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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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不是所有姑娘雙兒繡活都好,手帕香囊一類的,繡的不好看拿出去招人笑話,就不如去買。 再者手帕擦汗擦手臉,用處大了,人人身上都得備上一條,這東西也便宜,對鎮(zhèn)上有點小錢的人家來說,舊了就能隨手換新的。 一路走來,陸谷竹籃里的手帕賣得最好,因花樣繡的漂亮,針腳細密精致,最得婦人夫郎喜愛。 他本就賣得便宜,才三文錢一條,遇到討價還價的就沒退讓,臨到從畫眉巷子里出來,帶的二十三條手帕全都賣完了。 這畫眉巷子算是豐谷鎮(zhèn)小富人家聚集的地方,閨閣里的姑娘雙兒不好在外拋頭露面,一般會有婆子或阿嬤帶著繡娘繡的手帕香囊到他們家里去,由著他們挑揀,便宜有便宜的賣法,貴的有貴的說法,價錢各不相同。 也是因陸谷繡的東西好,一看就是下了工夫的,沒敷衍,人家才愿意買。 他今日運氣不錯,一進畫眉巷子叫賣起來,說三文錢一條,中間一戶人家的使喚婆子提著菜籃剛要進門,聽見價錢就轉過身來看,想給她自己買條花手帕,這一看還把她伺候的那戶人家的夫郎給招了來,見東西好一下子就買了五條。 小富人家其實和多數(shù)平民百姓沒多大區(qū)別,頂多就是過得殷實,能雇得起伺候的人,不像高門大戶有著各種不出門的規(guī)矩。 陸谷他們在巷子里說話,附近兩三戶人家聽見,都出門來圍看。 遇到好說話的人陸谷自然而然露出笑臉,都不用沈玄青在旁邊幫忙,自己就懂得怎么說,也把香囊和絡子賣出去兩三個。 他一口一個阿嬤嬸子,叫的乖巧,長得又白皙好看,身上衣裳也干干凈凈的,讓上了點年紀的大娘和夫郎看著就覺討喜,這生意比方才好做多了。 一個香囊四十文,臨了他送了那個阿嬤一條手帕,喜得阿嬤直說讓他下次也來,還要買呢。 從畫眉巷子出來后,他明顯高興了很多。 其實剛才不是所有阿嬤嬸子都和顏悅色,有個穿金戴銀的婦人就瞧不上他的東西,抬起下巴看人,還說了幾句夾刺的話,可他忙著和別人做生意呢,收起錢來就顧不上委屈。 也是因此,叫他忽然就覺得,旁人的話其實什么都不算,這筆生意做不成那就換別人,總有人能看上他的繡活,況且他自己覺得自己的繡活不差,他娘還在時,鎮(zhèn)上人家曾經(jīng)指名要呢。 沈玄青見他這么高興,掙到錢的喜悅都快寫在臉上了,心思過于好猜,便笑著問道:“掙了多少了?” 方才陸谷賣東西時,因全是婦人夫郎,他就讓開幾步在旁邊等。 陸谷提到錢眼睛都是亮的,轉過頭來邊想邊說:“香囊賣了一個是四十文,賣了二十二條手帕,最后一條送了人,是六十六文,絡子賣了四個小的,是二十文?!?/br> “嗯。”他頓一頓,低聲算好后才抬頭對沈玄青說:“這些攏共是一百二十六文錢?!?/br> “這么多?!鄙蛐嘈σ幌拢@一板車柴火才賣六十文,就說道:“今日數(shù)你掙得多。” 夸獎讓陸谷有些不好意思,但臉上笑意未消,冬閑后在家做繡活,多是給家里戴了用了,天冷也沒往鎮(zhèn)上來,賣得就少,這次光在畫眉巷子就賣了一百多文錢,心里高興又激動。 他不知如何說出喜悅,眉眼彎彎,伸手悄悄拽了拽沈玄青衣角。街上人多,他輕拽兩下怕被人看見,很快就松開了。 有人牽著牛從對面走來,牛甩著尾巴邊走邊拉,啪啪掉在地上,兩旁人連忙躲開,沈玄青推著板車往旁邊讓了讓,陸谷在他身后,等牛過去后,兩人才避開地上牛糞去找沈堯青。 回到家太陽西斜,李婉云又在煎藥,濃苦的藥味隨風飄來,附近幾戶人家都能聞到。 柴火沈玄青沈堯青都打了,六十文兩人各一半,這樣算得清反而沒那么多彎彎繞。 野菜有衛(wèi)蘭香和沈雁挖的,由沈玄青做主,將賣野菜的七十四個銅板給了衛(wèi)蘭香五十個,剩下的二十四個給陸谷,他也沒讓陸谷吃虧,把自己的三十文柴火錢全給了陸谷。 冬春魚因是沈堯青下的魚籠,他沒要,趕明兒再下魚籠他去,賣了錢自己拿著就好。 陸谷賣的手帕香囊錢不用分,那是他自己買針線布匹又自己繡的,和旁人無關,沈玄青早在回來的路上就問清他籃子里的東西賣了多少錢,回來分錢時沒動那些。 吃過晚飯后,陸谷回屋點了燭燈數(shù)錢。 野菜錢是二十四個銅板,沈玄青給了他三十個,除了那一百二十六文以外,在鎮(zhèn)上還陸續(xù)賣了五個小絡子,回來時有人還價,他急著回家,最后賣出去的那兩個是按四文錢,一共二十三文。 兩百零三個銅板堆在桌上,一動就嘩啦啦響,聽起來當真是清脆悅耳。 “不收大袋子里?”沈玄青見他拿了個小點的錢袋過來問道。 “不了,明天拿這些去找顧大娘買針線。”陸谷抓起一把錢塞進去,他繡線有兩個顏色不夠了,得補齊,做手帕的絹布也得買,多買些能做好久呢。 香囊因價高點,今日只賣出去一個,還是多做手帕好,絡子也打上一些。 他正想著掙錢的事,沈雁在廚房喊水燒開了,放好錢袋就和沈玄青出去盥洗。 —— 細雨如絲,山林霧蒙蒙的。 都說春雨貴如油,這雨別看小,可在外頭沒一會兒身上就全濕了,陸谷提了一籃子薺菜從外面回來。 他帶著斗笠但沒穿蓑衣,后背和兩只袖子濕了一大片。 這兩天下雨,沈玄青念及路遠沒讓他去鎮(zhèn)上賣野菜,家里不缺那點錢,他今天挖這些是想吃野菜饃饃了,下雨不做別的事,不如弄些吃食。 屋后那片野地馬齒菜也發(fā)上來了,等這場雨一下,往后就會瘋長,到時候能做馬齒菜饃吃,同樣新鮮清爽。 他跑回來就看見不懼風雨在院里玩耍的狗崽,身上淋的濕漉漉,不免在心中嘆口氣,方才乖仔要跟著他出門他沒讓,就怕淋濕了,沒成想還是攔不住。 狗渾身濕透不怕,就怕它跑過來亂蹭。 “去?!币娝d奮跑來,陸谷連忙驅趕。 乖仔常有不聽話的時候,就好比現(xiàn)在,沖過來就蹭他小腿。 風一吹還挺冷的,陸谷擋不住它,幸好褲子和衣裳都濕了,等下要換,就沒多計較。 誰知狗崽站在他旁邊就要抖毛,那一身毛甩起來水花四濺,他想跑走但沒來得及,在沈雁的笑聲中被甩了一身水。 “谷子哥哥,這下?lián)Q你了。”沈雁站在堂屋下看熱鬧,昨天下午狗崽就甩了她一身水,這會兒看到別人“遭殃”就笑不停。 陸谷用袖子擦擦臉上濺到的水,滿心無奈但還是笑了,放下籃子后先去換了干凈衣裳。 薺菜被雨水打過,怕吃了不好,他淘洗兩遍后用滾水焯了焯,和面時紀秋月進了廚房,前幾日去看診,草藥郎中特意囑咐她這些性寒的野菜慎吃忌口,這會兒就只能看看。 “要搗蒜泥?”她又看一眼剝蒜的沈雁,一想到野菜饃饃沾上蒜香醋汁,饞的都咽口水了,偏偏她不能吃。 野菜饃饃還沒做出來呢,她越想越饞,卻知道自己沒法兒吃,許是有身孕的緣故,她看著看著眼睛都濕潤了,饞到想掉眼淚。 沈雁手指頭有個拔了倒刺的小傷口,因很小,剝蒜時沒放在心上,這會兒傷處有點辣疼,但還能忍,看一眼手指就抬頭想和紀秋月說話,不曾想就看到她眼睛濕了。 “阿嫂?!鄙蜓阈⌒拈_口。 紀秋月被她發(fā)現(xiàn)有些臊,心想自己這么大的人竟為口吃的濕了眼睛,真是沒出息,忍不住又笑了,說:“沒事,我就是饞,誰知道有身子后這么多都不能吃,真是受罪,改明兒孩子生了,我能吃一籠屜,你們誰都別跟我搶。” 她重新展露笑意,沈雁和陸谷一下子就放心了。 “嗯,都是你的,我們不吃?!鄙蜓阋婚_口,陸谷在旁邊點頭附和,還說:“到時也搗蒜泥做酸醋汁?!?/br> 紀秋月不敢再聽,連忙從廚房逃了,也不知在堂屋和沈堯青說了什么,陸谷只聽見他哈哈大笑,繼而又是告饒聲,想也知道是被打了。 菜比面多的野菜饃饃軟乎新鮮,蒸出來趁熱蘸上蒜泥醋汁,屬實爽口至極。 陸谷做的小,兩三口就能吃完,沈玄青一連吃了七八個才覺過癮。 沈堯青吃了幾個,笑著掰了一小半野菜饃饃蘸上汁子,起身給躲進房里的紀秋月送去,就這么一小口也不打緊,等明日他去買只烏雞回來給媳婦解解饞,吃不了野菜就吃rou,不行再去山里挖些春筍,雨下過后,筍子長出來正是最鮮嫩的時候,焯了水和烏雞一燉,也是個新鮮菜。 —— 天色放晴,山上野地里,不少人在挖野菜,河邊也有撈冬春魚的,雨后躲在屋檐里的人都出來了。 陸谷同樣如此,山林空濛,日復一日過著安定的飽足日子。 這天晌午,他剛挖了馬齒菜回來,拿了根樹枝在院門前掛鞋底的泥,雨停了但地面還沒徹底干,野地里走一圈就粘上不少濕泥。 “這么多?!毙l(wèi)蘭香從院里出來接過他手里的竹籃。 還沒等進去呢,兩人就看見全子娘匆匆忙忙從張家出來,瞅見衛(wèi)蘭香在門口,走來就壓低聲音說道:“老張嫂子沒了?!?/br> 話音剛落,就聽見張家院子里李婉云的哭聲響起。 第101章 老張氏熬了這些日子,終究沒熬過去。 天晴太陽高,在暖日下多曬一會兒后背是熱燙的,讓人忍不住想換薄衣裳,原本是個好春日,可張家哭聲不斷,甚至老張氏咽氣沒多久,下午便有人鬧起事端。 陸谷和沈雁在院里擇菜淘洗,只聽見那邊傳來吵嚷聲,但聽不甚清。 村里死了人,隔壁和四鄰都是要過去幫忙的,做不了別的就做些雜事,互相是個幫襯,他成了親,因和張家離得近,按理來說也是要過去看看的,但沈玄青覺著張家那些親戚都不是省油的燈,就沒讓他去,留在家里做飯。 再者有衛(wèi)蘭香在那邊,他們家算是出了個人去幫忙,他過不過去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 “婉云嫂嫂可真是命苦,就剩她一個人了?!鄙蜓銓⑻韵春玫牟穗p手掬著撈出來,在木盆上方甩甩水。 陸谷拿了小竹匾來,洗好的菜用這個控控水,等會兒就炒了,聞言皺起眉頭輕聲嘆了口氣。 張家院子里,穿上孝衫的李婉云梗著脖子說道:“我娘剛走,尸首還沒涼透,連一副棺材都沒抬回來你們就管我要銀子,哪來的銀子!” “我只問你,我張家那十一畝地是不是你賣的!”一個背著手的老頭怒目圓睜,他這話分明是將李婉云當成了偷賣地的賊。 “你張家?!崩钔裨菩南聭嵟蛐牡咨鲫囮嚭?,冷笑道:“我娘病的時候你來伺候過一回?埋正子時你可曾出過一粒米一捧面?” “地是我賣的又如何?我娘病的要死了,沒一個人來看她,也沒一個好親戚給錢,我有什么法子?家里那點錢早在埋正子時被你們連吃帶拿掏干凈了!這會子你倒問我要錢,我告訴你,賣地的錢早就買藥花光了,我連擺席的錢都掏不出來。” 李婉云氣得渾身都在打顫,她睜著眼睛眼淚不斷往下流,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來什么,抬手擦一把眼淚,反而笑了,說道:“今日四叔貴子叔你們來得正好,侄媳婦沒錢了,連老娘都埋不了,只能問你們借一借,再說,這是你張家,做叔叔做姑媽的,這錢本也該你們掏?!?/br> 張四子被連吃帶拿那句臊到,他是做長輩的,理應扶持小輩,卻被當眾指出貪小輩家東西,臉上老rou抽抽了幾下,但一想張正子和老張氏都沒了,只剩下一個李婉云,和絕后沒差了,賣地的錢起碼有幾十兩,那可是他們張家的地,自然也是他們張家的錢,憑什么落在一個外人媳婦手里,這李婉云若安分守寡沒什么,就怕她日后改嫁,錢就真落外人手里了。 如此一番思忖,便讓他又有了要錢的底氣。 旁邊張貴又在他耳邊扇了幾句風,說什么打聽過了,地賣了五六十兩呢。 一聽這話,張四子眼睛都瞇起來,從瞇縫里閃過精光,五六十兩! “你只說,賣地的錢是不是你昧了去?!睆埶淖佣顺鐾赖募茏訂柕馈?/br> “呸!”李婉云當即就高聲罵起來:“到底是哪個做王八的要來昧錢!你們這些豬油蒙了心的下作東西,爛舌頭黑心肝,連死人的錢都要搶還有什么缺德事不敢做的!” “做媳婦的竟來罵叔叔姑母,還有沒有天理!”張四子一家被罵的跳腳,四下尋找木棍柴火提來要打,一時吵吵嚷嚷,幸而院里還有村里其他人,連忙攔住了。 見此情形,李婉云咬咬牙,豁出所有面子,學著老張氏曾經(jīng)的模樣,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訴哀嚎:“張家人心狠手毒,老太太一死就要來逼死我,今日既要打我,我也就不活了?!?/br> “從前無故遭打,連口飯都吃不上,如今死的死走得走,連條活路都不給我留。” 她痛哭流涕,全子娘和衛(wèi)蘭香想將她從地上拽起來都拽不動,口中哭訴不停,戚戚哀哀,哭聲越發(fā)凄慘,還說起自己以前挨打吃不飽的苦楚。 原本只是想趕走親戚,可她越說越恓惶,她命不好,嫁過來讓這些畜生磨搓,連一天安穩(wěn)日子都沒過過,于是越哭眼淚掉的越多。 沈玄青也在張家,雖然張正子沒了,這些幫忙的情分還不了,但看在李婉云孤苦的份上,和全子幾個幫著挖墳埋人就當積德了。 他從張四子手里奪下長門閂,皺眉說道:“四子叔,那地賣的錢全買藥了,這些日子天天煎藥吃藥,你在村里就沒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