體面面地結(jié)束，總比有一天歇斯底里來得合適。趙星，你受不了我真喜歡上哪個人的?！?/br>
    “你既然知道……”

    趙星捏緊了我的手指，但很快又松開了，我猜他怕捏疼我。

    “從你第一次提議開放式關(guān)系的時候，你就該預(yù)料到現(xiàn)在的情形，”我有時候并不喜歡我的腦子，它總會讓我提前預(yù)知到事件的結(jié)局，“我教過你，做一個決定，就要為它負(fù)責(zé)，趙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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