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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舍前再一次醒來。他出了很多汗,臉上身上都是濕的,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又遇上陰寒的山風,在回雁城的火車上他就發(fā)起了燒,隔天上了半天班就撐不住了,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才重新回去上班。 第40章 第五章(上)趙尤 趙尤在老媽鴨血火鍋店門口停好車,下車,杭豐年恰好也到了,他穿了條運動長褲,一件兜帽運動外套,單手插兜,一手夾煙,神情頹廢地站在火鍋店門口朝趙尤揮了下手。趙尤忙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握住杭豐年的手上下?lián)u晃,熱絡(luò)道:杭隊,這一路辛苦啦,這臉頰都凹了,趕緊,趕緊吃口熱乎的。他拉著杭豐年往點里去,指著火鍋店的招牌,仰頭看了一眼,說:這地方您常來?好吃吧? 那火鍋店的店名邊上還掛著一盞24小時營業(yè)的小燈,里面的一顆燈泡壞了,4字一直在閃。趙尤揉揉眼睛,往街上瞥去,兩邊的店家大多已經(jīng)閉門,只有這家火鍋店燈火通明,門前停著車,店里坐著人,劃拳的聲音直傳到店外頭。 在明亮的燈光照不到的街尾轉(zhuǎn)角處,一輛轎車往后退了退,黑暗吞噬了轎車的身影。 杭豐年掐了香煙,跟著趙尤進了店,說著:挺不錯,我家就在附近,鴨都是附近散養(yǎng)的,現(xiàn)殺的? 杭豐年的聲音沙啞,臉上冒出了許多胡渣,頭發(fā)也是亂糟糟的,兩人經(jīng)過收銀柜臺時,他提了句:看看冰箱里的酒水飲料吧,隨便拿,我請客,你來雁城這幾天也沒帶你吃點特色菜,小趙,你也辛苦了啊。 趙尤往儲放飲料的冰柜望去,那冰柜邊上掛著個租賃充電寶的告示,趙尤會意地摸出了手機,說:紅芭樂汁吧,青市沒有,我看你們這里特別多這個,唉,老板,你這出租的充電寶在哪兒??? 老板一指店里,店里坐了兩圓桌的人,都是年輕人,有的脫了上衣,有的把衣服掛在脖子上,面紅耳赤地出拳,喊拳,桌上擺著兩個已經(jīng)偃旗息鼓的火鍋。老板說:都租完了。他一瞅杭豐年,朝趙尤伸出手,手機給我,放我柜臺里給你充吧。 那多不好意思。 杭豐年道:沒事,你就放柜臺里充吧。他支會老板,老樣子,鴨血鴨腸搞一套,再來碟菜。 趙尤交出了手機,杭豐年看了看他。趙尤拿了老板遞來的飲料,問了句:杭隊,你喝什么??? 杭豐年從外套兜里摸出一罐紅牛,趙尤笑著搖了搖頭,兩人找了個靠近電視機的位置坐下了。電視機里在播武打片,《獅王爭霸》,掛在天花板上的音響里傳出噼里啪啦,仿佛竹排打竹排的聲音。 十!五!喝! 有人拍桌,有人大笑。 趙尤說道:市局有人開福特的福睿斯,黑色,牌照里有6和k的嗎? 杭豐年點了點頭:小莫的車。 趙尤開了易拉罐,喝了口飲料,又說:那天去時代花園,那個姚經(jīng)理的車,我懷疑他套牌。他頓了會兒,拆起了面前的一份餐具,我懷疑他跟蹤過我。 杭豐年拿了個不銹鋼盆,倒了些熱茶進去泡洗餐具,說:時代花園是葛老板開發(fā)的。 趙尤道:我去的那個市局早就搬干凈了吧? 杭豐年笑了笑,說:那天那幾盆綠霸王緊急從新樓搬來的,不然看上去一點人氣都沒有。 誰的主意啊?趙尤燙著筷子問。 我的。 高隊沒出什么主意? 有啊,我們訊問你的時候,隔壁蹲著一大幫人聽著呢,分析你呢。 分析出來什么了嗎? 趙尤把餐具拿出來甩了甩,杭豐年抽了桌上的紙巾低頭擦餐具上的水滴,說:你前未婚妻挺漂亮的,家里條件也不錯。 趙尤苦笑,杭豐年湊了一套擦干了的餐具出來,推到趙尤面前,又說:分析出來當刑警太不值了。 趙尤保持著微笑,兩條胳膊疊在了桌上,說:所以我不干了啊。 杭豐年點了根煙,牽了牽嘴角,眼角掃過趙尤,看起了電視。趙尤說:杭隊,這么晚找您出來,不和您來那些虛的了,我覺得這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614的人你認識嗎?杭豐年抽著煙仰著脖子問道。 認識,是我的一個朋友,年紀輕,知道我身陷囹圄,想幫幫我,結(jié)果弄巧成拙。他倒了杯熱茶,推給杭豐年,帶走他的人我也認識,也是怕我在雁城人生地不熟,莽莽撞撞得罪了人,自己還不知道,惹上了麻煩,想來照應照應我的。 人真的是國安的? 趙尤接道:真的是,這可不敢騙人啊,我看還有一個人跟著他們走了,那人是 我們市局檔案辦的,龐大龍以前的徒弟,來找他吃飯的,他倒和國安的打過交道,證件還是他查的。杭豐年說了句,你朋友倒挺多。 趙尤咧嘴笑:可能我人緣好吧。 杭豐年嗤了一聲,不置可否。 電視里,鬼腳七沖出了人群,公開叫囂要和黃麒英交手。杭豐年垂目打量趙尤,把椅子拖近了些,舉杯喝了口熱茶,道: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趙尤便道:葛俊華的證詞是怎么來的?按照他們培訓班的課程和我打探來的信息,8月10號晚上他就回島了,島上不能用手機,而且就算能用,手機也沒信號,他下次離島就得是9月10號了,而且市局這里應該還沒人上過島,和培訓班的人接觸過,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