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playing love真的超級好聽，沒聽過的寶子們可以去聽聽~

    第003章

    在晏家的第三天傍晚，梁琴的電話打來了。

    林以檸接起電話，還未開口，清利的女聲便自聽筒中響起，「檸檸，你去京大做交換生的事情，mama不同意。」

    沒有商量，是梁琴一貫的告知和命令式口吻，林以檸沉默。

    而梁琴似乎并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只繼續(xù)道：「舞蹈學(xué)校三月份就有公演，邀請了國際著名的舞蹈家賽琳娜，賽琳娜一直想在中國收一個關(guān)門弟子，這是你最好的機會?！?/br>
    林以檸很想告訴梁琴，她已經(jīng)大二了，跳舞于她而言已然只是一個興趣愛好，可梁琴顯然不這么認(rèn)為。

    似是察覺林以檸沒有應(yīng)聲，梁琴才問了一句：「你怎么了？不舒服？」

    關(guān)心的話也僅僅只這一句，快而利的女聲再度響起：「檸檸，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有天賦的孩子，能有今天的成績?nèi)颗ΑＤ憔毩诉@么多年的芭蕾舞，真的就打算這么半途而廢？你對得起mama這些年的心血嗎？對得起你自己這些年沒日沒夜的練習(xí)嗎？」

    咄咄逼人。

    林以檸安靜地聽完，纖長的眼睫壓住了眼底波動的情緒。她開口，嗓音依然溫軟：「mama，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跳舞?！?/br>
    一瞬間，林以檸仿佛聽見冰面碎裂的聲音，帶著清晰脆響。她想，這一回，梁琴可能真的會傷心吧。

    「林以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梁琴的聲線陡然拔高，帶著不可置信的尖利，幾乎要劃破林以檸的耳膜。

    林以檸卻很安靜，烏黑的瞳仁亮且平靜。

    「mama，那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蛊狡降穆暰€，像是在講一件和自己全無關(guān)系的事情。她咬字依然綿軟，卻和當(dāng)初填報高考志愿一樣，隱匿著孤勇和決絕。

    梁琴說，她和林橋一樣，只是看著好脾氣，骨子里卻比任何人都強。

    林以檸深吸了口氣，纖濃眼睫遮了眼底的水光。

    「mama，如果不是你喜歡，我不會學(xué)跳舞。我是你的女兒，但我也是個獨立的個體，我……」她咬唇，喉嚨口梗得發(fā)澀，「承載不了你的夢想?！?/br>
    電話倏地被掛斷，聽筒里響起嘟嘟聲。

    林以檸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她動動唇，暗滅了手機。

    mama應(yīng)該會很生氣很難過吧。

    這還是第一次，她和梁琴說這么重的話。

    林以檸吸吸鼻子，想出去透透氣。

    京市的夜晚氣溫直逼零下十度，林以檸套了件羽絨服，漫無目的地走在別墅區(qū)。

    周遭寂靜，一棟一棟的白色小樓或明或暗，一眼望過去，仿佛籠在夜色下的巨大沙盤，毫無生氣。

    林以檸忽然就很想念蘇市，想念外婆住的洄水鎮(zhèn)，想念小鎮(zhèn)上熱鬧的夜晚，家家戶戶亮著燈，裊裊炊煙，站在大門口便能聽見屋子里的笑罵聲。

    街角的阿婆撐起糖水?dāng)?，三五一群孩子圍過來，嘰嘰喳喳，兩塊錢就能買一碗熱氣騰騰的桂花珍珠酒釀。

    「晏析，對不起……」

    不遠處忽然傳來女孩子哭哭啼啼的聲音，林以檸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躲到最近的一顆大樹后。

    女孩子猶自在解釋：「我真的誰也沒有說，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傳成了那個樣子……晏析……」

    聽見熟悉的名字，林以檸才大著膽子探出頭，路邊矗著磨砂鐵皮的工藝路燈，馬燈樣子，一盞孤白懸在夜色里。

    借著這抹淡白，林以檸看到了站在車邊的一男一女。

    晏析穿著偏休閑的白襯衫，單手抄在褲包里。對面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帶雨，軟軟地叫他的名字，「晏析，我真的沒有想過……」

    她伸手想去抓男人的手臂，對方卻微微偏了下身。

    「你怎么想的，和我沒關(guān)系?！?/br>
    「許菁，適可而止?！?/br>
    冷淡的男聲，沾染著明顯的不耐，經(jīng)典渣男分手現(xiàn)場。

    氣氛變得僵持。

    半晌，女孩子似乎真的再也拉不下臉面求和，美目中還閃著淚光，轉(zhuǎn)身上了后面一輛車。

    周遭重歸安靜。

    晏析倚在車邊，長腿支地，雙手抄進褲兜，身形有些懶倦。

    淡白光暈落在他矜冷的側(cè)臉上，微微皺起的眉頭一點點熨開。

    林以檸躲在樹后，此情此景，像極了從前。

    她只敢躲在暗處，偷偷看他。

    那個時候，只要能在人群中捕捉到他，這一天，林以檸都會特別開心，覺得自己是被老天眷顧的幸運兒。

    而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都跟她懷揣了一樣的心思，而幸運兒，又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多。

    眼前樹影綽綽，林以檸猶豫著是偷偷溜走，還是走出去打個招呼。再探出頭去看時，晏析低著眼，薄唇間咬著一支細(xì)細(xì)的煙。

    銀質(zhì)的打火機在修白指尖轉(zhuǎn)了半個圈，「嗒」的一聲，鎢絲燃亮，一簇藍色的小火苗竄起，映亮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以及凸起的喉結(jié)。

    林以檸正想收回視線，晏析已經(jīng)偏過頭，側(cè)眸望過來。

    漆黑瞳孔沉著寒潭涼玉。

    他這人不茍言笑的時候，通身便攏著層莫名的清寂。

    視線相接，這時候再跑就顯得有些刻意了。躊躇片刻，林以檸還是從樹后走了出來。

    「抱……」

    她正要開口打招呼，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從已經(jīng)打開的后車門躍出，淡黃色的毛發(fā)在月色下泛著一層柔亮，林以檸僵在原地，小腿像灌了鉛，任憑這個龐然大物撲向自己。

    「寧崽?！?/br>
    沉磁的男聲倏地響起，低而冽的兩個字，成年的拉布拉多前爪并攏抵著地面，堪堪剎住了奔跑的姿態(tài)，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往前傾。

    這聲「寧崽」也終于讓林以檸回了神，她偏身一躲，和大狗狗錯開身。

    林以檸驚魂未定，烏亮的眼睛睜圓，和一雙同樣烏黑溜圓的狗狗眼四目相對。

    她咽了咽有些發(fā)干的喉嚨，生怕再動一下就被這只成年的拉布拉多咬上一口。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分手現(xiàn)場還有一只狗。

    晏析暗滅指間的煙，看著一人一狗有些滑稽的對峙畫面。

    「寧崽，過來?！?/br>
    林以檸剛要抬步，身邊的大狗狗卻先她一步，搖著尾巴走向晏析，乖順地湊在他身邊。

    「……」林以檸手指蜷起，腳掌努力地扣著地面，生怕自己會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她的名字也有「ning」這個音，在學(xué)校的時候，陸晶晶就叫她「檸崽」。

    晏析伸手揉了揉狗狗的頭，抬眼朝她看過來。

    「它叫……ning崽？」林以檸開口，軟糯的嗓音，帶著不確定的詢問。

    晏析微微挑了下眉，輕嗯了聲。

    林以檸：「……」

    「你呢？」

    「我也叫……」林以檸驀地咬住舌頭，生生將「檸崽」兩個字咽下去。

    晏析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不冷，甚至還能從他茶黑的眼底捕捉到零星的笑?？蛇@樣的眸光里帶著些她看不懂的情緒，讓林以檸無端覺得后頸發(fā)涼。

    難道……他認(rèn)出她來了？

    應(yīng)該不會。

    林以檸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晏析是在問她為什么會躲在樹后。指尖蜷在掌心，抵住軟rou，林以檸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剛才的偷聽行為。

    「我……我就隨便逛逛……嗯，路過……」林以檸點了下頭，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就剛好路過?！?/br>
    此地?zé)o銀三百兩，她是真的不擅長撒謊這件事。

    許是覺得她這個樣子有趣，晏析眼底浮起笑，看向她的眼神也變得玩味。

    林以檸垂下頭，閉了閉眼，小聲補了兩個字：「抱歉。」

    「還逛嗎？」

    「啊？」她抬眼，卻見晏析正俯身逗狗，唇角勾著笑，似乎完全不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管是分手，還是偷聽，他好像都不在意。

    誰，都與他無關(guān)。

    從前他也是這個樣子，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身的散漫。

    林以檸本能的用視線去描摹眼前的男人，依稀能出他愈加懶憊的樣子里繪出昔日少年的模樣。

    青稚褪去，眉眼卻更加深雋，介于少年與成年間的男性氣質(zhì)，沉穩(wěn)里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

    很惑人。

    許是太過專注，直到面前的人抬眼，林以檸倏然撞進他茶黑的眸子，在他湛黑的眼底看到了怔然的自己。

    不敢和他對視，不敢去琢磨他視線里明顯的疑問——看什么呢？這么專心。

    林以檸驀地垂下眼，心口怦怦直跳，她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淡定：「好……好可愛的狗狗?！?/br>
    面前的大狗有一身非常漂亮的毛色，烏黑溜圓的眼睛通了靈性。許是得了夸獎，寧崽貼著晏析的手掌蹭了蹭，喉嚨里發(fā)出嗚嗚聲，也不知道是在和誰撒嬌。

    狗狗軟萌的樣子取悅了林以檸，她彎起唇，烏黑眼底漾起笑意。

    的確是只很可愛的狗狗，她很喜歡。

    「這是……你的狗？」

    晏析側(cè)眸看她，微微挑了下眉，似乎是在說她多此一問。

    「我……能摸摸它嗎？」

    晏析沒給她答案，只退開半步。林以檸大著膽子走上前，剛一伸出手，寧崽就十分自覺地抬起前爪，將自己的頭頂送到她的掌心下，還親昵地蹭了蹭。

    軟軟的毛發(fā)，手感和想像中的一樣好。林以檸彎著眼，黑亮的眸子里一點點盛滿笑，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