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吻 第61節(jié)
「不用,回公寓?!?/br> 晏析在京大附近有一套公寓,自從開始在醫(yī)院實習,他大多時候都住在這里。 大半個月沒回來,公寓里冷冷清清,只有打掃的阿姨每周會過來兩次。 晏析將那束卡羅拉隨意地丟在桌上,他本想直接扔在車里,卻還是拿上來了。 客廳里只亮著一盞壁燈,晏析整個人窩進沙發(fā)里,一言不發(fā)。 他第一次知道齊衍這個名字,是從周年口中。周年說,林以檸是齊衍的小跟班兒。 第一次見到齊衍這個人,是在高三那年的跨年夜。 晏析有些煩躁地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 昏暗的光線里,身上的襯衫已經(jīng)有些發(fā)皺,額發(fā)垂下來,清孑又落拓。 * 校慶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林以檸和其他演員一起謝幕合影。 等她換下演出服,再從禮堂出來,天空不知什么時候落下細細密密的雨,雨勢偏急,空氣里混沌著潮濕感。 林以檸沒帶傘,她站在大禮堂的后門,懷里捧著一大束百合花。 今晚的演出很成功,剛剛楊教授還在私下問她,愿不愿意以后繼續(xù)參演她排的舞劇。 她明明應該是高興的,可熱鬧散場,眼下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禮堂門口,林以檸看著懷里掛著新鮮露珠的百合,整顆心也像這潮濕的雨夜,困困頓頓,提不起半點興致和精神。 林以檸從包里摸出手機,屏幕黑著,已經(jīng)沒電了。 方才告別齊衍,她打開手機,只看到了一條客戶端推送的熱點新聞。 海市暴雨,航班全部取消。 原來,晏析根本就沒有回來。 林以檸在禮堂門口站了一會兒,等雨稍微小了點,才慢慢往寢室的方向走。 有一起演出的女生看到她,晃了晃手里的傘,「要不要一起?」 林以檸搖搖頭,沖對方彎起笑,「雨不大,我想走走?!?/br> 「行,那我走啦?!?/br> 待人走遠,林以檸牽起的唇角又一點點塌下去。 她一步步走下大禮堂長長的階梯,雨水將白玉色的大理石沖洗得格外干凈,地面上薄薄的水光里映出她單薄的影子。 繞過一根羅馬柱,林以檸抬起眼,四周空曠,一字排開的羅馬柱仿佛變成了撐天的石柱,直直插.入沉濃的夜色里。 雨滴落下,砸在眼睫上的一瞬,她整個人猝不及防被扯進一個懷抱。 林以檸驚慌掙扎,手里的花捧倏然落地,鼻息間充斥著熟悉的氣息,冷冽的薄荷味里混了一層薄薄的煙草。 林以檸怔怔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人,只一霎,便放棄了掙扎,束手就擒。 大捧的百合花掉在地上,潔白的花瓣沾了地上的雨水,蔫塌塌地散開。 晏析將林以檸禁錮在身前,他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身上的襯衫已經(jīng)完全被雨水打濕,精薄的布料貼著肩胛和手臂的曲線,熨出腰腹的肌理。 男人黑眸沉沉,額前垂著濕濕的碎發(fā),像暗夜里的一頭兇獸。 林以檸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你……」 聲音甫一出口,她整個人就被抵在了身后的羅馬柱上,后背沒有直接貼上冰涼凹凸的柱身,晏析的手撐在她的脊背后,強勢的將她攬在身前。 他一句話不說,脖頸低著,抬手掌住她頸側的一瞬,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男人的唇沾了春夜雨水的寒涼,覆上的一刻,林以檸只覺唇上的所有神經(jīng)都被刺激。 他扣著她的下頜,發(fā)狠一樣的在她的唇上碾壓,嬌嫩的軟紅一次次被壓得變了形。唇上的軟rou被咬住,就這么不輕不重地被撕磨著。 林以檸意識混沌,整個人都仿佛跌入了這潮濕的春夜里,毛衣的下擺被撩起,腰際的皮膚蹭上冰涼的羅馬柱。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砸在白玉的大理石上,帶起天地間的回聲。 四周寂靜,空曠里,只有兩個人薄熱的呼吸聲,在唇齒間交換。 不遠處傳來輕輕淺淺的交談—— 「今晚最后的那場芭蕾舞劇太好看了?!?/br> 「嗯,尤其是第三幕的24圈揮鞭轉,簡直絕了?!?/br> 「我聽說那個演員不是專業(yè)跳芭蕾舞的,是老楊前段時間在藝術中心遇上的。」 「這都不專業(yè)?我覺得她完全可以去嘗試萊格納尼的32圈揮鞭轉?!?/br> …… 林以檸心尖狠狠一跳,交談聲由遠及近,緊張的情緒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攜了雨水的涼意沿著脊背攀升,冰涼一點點被溫熱熨帖,如巡視領地一般,一寸又一寸。 潮濕的春夜里,人都浸了水,沒有清明。 林以檸踮著腳,抓著晏析的手臂,一點點圈上他的脖頸,甚至主動卻生澀的回應他。 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為什么這么狼狽? 她通通不想知道,只想圈著他的脖頸,溺在他懷里,將自己一點點交付。 寒涼終于徹底褪去,心口的位置被溫熱覆蓋,灼熱的溫度隔著皮膚,直抵心尖。 落在腳邊的百合花已經(jīng)被雨水砸得不成樣子,枝葉散落一地。 混沌里,瓷白的花瓣上暈著一圈淺粉,一顆雨滴砸下來,嬌嫩的蕊珠難承重負,輕輕顫著。 第037章 林以檸身上穿了件寬松的開口毛衣, 里面一件純棉的白色t恤。眼下毛衣沾了雨水的潮氣,輕軟的一層絨毛蔫下來。 晏析低著頭,幫她把t恤的下擺整理好。 「你……不是說, 海市暴雨, 航班都取消了么……」林以檸依然圈著晏析的脖頸,她舍不得松手,只能踮著腳,去迎合兩人的身高差。 軟軟的唇有些微腫, 瀲滟著莓果一樣的紅, 看著卻是更加飽滿了。 晏析依舊低眼抿唇,一言不發(fā),t恤的下擺被理好, 他抬手去抓林以檸的手。 感覺到自己的手要被抓下來,林以檸下意識地又圈緊了一點。她一雙眸子烏黑澄亮, 滿眼都寫著拒絕。 薄薄的t恤貼著潮乎乎的襯衫, 胸前的一小片被洇濕, 映出里層的布料輪廓。 晏析抓著林以檸的手微頓了下, 還是用力扯下。 林以檸眼中一霎浸出水色,可話都還沒來得及說, 毛衣的兩邊就被攏緊, 將洇濕了的t恤遮得嚴嚴實實。 晏析薄薄的唇抿得平直, 似是確認里面的花邊不會再被看到,他才抬起眼。 視線交疊, 林以檸眼中有明顯的委屈, 烏黑瞳仁覆了一層水光, 紅潤的唇珠有點腫。 「還想被親是不是?」 晏析終于開口, 嗓音卻像浸了涼玉。 林以檸咬著唇里的軟rou, 「又不是不給親……」 她聲線軟軟,似是在控訴他剛才的粗魯。 「而且……」林以檸動了動肩膀,手反到身后,隔著t恤去摸內(nèi)衣的帶子,「你剛才,弄疼我了?!?/br> 晏析:「……」 她故意撒嬌,他就真的沒脾氣。 晏析望進林以檸烏亮的眸子里,陰沉的視線里,終于浮起了一絲軟色。 想到方才齊衍摸她的頭,晏析抬手,負氣一般地在林以檸的發(fā)頂揉了下??粗忠詸帪蹴樀念^發(fā)被揉亂,他伸手,將她整個人扣在懷里。 下巴抵著柔軟的發(fā)頂,蹭了蹭,手掌按在林以檸的后頸上,像是要把人嵌在懷里一樣壓了壓。 「送你回寢室?!?/br> 林以檸圈上晏析的腰,臉頰貼著潮濕的襯衫布料,有guntang的溫度隔著布料傳遞。她支支吾吾開口,字音卻咬得清晰:「可以……不回么……」 晏析微弓的身體有一瞬的緊繃。 林以檸:「你怎么……」 「你現(xiàn)在想回去,我也不會放你回去了?!乖诹忠詸幍奈⒄铮涛鲋苯訉⑺驒M抱起。 男人的鞋子碾過腳邊零落的百合花,踩著淺淺的水洼,大步走向停在路邊的車子。 林以檸被塞進副駕駛里,安全帶「噠」地一聲響起,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完完全全被縛在了座椅上。 「我……」 晏析附著身,手臂撐著車門,「給過你機會,現(xiàn)在沒有了?!?/br> 林以檸:「……」 車子滑入夜色,一路往校門口的方向開去。 林以檸坐在副駕駛上,纖白的指尖捏著身前的安全帶,「我們……要去哪?」 「你不想回寢室,就應該知道我們要去哪兒?!?/br> 「……」林以檸咬唇,她覺得,今晚的晏析好兇,現(xiàn)在兇,剛才親她的時候也兇。她貼在身前的手指悄悄摸了摸肋骨的上緣。 指腹微微一壓,有點疼,一定紅了。 片刻,車子停在一處高檔公寓。林以檸慢吞吞地跟在晏析身后,她也不是完全不諳世事,知道跟著晏析回來,意味著什么。 桑鵲那句話像是有魔法,不停在她腦子里回響——他想睡你,你想睡他。 「林以檸。」 林以檸倏然抬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電梯門口,晏析按著開門鍵,黑眸湛湛,正立在轎廂里等她。 林以檸咽了咽口水,攥緊身前的包包帶,走進了轎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