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滿把買的東西放在了樹下，手腳并用，爬上槐了樹。爬到那豁口所在的位置時，他往下數(shù)了數(shù)，這里確實是三樓的高度，豁口對著的確實是三樓的一個陽臺。那陽臺上裝著防盜窗，高處掛著一些衣架，能看到洗衣機(jī)，幾盆盆栽，有的已經(jīng)枯死了，有的花盆里長出了不少雜草，一些袋裝鳥食堆在墻角。防盜窗的欄桿上沾到了不少鳥屎。

    筱滿抱著樹枝，往邊上稍一伸手就摸到了固定在公寓外墻的一根水管。他晃了晃那水管，固定得十分牢靠。

    忽地，樓上的陽臺亮起了燈，筱滿趕緊下了樹，回上3樓，回到304門口，拆開那包發(fā)卡，取出了一根，摸黑撬鎖。鎖很快開了，他小心地揭開封條，進(jìn)了屋，悄悄合上門，脫了鞋子，往屋里走去。

    304里縈繞著一股怪味，酸澀中泛出些許魚腥氣，聞久了實在有些嗆人，筱滿不得不拉起襯衣捂住了口鼻。

    第十章 筱滿（下）part2.

    房子不大，鋪了木地板，布局清晰明了，一條走道從門后貫穿到底，兩邊是廚房和客廳，廚房外有一小片用作餐廳的地方，再往走道深處去，可以看到左右各開了兩扇門，走道的盡頭另有一扇虛掩著的房門。

    月光穿過陽臺上的防盜護(hù)欄撒落了幾束在客廳，客廳里只有一張擺在中央位置的茶幾，一臺貼墻根站著的立式空調(diào)和一只放著電視的電視柜，看上去有些空。筱滿繞著那茶幾走了一圈，來到了客廳的西墻邊，他蹲下摸了摸這里的地板，它們比客廳別處的看上去更干凈一些，地上隱約能看到個長約一米五六十，寬半米多的長方形邊框。筱滿抬起頭，往垂直于這邊框的墻面看去，在離地大約一米七左右的的地方有一枚釘子。

    筱滿搜了搜有關(guān)清水花園304的新聞，《青市晚報》的報道最先跳出來，新聞很短，標(biāo)題頗長：熱門學(xué)區(qū)小區(qū)一周驚現(xiàn)兩起命案，老夫妻慘死家中，無人問津。

    報道配了一張圖，那是一張隔著相框拍攝的照片。照片里是兩個肩膀靠在一起的男女，只有上半身，看不到手，人臉打了碼，看不清樣子。那女的穿了條顏色鮮艷的碎花裙子，男的穿軍裝，胸前配戴著兩枚勛章。配圖下標(biāo)注著死者夫妻十周年結(jié)婚紀(jì)念照。

    報道中提到，兇手將兩名死者在其客廳沙發(fā)上擺成相互依偎的樣子，還將他們打扮成了兩人十周年結(jié)婚紀(jì)念照上的樣子那十周年結(jié)婚紀(jì)念照就掛在客廳沙發(fā)上方。

    兩名死者被發(fā)現(xiàn)時都戴著婚戒，女死者手上涂抹著鮮紅的指甲油，兩人暴露在外的膚色顯露出病態(tài)的蠟黃，兇手還在兩人的膝蓋中填充了棉花，使得它們看上去十分飽滿。關(guān)于死者的描述就限于此了。

    寫這篇報道的是晚報的記者刑天翔，稍微描述了下案情后，剩余部分就是在討論房價和老齡化的問題了。

    筱滿往后退了幾步，對著那茶幾后的空墻拍了張照。室內(nèi)太暗了，手機(jī)的閃光自己開了起來。他又拍了地上的邊框痕跡，墻上的釘子，接著看了看陽臺，又看了看廚房，先往廚房去了。他在廚房爐灶邊放醬料的地方找了好一陣，找到一瓶白醋，一瓶陳醋，瓶身都有些油膩，都是半滿的。他把它們放在一起拍了張照。廚房里的刀具整齊得放在一個刀具架上，他也拍下了這些刀具。

    廚房里的冰箱還通著電，里面沒有生鮮，只有一些開了罐的醬菜，腐乳。廚房的垃圾桶里沒有套垃圾袋。

    筱滿又扭頭望向陽臺。對面的公寓樓里只有兩扇窗戶還透出燈光，而就在他看這么一眼的時間里，對面的公寓樓里只剩下一扇窗戶還亮著了。筱滿看了看時間，此時是晚上九點半。清水花園里已經(jīng)聽不到什么人聲了。

    筱滿出了廚房，用手機(jī)照著地上，慢慢地往里走，走到兩邊都是房門的過道上時，他蹲在了地上看著地板。

    他腳下的木頭地板上出現(xiàn)了兩道淺淺的劃痕，這劃痕的一頭可以追溯到餐廳的餐桌邊，劃痕的另一頭一直延伸進(jìn)了一扇門里。筱滿推開了那扇門這門內(nèi)是個廁所，廁所正對著一個房間那是一間臥室。

    臥室邊上便是走道盡頭房門虛掩的那間房間了，筱滿也去看了眼，那是個雜物間。而從雜物間到廁所的地板上也能看到一些輕淺的劃痕，這劃痕只有一道，時斷是續(xù)的。

    兩處劃痕仿佛兩條小河，分別從餐廳和雜物間流向了廁所。

    筱滿回到了那一端出現(xiàn)在餐廳的劃痕邊，他照著那劃痕，跟著它進(jìn)了廁所，廁所里鋪了瓷磚，地上看不到劃痕了，只是靠近餐廳的那一側(cè)的門框上掉了些漆，像是被什么東西刮到了。廁所里有個淋浴房，那淋浴房里放著一只方便殘障人士洗浴的折疊椅，廁所的墻壁左右都裝了金屬扶手，顯得本就不大的空間十分狹窄。

    筱滿仔細(xì)地將兩邊的金屬扶手都照了個遍，那金屬扶手擦拭得很干凈，手機(jī)照過去，反射出刺眼的銀光。淋浴間里也很干凈，始終盤旋在房間里的那股奇異的腥臭味此時更濃烈了，筱滿走進(jìn)了淋浴間，捂住鼻子，拿出那支新買的牙刷伸進(jìn)了排水口里，他用牙刷刷頭在排水口周圍緩緩地抹了一圈，拿出來看了看。刷頭上掛了些銀發(fā)絲。血腥味、酸味、魚腥臭從排水口泛上來，直叫人頭昏腦脹。

    筱滿放下了牙刷，轉(zhuǎn)身打開邊上的馬桶檢查了番，馬桶里沒什么怪味，馬桶蓋和馬桶圈都很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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