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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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又聽見第二聲,甚至還聽到大青哥也在喊谷子,便扔下長斧匆匆出門去看。 不遠處的矮坡上來兩個人影,叫他驚奇又欣喜,答應一聲連忙走過去。 “谷子哥哥,這一路可累死我了?!鄙蜓阕叩媚橆a通紅,額頭上也出了汗。 “快到了,進門就能歇?!标懝妊劬潖?。 沈堯青沒聽到狗叫,也沒見沈玄青,便問道:“二弟不在?” “他前天出門打狐貍去了,還沒回來?!标懝却鸬?。 沈堯青拉著空板車,上面就兩個竹筐,竹筐里塞了幾個麻袋,這一路上來倒也不沉。 陸谷瞧見板車后就知道他倆是上山撿山貨來了,于是開口道:“娘和阿嫂在家里?” 去年他們一家六口一齊在山上打栗子榛子,想一想竟也過去一年了。 “可不是,阿嫂一個人照看不過來,娘得陪著她。”沈雁邊走邊彎腰,從地上摘了朵野花在手里轉著玩。 沈堯青也說道:“禽畜吃的草有何志呢,無需娘去割,我讓三叔夜里歇在新宅子那邊幫忙看著,只大白在那里肯定不成?!?/br> 三人很快進了院門,板車停在前院,陸谷柴也不劈了,一問他倆只在路上啃了干糧,連忙挽袖子進廚房做飯。 菌子是現成的,他撕菌子清洗的時候讓沈雁在院里拔了一棵秋菜。 “二青前兩天抓了頭母梅鹿回來,在后院拴著呢。”他滿臉喜意,對院子里坐著歇息的兩人說道。 沈雁坐在凳子上把秋菜最外面的葉子挎下來扔掉,這兩片葉子太老了,一聽這話她眼睛都亮了,放下手里的菜先和沈堯青到后院去看母鹿。 不像羊rou,鹿rou很值錢,別說沈玄青了,就是別的獵戶抓到梅鹿回來同樣舍不得吃,一般都是整只賣給酒樓或是高門大戶,不然自己宰殺去賣rou,尋常百姓根本吃不起,只會糟蹋了新鮮鹿rou。 等他倆出來,沈堯青臉上也有了笑意。 多了兩個人,笑聲和話語也就多起來,院子里比方才他一個人在時熱鬧許多,陸谷是很高興的,吃飯時饅頭都多吃了半個。 沈雁和沈堯青走了這一路又累又餓,可謂是風卷殘云,一碗菌子炒秋菜,一碗炒野葵都吃完了,連野菜湯都喝得一點不剩。 洗碗筷時陸谷沒讓沈雁動手,她吃得那么飽,還是歇著。對他來說,沈雁和沈堯青的到來無疑是欣喜的,那股子高興勁始終不散。 到傍晚夜幕降臨,沈玄青還不見回來,沈堯青只好先把院門頂上。陸谷給他在另一個屋子鋪了床,三人隨便洗了洗就各自回房睡覺,沈雁自然是和陸谷一起睡。 聽陸谷問起昭兒,沈雁翻過身來面對著他,緊閉門窗后房間里很黑,但她依舊笑瞇瞇地說:“昭兒長胖了,小手rourou的,就是身子骨還太軟,我不怎么敢抱。” “娘和阿嫂給他換衣裳時我瞧見了,胳膊也rourou的,可軟了,尤其是小屁股上的rou?!?/br> 有了昭兒以后,沈雁常常以姑姑自居,言語間對昭兒全是喜愛。 陸谷聽得心里同樣歡喜,只是忽然,沈雁將話轉到了他身上。 “谷子哥哥,你和二哥哥什么時候生一個?到時,我就是兩個侄兒的姑姑了。”沈雁語氣天真爛漫,甚至還說道:“昭兒是個小漢子,要不你和二哥哥生個小雙兒或是小女兒,我就能捯飭打扮她了,給她梳頭發(fā)采花兒戴?!?/br> 她并不知道陸谷之前看大夫的事。 “我,我……”陸谷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情急之下找了個借口,說:“我和你二哥哥不急,家里有昭兒呢?!?/br> “也是,一個娃娃就夠忙了,若有兩個,家里豈不亂了套?!鄙蜓闾煺?,也沒有多想。 說起戴花兒打扮什么的,她想起自己在家里繡的手帕,摸黑拉一下陸谷衣袖,歡快地開口:“谷子哥哥,我前幾日繡了個芙蓉花的帕子,可好看了,連娘都說繡得好,這回上來忘帶了,回去給你看?!?/br> 生孩子的事揭過去,讓陸谷悄悄舒一口氣,答應道:“好,回去一定看?!?/br> 白天趕路到底累,說了一會兒話后,聽見沈雁在打哈欠,他便低聲說該睡了。 三人皆是一夜好夢。 翌日清晨,沈玄青依舊沒回來,陸谷在廚房熱早食,沈堯青起來后沒別的事做,將昨天沒劈完的柴劈了一些,沈雁盥洗后就把他劈好的柴火抱進柴房中,放在外面萬一下雨就淋濕了。 趕路疲累,平時連沈玄青上山來都會歇個一天半天的,沈堯青和沈雁也是如此。 不過吃完晌午飯后,因栗子林離得不算遠,沈堯青閑不住,他一個大男人,和沈雁待在一塊兒也就罷了,和陸谷之間到底要避避嫌,水缸挑滿之后就不知要做什么,陸谷和沈雁做繡活納鞋底都有活干,他總不能一直站在旁邊看,就背上竹筐說要去栗子林那邊轉一圈,多少撿點回來。 他這么一說,陸谷和沈雁放下手里的活也跟了出去,毛栗子和榛子撿起來還是很方便的,熟透了自然會掉落,到林子里彎腰撿就是。 之所以早上沒去,一個是覺得沒帶狗,只有他們三個人,早上的山林或許會有危險,另一個是想等沈玄青回來,他都出去好幾天了。 臨走時陸谷沒鎖門,只將門栓掛上,他怕沈玄青萬一回來沒見到他會著急,拿了根樹枝在地上留了句話,說他和大哥還有雁雁去撿栗子了,寫好后三人才往栗子林那邊走。 沈玄青打獵這幾年很少會和家里說起山上的危險,但上次陸谷遭遇了公野豬襲擊后,這回連沈堯青都多長了個心眼,沒有走的太遠,三人撿了兩筐栗子后,眼見太陽漸漸往西去,他雖背了鐮刀出來,但還是帶著沈雁和陸谷往回走,十分謹慎。 還沒走多遠,陸谷就聽到狗叫聲,下意識看過去,很快就看見飛奔而來的乖仔,大灰和大黑緊跟在后面。 許久沒見沈雁和沈堯青,乖仔尾巴搖的很賣力,轉來轉去,不斷在幾人腿邊亂蹭,顯然高興極了。 “大哥?!鄙蛐嘣谶h處就喊道。 “二哥哥。”沈雁也喊了聲,一雙杏眼彎彎,平時她挺討厭兩個揪她辮子的哥哥,可一個多月沒見了,到底會想念。 走過來后,沈玄青接過陸谷背上的竹筐,笑著同他們三人說:“我一回去就看到地上的字,就帶狗過來找你們?!?/br> 其實剛才沒看到陸谷出來迎他和狗,三只狗全都吠叫不止,他也變了臉色,趕忙跑回去,在看見地上留下的字跡后才將懸起來的心放回去,原是大哥和沈雁來了。 山貨同樣是過冬的口糧,可撿山貨備口糧是鄉(xiāng)下人家家戶戶都做的事,就算今年米和面都足夠,他們家也不例外。 沈玄青和沈堯青背著竹筐走在后面,說起上個月割秋稻的事。 這些昨天晚上陸谷已經聽沈雁說了一遍,但不妨礙他聽到沈堯青說家里余下那八個大甕全都囤滿了新米,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高興。 第146章 四個人背著竹筐一邊說笑一邊進了門,一進去陸谷就瞧見沈玄青常背的大竹筐已放在院里,除此以外,竹筐旁邊的樹墩上還有兩枚蛋。 沈玄青將裝滿毛栗子的竹筐放在地上,笑著說:“野雞蛋,運氣好碰上了?!?/br> 夏天時野雞蛋較多,天涼以后就少了,這兩顆蛋是大灰在草叢中找到的,他想起陸谷說曬了些地皮菜,可惜沒有雞蛋炒,就帶了回來。 “野雞倒是沒見著,打了只兔子回來吃?!彼麑⒅窨鹄锏姆室巴昧喑鰜?,還順勢把四張狐皮拿出來給陸谷他們看。 “白狐皮?!币豢匆娔莾蓮埣儼椎钠ぷ?,沈堯青眼神變得驚異。 沈玄青笑容更甚,將皮子遞過去讓他們看,發(fā)現白狐的蹤跡后,他在外面待了三個寒夜,但這回受凍吃苦有了豐厚的報酬,回來的路上他滿心歡喜,要將白狐皮給陸谷看,卻不曾想今日陸谷沒有出來迎接,當時就驚得他一點喜悅都沒了。 陸谷和沈雁湊近,三人一塊兒去翻看那兩張白狐皮,上頭沒有一根雜毛,純白無暇,剝皮的手法也很熟練,沒有傷到皮子。 在沈家待久了,經常能見到各種獵物,還有它們的皮毛,要是放在從前,陸谷是決計不敢上手摸的,但這會兒他摸了摸白狐皮,就算不懂行情,也能看出這兩張皮子品相極好,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在沈雁接過狐皮后,他抬眼看向沈玄青,滿心都是喜意,他們家二青真厲害! “這得值多少錢?!?/br> 沈堯青摸著狐皮嘆道,不過抬眼看到自家二弟一身的灰塵狼狽,連頭發(fā)都是臟的,衣裳還有脖子都有或深或淺的綠色草汁,臉上手上同樣抹過草汁子,瞧著臟兮兮的,甚至還有樹枝硬刺兒劃出來的小傷。 如此便知他在山里吃了不少苦,又想起陸谷說的,沈玄青出去了三個晚上,夜里深山這么冷,也不知他鉆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山洞里貓了一晚。 鄉(xiāng)下人都苦,可種莊稼夜里能在家里住,更別說山里還有猛獸,打獵這份苦還真不是尋常人能吃的。 他在心中兀自嘆息,就憑這個,二弟掙多少錢那都是該得的。 別人的眼神沈玄青沒有注意到,他看到了陸谷興奮喜悅的眼神,心里頭就是一暖,臉上笑容不免有些得意,吃苦算什么,掙錢養(yǎng)夫郎才是要緊的。 “二哥哥,快收起來吧?!鄙蜓阕屑毧催^狐皮后遞還給他,這可是掙大錢的東西,自然要收好。 沈玄青接過,笑著說道:“去年我到府城賣了兩張銀狐皮,得了六十兩,這兩張純白的一根雜毛都沒有,更為稀罕,價錢肯定更高,去年我沒怎么敢多要價,這次別的狐皮不說,白的定然要抬一抬價。” “去年時,雖我是直接賣給府城一戶富貴人家,可也從管事和周大哥的言語里聽出,那些狐皮估計要經幾道手,轉到權貴人手里,送的還好,若是賣出去,價錢定然是翻好幾番的。” 也就是說,兩張白狐皮要賣到六十兩以上,就算陸谷曾見過二百兩銀子,依舊覺得很多很多,沈雁比他還沒見過世面,嘴巴都張大了。 沈堯青倒還好,常在外面走見過些風浪,和沈玄青一樣,都知道狐皮的金貴。 權貴人家是他們這些泥腿子攀不上的,沒路子連門口都近不了,自然不用去想什么掙大錢。 “黑了心的,咱們吃苦受累,倒叫他們把大錢賺了?!鄙驁蚯嘈αR一句,但沒真放在心上,也沒有特意針對誰,這不過是世間最常見的事。 他們幾個村子靠山近,平時除了種地以外,不少人都會上山找山珍,試圖碰碰運氣,說不定就撞了大運。 不說熊掌什么的,山里的燕窩、竹蓀和猴頭菇,那可都是值錢東西,有時會有商販來村里收山貨,對鄉(xiāng)下人來說的十兩二十兩都是天價,可對人家來說,不過是一點散錢,轉手賣到府城就是好幾十兩,他都見慣了。 鄉(xiāng)下人最看重的還是田地糧食,平時耕作鋤草就占去大半天時日,尋找山珍的工夫就少了,更何況這些年山珍越少見,有時上山轉一天都找不到什么,是以這幾年靠賣山珍發(fā)財的人就少了,沒怎么聽說過。 沈玄青聞言笑一下,將狐皮收好,又把竹筐里的東西都掏出來,該磨的刀得磨一磨,羽箭也得打磨補齊,省得在山里吃了沒武器的虧。 陸谷帶著沈雁進廚房做飯去了,沈堯青舀了陶罐里的熱水宰殺兔子,都沒閑下來。 —— 采撿山貨是個忙碌的活兒,但看著一筐筐栗子榛子山核桃滿了,所有人心中都是熱切的。 沈堯青上來拉了板車,就是為將山貨拉回家,不過受一天趕路的苦,接下來一整個冬日都有東西吃。 帶著狗在林子里撿板栗,路上陸谷還采了不少菌子,rou食熟起來慢些,菌子鮮而肥嫩,用油炒了比rou都好吃呢,他們人人都得出來干活,每次回去做飯趕得緊,rou就沒做幾次,他便挑滑嫩的菌子炒著吃,香又解饞。 等到麻袋和竹筐都滿了之后,這天一大早,四個人睡醒后就收拾準備下山。 沈玄青這一個多月在山上下了大力氣,狐皮打到二十三張,不過其中有七張雜毛狐皮,他打算留給衛(wèi)蘭香做狐皮被,但也稱得上收獲不小了。 沉重的板車在山中艱難推拉,沈雁和陸谷一個牽一個趕,把母梅鹿也帶下山,盡管如此,這樣的辛苦依舊擋不住滿載而歸的歡聲笑語。 陸谷背了個包袱,把自己的兩身厚衣裳又帶回家,沈玄青過幾天還要上山打獵,不過已經是秋末,說肯定待不了多久,就不用他再上去。 路遠艱辛,他手里還提著針線籃子,途中歇息的時候,沈玄青看一眼喝完水的乖仔,就把他身上的包袱解了,綁在乖仔身上,讓它幫著背回去。 包袱里只有衣裳,不甚重,陸谷沒有阻攔,只彎了眉眼笑看乖仔。 許是包袱上有熟悉的人味兒,身上綁個東西讓乖仔一開始有點不適應,但沒有亂甩,走了一段路后就習慣了,和大黑時而跑在前面,時而又在后面對著母梅鹿汪汪叫兩聲。 它從小就吃得好,雖體格瞧著還能小點,但養(yǎng)得比大灰都壯實,在家里幾只狗中是個“年輕狗”,多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一路走走停停,趕在傍晚之前終于到了家。 衛(wèi)蘭香在房里抱昭兒,紀秋月在做飯,聽見狗叫聲連忙出來看,就瞧見他們四人拉著板車回來了。 沈堯青連手都顧不上洗,就進房去逗兒子。 可昭兒瞧見他并無太多表情,直到看見紀秋月后才著急哼哼,有奶才是娘,這話說得一點沒錯,娃娃對喂奶的娘天然就更親近。 這叫沈堯青忍不住戳了一下兒子胳膊,在山上五天,他挺想兒子的,不曾想這小東西一點都不想他爹。 外面衛(wèi)蘭香看著一個多月沒見的沈玄青和陸谷,好生一陣問話,啰啰嗦嗦卻又親切。 瞧見背著包袱的乖仔她眼中一奇,隨后笑得不行。 一通熱鬧之后,院子里才漸漸平靜。因不知他們何時回來,紀秋月做的飯不夠吃,衛(wèi)蘭香又炒了兩個菜熱了些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