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析察覺林以檸的視線，抓著她的手腕就要往上帶，林以檸慌忙抽出手，「不要……」

    她急急忙忙翻了個身，背對著晏析。

    窗外的月色正好，皎潔月光落進來，映著她染了霞色的臉頰。

    身后傳來輕笑聲，晏析伸手將她撈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

    「害羞什么，又不是沒碰過?！?/br>
    「……」

    *

    第二天一早，林以檸在晏家吃過早飯，以要去學(xué)?？纯礊橛?，去醫(yī)院上班。晏老太太叮囑晏析，一定要陪林以檸一起去，順便帶她逛逛校園。

    京市的早高峰依然堵得水泄不通，尤其是去市中心的方向，林以檸看了看時間，眉頭鎖著，很擔(dān)心會遲到。

    片刻，她轉(zhuǎn)頭看向晏析，「能不能靠邊停一下？我想……」

    「還真把我當(dāng)司機了？」晏析調(diào)侃了句，把著方向盤旋了一圈，「坐好。」

    車子忽的沿著黃虛線調(diào)了個頭，林以檸抓著安全帶，身子猛地前傾，堪堪扶穩(wěn)，卻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匯入了出城方向的大路上。

    「我要去上班?！?/br>
    「知道，不會讓你遲到的?！?/br>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林以檸親眼目睹了一個老京市人是如何在各種沒有名字的小路上七拐八拐，穿過嘈雜的批發(fā)市場和行人往來的早餐一條街，最后將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了崇仁醫(yī)院的門口。

    林以檸看了眼時間，居然比她預(yù)計的還早了十五分鐘。

    「晏總車技不錯哦?！顾t唇微彎，給了一個肯定的評價。

    「晏總車技還有更好的，要不要抽空體驗一下?！?/br>
    「……」

    三句話就開始不正經(jīng)。

    林以檸作勢就要去推車門，卻被晏析拉著手腕。

    手腕上的鐲子已經(jīng)被褪下，林以檸不敢?guī)е@么貴重的東西去上班。

    「就這么走了？」晏析問。

    「不然呢？」

    「親……」

    「不可以！」林以檸連忙搖頭，車外人來人往，很多都是同事，還有病人和家屬，她絕對干不出來在車里和晏析卿卿我我的事情。

    「還有……」林以檸頓了下，松開要開車門的手，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她看向晏析，神色有些猶豫，「我能不能和你商量個事情？」

    「說?！?/br>
    「就是……」林以檸吞吞吐吐，再開口時，語氣里試探的意味更重。

    「我們能不能先不公開？」

    晏析把著方向盤的手指倏然收緊，抬眼看向林以檸。林以檸咽了咽嗓子，也隱隱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分。

    「又來？」晏析唇角忽地扯出個弧度，顯然是不樂意。

    「不是……」

    上一次，就是她提出的不公開，是以到他們分手，也沒幾個人真的知道他們在一起過。

    林以檸垂下眼，「你是不是，對當(dāng)初那個決定很介意？」

    「是?！?/br>
    「……」

    「可是……」林以檸想起晏析昨晚說的話，決定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再藏著掖著。

    「我昨晚認真考慮過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我可能真的需要一點時間去適應(yīng)，適應(yīng)中間這空白的五年，適應(yīng)我們新的關(guān)系，以及……我們現(xiàn)在不同的身份。」

    沖動過后，總要歸于理智。

    這是林以檸這些年一直不斷告誡自己的。

    晏析看著她，黑眸深邃。

    「你確定你是需要時間適應(yīng)，而不是在想抽身的時候，走得干凈徹底？」

    就像當(dāng)初，走得干干凈凈，好像連兩人之間的那些親昵和心動，都是他一廂情愿的幻想。

    「還是說，你其實心里還……」話到嘴邊，晏析沒有將傷人的話再說出口，只是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什么？」林以檸沒太聽明白，心里什么……

    晏析卻沒回答，只是凸起的喉結(jié)微微滾了滾。

    林以檸咬唇，她好像又把事情給搞砸了。

    「算了，你要是不高興，就當(dāng)我沒有說過。我——」林以檸頓了下，「去上班了。」

    晏析依然沉默。

    林以檸還想說什么，唇動了動，話還是被咽下。

    她推開車門，下了車。

    三九天的京市很冷，乍然離開舒適的溫度，林以檸將下巴埋在圍巾里。

    晏析轉(zhuǎn)過頭，看著漸漸走遠的那道身影，有些氣急敗壞地砸了下方向盤。

    整整一個上午，林以檸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幾次點開晏析的微信，想要問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可猶猶豫豫，消息還是沒能發(fā)出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想著這事，林以檸不小心撞到一個男醫(yī)生，對方餐盤里的番茄蛋湯直接被打翻，悉數(shù)灑在了她的裙子上。

    禍不單行，大抵就是如此。

    臨近下班，林以檸收到了桑鵲的消息。

    桑鵲：【寶子，你晚上有沒有空呀，出來喝一杯？】

    林以檸心中煩悶，也的確有點想借酒消愁。

    桑鵲選的地方還是上次那一家清吧，駐場換了一個，是個染了藍色頭發(fā)的酷girl。

    林以檸點了杯度數(shù)有點高的雞尾酒，桑鵲直接吹了聲口哨，「可以啊，寶貝，我記得你第一次喝酒的時候，那種幾度的果酒，你都嗆得不停地咳嗽。」

    林以檸也記得那件事。

    那還是在rola，她去給晏析送球桿，給她遞酒的人也恰好是桑鵲。

    林以檸笑笑，「人總要長大的，哪還能一直原地踏步?！?/br>
    桑鵲認同的點點頭。

    林以檸見桑鵲似乎興致也不是很高，用手肘碰了碰她，「誰惹咱們大小姐不高興了？」

    「臭男人?！?/br>
    林以檸笑出聲，想起之前群里在說桑鵲的男朋友。

    「真有男朋友了呀？」

    「嗯?！股ｙo點頭，「不過好像快分手了?！?/br>
    「？」

    「嗐，不說了，男人真煩，說說你?！股ｙo打量著林以檸，「心情不好？」

    「沒有?！?/br>
    桑鵲輕哼了聲，「算了吧，林以檸同學(xué)，你就差把『本寶寶心情很差』幾個字寫在臉上了?！?/br>
    林以檸捏著酒杯的手指頓了頓，這么明顯嗎？

    「也沒什么，和你差不多?！?/br>
    「我？」

    「嗯?！沽忠詸幟蛄丝诰?，「男人真煩，我好像也快要分手了。」

    桑鵲一口雞尾酒直接嗆在喉嚨里，不停的咳嗽。等她緩過來，才認真看向林以檸，「你談戀愛啦？」

    「算是吧?！?/br>
    算是？

    桑鵲畢竟是和晏析一起長大的，聽林以檸說談戀愛了，她心里第一個念頭就是晏析要怎么辦？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那你談戀愛這件事……晏析知道嗎？」

    林以檸點點頭，「知道?！?/br>
    「他沒反對？」桑鵲有點意外。

    林以檸卻眨了眨眼睛，「他為什么要反對，就是他提的啊?！?/br>
    「……」桑鵲整個人怔住，旋即像是一下子豁然開朗，「你在跟晏析談戀愛？」

    林以檸想要點頭，又搖了搖頭，「可能……快分手了吧。」

    她這場戀愛，短暫的都沒有二十四個小時。

    桑鵲又有點糊涂了。

    如果兩人真的復(fù)合了，晏析會舍得分手？

    「他……欺負你了？」

    林以檸又搖搖頭。

    「可能……是我欺負他了?！?/br>
    今天一天，林以檸都在反省，她這個要求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

    易地而處，如果晏析不愿承認她的存在，她肯定也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