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承扶住幾乎站不穩(wěn)的鐘曄, 可是鐘曄推開了他，鐘曄繼續(xù)問那個男人：“您能告訴我那個場子的詳細地址嗎？”

    “富城街上有一家喜多來超市，超市旁邊有個巷子，往里走第二個門洞上去, 五樓六樓兩層都是。”

    “知道了, 謝謝?！?/br>
    鐘曄轉(zhuǎn)身就往富城街上跑, 剛邁步就被陸謹承抓住，陸謹承擔(dān)心地望著他：“不要沖動，我來解決好不好？”

    鐘曄欲哭無淚地搖著頭，他下意識地掙開陸謹承的手，可是片刻后又舍不得，頹喪地靠在他懷里，情緒低落：“你怎么解決？替他賠錢？還是找人打他一頓？”

    陸謹承沒有說話。

    “我自己解決吧，”鐘曄抬起頭，摸了摸陸謹承的臉，勉強笑著說：“你千萬千萬不要再替我爸還錢了，一分錢都不要出，就當(dāng)是我求你了，乖?！?/br>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過去。”

    “我不會沖動的，我只是去看一下我爸在做什么，你先回家，我晚上去長明公寓陪你，你在家里等我?！?/br>
    陸謹承倔不過鐘曄，只好先答應(yīng)下來。

    鐘曄一直看著陸謹承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然后才調(diào)整情緒往富城街跑，骨折過的膝蓋隱隱作痛，他也管不著了，發(fā)了瘋似的不停地跑，他一鼓作氣又跑到男人所說的五樓，還沒有近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硇β暋?/br>
    鐘曄平復(fù)心情，抬手敲門。

    里面的聲響忽然停下，幾分鐘后，有人打開門，一臉不耐煩：“你誰啊？”

    “我找鐘家明，我是他兒子。”

    來人一愣，皺著眉回頭喊：“老鐘，你兒子來找你了！”

    鐘曄沒等鐘家明出來，直接走了進去，里面是被改裝后的三居室，所有人嘴里都叼著煙，白霧繚繞，兩個人東倒西歪地躺在破舊沙發(fā)上，墻邊一排啤酒瓶和泡面桶，鐘家明匆匆忙忙地從其中一個房間出來，他面容枯黃，眼窩深陷，像是一個瀕死的重癥病人，可他的精神卻異常興奮，明顯還沒從賭桌上回過神，鐘曄注意到他的手指指尖在不自覺地抖動。

    “小曄，你怎么來了？”

    “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鐘曄無望地看著他。

    “爸知道，爸沒輸錢，還贏了呢，”鐘家明把錢從褲兜里掏出來，急切地向鐘曄證明：“你看，賺了三千多呢，沒輸錢?！?/br>
    鐘曄把錢搶過來砸在鐘家明臉上，“你還是不是人??？你考慮過我嗎？你身上背著四十萬的債呢你知不知道？”

    “小曄，你別生氣，爸爸知道你心里的疙瘩，爸爸也是想盡快還錢?！?/br>
    鐘曄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旁邊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對鐘曄說：“你爸說晟南集團的二公子是你男朋友，還對你特別好，有了他你還怕什么？你爸這不是沒欠錢嗎？就算欠了也有二公子墊著，都是小錢。”

    鐘曄只覺得荒唐，他蹲下來，把剛剛甩掉的錢一張一張撿起來，攥在手里，他抓住鐘家明的袖子，“現(xiàn)在跟我回去?！?/br>
    中年男人卻攔住他：“這可不行，場子還沒結(jié)束呢。”

    鐘家明觍著臉對鐘曄說：“小曄，這三千塊你拿著自己用，爸爸壓了點錢在桌上，不能走，一走就回不了本了，你也不想爸爸再輸?shù)玫壮彀??！?/br>
    “鐘家明！你瘋了是不是？”

    “你信爸爸，爸爸這場結(jié)束就回家，立即回家再也不來了，你信爸爸最后一次?！?/br>
    鐘曄不依，他拽著鐘家明的胳膊非要把他拽出去，可鐘家明覺得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兒子頤指氣使實在丟人，只好持著笑臉把鐘曄推搡出去，說了幾句好話，然后就關(guān)上了門。

    鐘曄懵了幾秒，然后瘋狂地拍門。

    中年男人走出來，警告道：“你給我小聲點?！?/br>
    “我會報警的，你們聚眾賭博?！?/br>
    鐘曄寧愿鐘家明再次被治安拘留，也不要他沉迷于此。

    中年男人毫不在意，笑了笑說：“你可以報警，如果不擔(dān)心你和你媽以后的安全?！?/br>
    他關(guān)上門，也關(guān)上了鐘曄的最后一絲希望，鐘曄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因為憎恨，因為恐懼。

    他現(xiàn)在還能找誰呢？姚艷已經(jīng)出于仁義給了鐘家明六萬塊錢，她還沉浸在兒子考上大學(xué)的喜悅中，鐘曄不想去打擾她。

    陸謹承？更不能。

    鐘曄渾渾噩噩地走下樓，迎面上來兩個中年男人，都剃著板寸頭，看起來絕非善類，他們看見鐘曄時愣了愣，走在前面的兀然開口：“你是……鐘家明的兒子？”

    鐘曄點了點頭，“什么事？”

    “沒什么，看著像?！?/br>
    鐘曄離開之后，走在后面的寸頭疑惑地問：“呂哥，你認識那孩子？”

    呂斌沒吱聲，轉(zhuǎn)身給嚴栩打了電話。

    *

    陸謹承始終聯(lián)系不上鐘曄。

    兩天前鐘曄給他發(fā)了消息：“陸謹承，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靜一靜，等我恢復(fù)好情緒，我會去找你的。”

    陸謹承陷入難言的煩躁，陸粵過來看他時，他已經(jīng)把書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全都拂了下去，陸粵撿起地上的筆筒和鍵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邊，“謹承，怎么了？”

    自從有了鐘曄，陸粵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和陸謹承單獨相處過了，她看了看陸謹承的臉色，又感受到空氣中凝滯又危險的alpha信息素，“是因為鐘曄嗎？他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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