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雪中春信在線閱讀 - 雪中春信 第8節(jié)

雪中春信 第8節(jié)

    平時妯娌兩個相處還算融洽,凌氏也沒見過她翻臉的模樣,結(jié)果今天說起肅柔的婚事,一蹦三尺高,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這是怎么了?”凌氏發(fā)了一會兒呆,看她罵罵咧咧走遠,茫然對身邊的女使道,“我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呀……”

    女使蹙眉微笑,“又是鰥夫,又是拖兒帶女的……難怪二夫人生氣?!?/br>
    第13章

    凌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門親事犯了潘氏的大忌諱,她自己就是嫁了個鰥夫,進門即做繼母。剛才陳夫人侃侃而談的時候,她八成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沒有拍案而起,現(xiàn)在再來和她說孔家,難怪她會惱火。

    凌氏忽然品咂出了她的不容易,這十幾年來心里一定憋著一口氣吧,勉勉強強嫁進門,丈夫說死就死了,自己既當?shù)之攱?,拉扯兩個孩子長大。所以平時為什么整天板著臉呢,就是因為生活沒什么樂子,笑不出來。肅柔雖不是她生的,但推己及人,也不能答應(yīng)這門婚事。

    凌氏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傷感地嘆了口氣,“潘縱月這人,心腸不算壞?!?/br>
    女使說是,“就是平時看著嚴苛些,不大容易親近。上回我聽唐mama說,二夫人和貼身的婆子閑談,提起將來為四娘子擇婿,頭一條就是不能找武將,要找個文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在京做官就好。”

    凌氏覺得很不解,“為什么不能找武將?難道就因為自己嫁的是武將,而這武將恰好殉國了?”

    女使道:“大約就是這個意思吧?!?/br>
    “這就奇了,大哥和三哥不都活著嗎,有的武將還是很長命的。”

    但人家的心思,終究不能感同身受,凌氏搖著團扇,拖動著慵懶的步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

    因張家沒有分家,家里人口實在多,所以平時沒什么大事,晚間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用飯。

    肅柔的千堆雪離歲華園很近,太夫人特地發(fā)了話,讓她不必單開伙倉。綿綿呢,不歸那三家管,一日三餐也是跟著太夫人一起吃。

    到了晚飯時間,肅柔帶著雀藍過了園子,路上正巧遇上綿綿。綿綿是個包打聽,家里發(fā)生的大事小情她都知道,今日滎陽侯府來接尚柔回家,礙于那位大姐夫也在,她們姐妹不好到太夫人園子里來,但接待侯爵夫人母子期間,什么人說了什么話,都傳進她耳朵里了。

    她偏頭問肅柔:“二jiejie,老太太打發(fā)人和你說什么了嗎?”

    肅柔在禁中多年,養(yǎng)成了目不斜視的習慣,她連看都沒看綿綿一眼,只答了句:“沒有?!?/br>
    綿綿心下了然,這親事實在折辱人,看來太夫人是打算瞞著她了。既然如此,自己不便多嘴,只管跟在她身后進了月洞門。

    太陽落下去了,這園子逐漸沉入浩大的靜謐里,只看見木廊子上點起了燈,橘黃的燈光映照著半開的支摘窗,窗下擺放的梅瓶里插著一枝海棠,花枝修剪得清雋,很有一種野鶴般獨立的精神。搬著托盤的女使偶而走過,那身影透過疏疏的竹簾,看上去分外纖細美好。

    先春已經(jīng)在廊下等著了,看見兩位小娘子進來,轉(zhuǎn)頭向廚房的婆子下令:“可以預(yù)備起來了。”

    婆子得令,帶著兩個小女使下去了,先春便笑著向她們福福身,“老太太等著小娘子們呢,快進去吧。”

    肅柔和綿綿進了內(nèi)室,見太夫人剛喂了她的那缸魚,正讓人把魚食收起來。回身看見她們,笑著招了招手,“今晚讓她們做海鮮頭羹,魚蝦要現(xiàn)加進去才好吃,咱們略等一等,先坐下說會兒話?!?/br>
    來了來了,難道太夫人打算告訴她了嗎?綿綿有點激動,偷偷覷了肅柔一眼。

    肅柔在下首的圈椅里坐了下來,向太夫人打聽:“侯爵夫人沒有為難長姐吧?”

    太夫人說沒有,“畢竟媳婦不回家,家也不成個家,侯爵夫人這上頭是鬧得清的,無論你長姐說什么,都應(yīng)承了。只是我瞧那個陳盎,半點悔改的心也沒有,嘴上說得漂亮,行事還是照舊乖張,你長姐繼續(xù)和他過日子,往后恐怕還是不能省心?!?/br>
    肅柔道:“省不省心,就看長姐自己,只要是不想管,就算他把天捅個窟窿,也和長姐不相干。”

    太夫人嘆息,“你長姐心軟,也不知能不能下定這個決心……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闭f著頓了頓,復又叫了聲肅柔,倒也不是正經(jīng)八百問她意思,不過閑談式地提及,“今日你長姐婆母給你說了一門親事,是延康殿大學士孔令章家的二公子?!?/br>
    肅柔哦了聲,“祖母替我拿主意吧?!?/br>
    旁聽的綿綿一陣納罕,奇怪,她怎么不局促?怎么不臉紅?難道不關(guān)心自己的婚姻嗎?

    轉(zhuǎn)頭又看向太夫人,太夫人還是平淡的語氣,緩聲道:“門第倒是個好門第,可惜這二郎不是娶正室夫人,他前頭結(jié)過一門親,夫人上年病死了,如今要再續(xù)弦,孔夫人看中了你,特意托了侯爵夫人來說合。”

    這些事情,并沒有瞞著的必要,肅柔不是沒經(jīng)過事的無知孩子,既然從禁中出來了,往后勢必會常遇各種令人不快的把戲。譬如男方這種情況的提親,今日沒有孔家,明日也有孟家,唯恐她傷心就不告訴她,日后要是自己面對了,豈不是更加措手不及?

    所以太夫人有心看她的反應(yīng),也好探一探她對將來郎子的要求。

    綿綿本以為她會生氣,畢竟待字閨中的名門千金,又是嫡長女,頭一個來提親的竟是個鰥夫,對她的自尊來說應(yīng)當是個不小的打擊。

    誰知她好像沒往心里去,甚至很認真地思忖了下,“若是人品好,才學佳,前頭娶過親也沒什么。”

    綿綿訝然,叫了聲二jiejie道:“原配夫妻才情深呢,好好的,做什么要給人當填房?”

    肅柔笑了笑,“長姐和姐夫是原配夫妻,我瞧長姐煩心事也一堆,所以好不好,還是要看郎子的人品。再說我在禁中十年,年紀確實大了,我料孔家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托侯爵夫人來說親的?!?/br>
    她知道自己目下的情況,并不是說十八歲就老得要給人做填房了,不過是預(yù)先有了準備,才不會一次次難堪。

    太夫人見她有這樣胸襟,其實很高興,人就怕好高騖遠,越是自恃身份,境遇越是慘淡。倒不如這樣的好,看清這個世道,對一切有準確的把握和衡量,選與不選自己拿捏,續(xù)弦的男人,未必都是不可靠的。

    當然,姑娘不能隨意屈就,這點太夫人已經(jīng)替她劃好界限了,“十八歲,又不是七老八十,郎子家世如何暫且不說,起碼是頭婚原配。孔家的提親,我并未應(yīng)準,下月的金翟筵上少不得碰見孔夫人,屆時她要是再說什么,你心里要有個數(shù)。”

    肅柔噯了聲,不答應(yīng)也不得罪,就是了。

    這時馮嬤嬤進來回話,說晚飯都預(yù)備好了,肅柔和綿綿便過去攙扶太夫人進了小花廳。三個人坐在微微的晚風里用飯,席間太夫人逗趣問綿綿:“綿兒將來要許什么樣的人家?”

    綿綿扭捏了下,也學肅柔的態(tài)度回太夫人,“請外祖母給我拿主意,外祖母瞧得上的,必定是好的?!?/br>
    太夫人嗯了聲,“倒也不必求門第多高,最要緊是通情達理,家中長輩不能捧高踩低,這樣的人家,過起日子來不辛苦?!?/br>
    綿綿聽外祖母這么說,心里不由有些失落,她覺得自己既然投奔了外家來,就是為了跳出以前的圈子,找個有頭臉的顯貴之家。外祖母的擇婿標準適合肅柔,卻不一定適合她,門第不高的小吏,老家有很多,早前縣丞家還動過結(jié)親的心思,是阿娘推說上京外祖母已經(jīng)替她看好了人家,要是嫁來嫁去還是個不入流,那這趟上京就白來了。

    肅柔見她臉色黯然,知道她有自己的主張,不便明著安慰她,只道:“下月的金翟筵,出席的都是上京達官顯貴的家眷,表妹長得漂亮,只要一露面,想必就被那些夫人相準了?!?/br>
    太夫人活了這么大年紀,自然世事洞明,知道肅柔這么說,是為了替綿綿尋面子。都是自己的孫輩,她個個都疼愛,但人之性情大有不同,綿綿還年輕,遠不如肅柔通透,只知道羨慕那些有爵之家,卻不知道越是高門,傾軋越是厲害。她父親縱然家底豐厚,在人家眼里還是商賈,將來妯娌之間要比出身,還沒來得及論品性手段,就先被人壓了一頭。

    但這些話,她現(xiàn)在未必聽得進去,太夫人也覺得沒有必要同她分辨,垂著眼自顧自道:“我有幾個老姐妹,都在鼎盛之家做封君呢,底下幾個年輕的孫輩還沒說親事,這次見面,要好好聊聊。”

    綿綿這才重新高興起來,肅柔看在眼里覺得好笑,到底是小孩子,喜怒都藏不住。

    一時飯罷,撤下飯食,女使又上了熟水,太夫人捧著建盞道:“明日就是初一,你爹爹升祔太廟的正日子,朝中已經(jīng)派人來知會過了,宰相孫延年為奉迎使,主持移靈事宜?!?/br>
    肅柔道是,心里卻有些沒底,本朝開國以來,配享太廟的功臣只有十二位,一般都是生前就有恩旨,死后靈位直入太廟,像這樣身后十多年才又追賞的,只有她爹爹一位。既然沒有先例,流程都是新擬的,一切就得見機行事。與朝廷有關(guān)的大場面,分毫不能馬虎,這么一想,心頭就沉甸甸地。

    太夫人見她出神,偏頭問她:“可是擔心會出錯?”

    肅柔抬起眼,點了點頭,笑道:“我怕自己莽撞,在場的都是朝中官員,萬一哪里做錯了,會令爹爹蒙羞?!?/br>
    太夫人卻眉舒目展,半點也不擔心,“你既然能在禁中任職,就一定應(yīng)付得了大典,你是個可靠的孩子,祖母相信你。屆時場上有贊引,會一步步告訴你應(yīng)當怎么做,膽大心細就成了,用不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越是怕出錯,越是會出錯。再說那些主事官員,都是你父親的熟人,沒有誰會刻意挑剔你。你只管帶好頡之,照著贊引的指點把你爹爹靈位從家廟請出來,再送到太廟前,這事就算圓滿了?!?/br>
    太夫人向來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肅柔也覺自己多慮了,靈位出祠堂的時候,家里長輩都要在場祭奠送行,到了太廟前又有專人引領(lǐng),其實穩(wěn)妥得很。反倒是頡之,長子為主,要論重壓,他承受的更多些。

    綿綿關(guān)心的則是另一樁,“官家會去太廟祭拜嗎?”

    太夫人說不會,“官家是君,沒有君拜臣的道理,至多派遣內(nèi)侍代為悼祭?!?/br>
    綿綿有些失望,轉(zhuǎn)而問肅柔:“二jiejie,官家長得好看嗎?”

    肅柔仔細回憶,竟發(fā)現(xiàn)有些記不清官家的長相了,大概因為早前正視的機會不多吧,就算在禁中,也不是人人能窺探天顏的。但綿綿既然追問,她也不好不答,便含糊搪塞:“好看啊,當然好看。天底下能做皇帝的,長得都很好看?!?/br>
    第14章

    綿綿一聽這話就知道在敷衍,撅著嘴說:“我看歷代帝王志上的畫像,好像沒幾個好看的?!?/br>
    肅柔訕訕道:“帝王一般在御極多年,有了些政績后才會替自己留下畫像。青春年少時哪個不是神采飛揚,等上了年紀,神情疲倦了,眉眼也耷拉了,自然好看不起來了?!?/br>
    綿綿想了想,似乎覺得有理,但依然為這位表姐感到惋惜,又開始質(zhì)疑當今官家的眼神,很真摯地說:“其實我這個脾氣,一向不服氣任何人,但對阿姐的容貌還是甘拜下風的。禁中難道個個都是天仙嗎,這么漂亮的阿姐,為什么官家不把你留下?要是阿姐能當上貴妃娘子,那咱們這些人不都身價倍增了嗎?!?/br>
    太夫人聽她們姊妹聊天,聽了半天不由蹙眉,“越說越不像話,難道當上內(nèi)命婦就是好的嗎?都說人各有命,你二jiejie的造化不在宮里,在宮外呢?!?/br>
    可是宮外的造化,就是引得鰥夫托人來求親嗎?綿綿沒看出這造化好在哪里,一切都是太夫人的安慰之詞罷了。

    綿綿看向肅柔的眼神是帶著點同情的,肅柔心里明白,她還是覺得一個女人最大的成就是嫁給官家,在禁中做高高在上的貴人娘子。像自己這種中途被放出宮的,屬于失敗者,這種想法不單綿綿有,恐怕上京那些貴婦貴女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肅柔笑了笑,自己倒是很想得開,畢竟禁中宮人千萬,能得官家垂青的又有幾人呢,就算落敗也不丟人。但雀藍很為她抱不平,回去的路上嘀咕著:“這位申娘子,就愛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又小氣,目光又短淺,整天鉆在錢財權(quán)勢里頭,看她將來嫁個什么樣的郎子!”

    對于這位表妹,肅柔剛回家那會兒確實覺得她過于市儈了,但多相處幾日,又有了些新的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實是真現(xiàn)實,但好在性情還算直爽,壞起來明刀明槍,不會在背后使絆子。自己呢,從來沒有因為不得官家眷顧就自怨自艾,反倒是慶幸有余地,能離開那座皇城。外面的世界不大嗎?瓦市不熱鬧嗎?自己的衣裳不好看嗎?做什么非要留在禁中,像傀儡一樣活著。

    主仆兩個返回千堆雪,進門就見蕉月和結(jié)綠正忙著預(yù)備明日的素服,回身見她進來了,蕉月道:“二夫人剛派人送了衣裳來,說是照著娘子的尺寸裁制的,娘子試一試,若是哪里不合適,可以即刻為娘子修改?!?/br>
    肅柔道好,讓她們伺候著脫下罩衣,換上了素服。

    站在鏡前看,葭灰的窄袖襕袍,腰上束皦玉的素帶,因為要奉安靈位,女子必須作男子打扮,別人稱呼起來,也是管她叫女公子。

    她靜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恍惚想起爹爹治喪時候的情景,那年她才六歲,原本略略記事,可能好多兒時的見聞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但唯有那場驟變,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恐怖回憶。當時闔府上下一片縞素,那口又大又黑的棺材從外面運進來,停在大堂里,她的繼母一下子就昏死過去了。自己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到處哭聲震天,沒有一個人顧得上她,最后是祖母替她換上孝服,牽了她的手到靈前,讓她跪下。

    女使們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忙著替她整理衣襟和腰帶。結(jié)綠蹲在她腳邊審視袍角,嘴里喃喃說著:“長了點兒……針線上的婆子們辦事越來越含糊了,虧她們上回還私下議論,想讓府里給她們漲月錢?!?/br>
    “漲月錢的事,哪年不要提上一提。”蕉月見怪不怪,替肅柔把素服換下來,順手遞給了結(jié)綠,“老太太心善,果真打算替她們每人漲上二十錢,還是二夫人厲害,說一個子兒不漲,樂意的留下,不樂意的上廚房倒泔水,她們也只配得二夫人整治?!?/br>
    “只是如今能蒙混就蒙混,辦起事來也心不在焉了,等我得了閑,非得參她們一本不可。”結(jié)綠轉(zhuǎn)身在窗下的小屜子里找出針線來,自己捧著袍子坐在燈下穿針篦頭,一面嘀咕著,“總是不指望她們了,我自己改了就完了?!?/br>
    肅柔聽她們細聲說話,也沒去過問,自己挪進內(nèi)寢里洗漱。雀藍拿牙刷子蘸了青鹽遞過去,趁著她沒空說話,十分真誠地勸導著:“小娘子,孔家的那門親事,可千萬不能答應(yīng)啊。照我說,就該狠狠回絕,可您倒好,還說鰥夫不要緊,萬一這話被人知道了,那往后真是什么人都敢登門提親了?!?/br>
    肅柔聽她絮叨,自己不緊不慢地漱完口,拿手巾擦了嘴才道:“官宦門戶都有往來,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得罪別人不好。我也想找個二十出頭還未娶過親的郎子,這不是沒有嘛?!?/br>
    她說起來云淡風輕,仿佛婚姻大事沒有關(guān)系到切身利益似的。雀藍呆呆站在那里,憋了好一會兒才道:“怎么會沒有,不過緣分不到,沒遇上罷了?!?/br>
    肅柔坐在鏡前擦玉容膏,就著鏡中倒影看雀藍,這個幼時的玩伴,一直陪她長到八歲,小時候就是個愛cao心的脾氣,過了這么多年,還是老樣子。

    其實她不愿意過多關(guān)心婚事,女孩子活著,也不是到了年紀就剩嫁人一條路。自己這種情況,和上京其他待字閨中的姑娘不一樣,她見過太多的風起云涌,波瀾壯闊,相較之下婚姻渺小,小得如一粒黃豆,又有什么必要,在一粒黃豆上大做文章。

    雀藍憂心忡忡,她反倒來安慰她,“你還記得華陽長公主派人過來,請我給縣主做女師么?禁中十年,再加上出入溫國公府,有了這樣的履歷,我就能辦女學,今日是張娘子,將來都要尊我一聲張嬤嬤?!?/br>
    雀藍傻了眼,愕然說:“娘子的愿望是日后當嬤嬤?”

    她想了想,自己笑起來,“對啊,全上京貴女的教席嬤嬤。十年之后貴女們都嫁入了高門,到時候我的人脈如何,你可敢想?”

    雀藍說不出話來了,雖然她不理解,但憑著小娘子勾畫的藍圖,好像前景很遠大。畢竟在上京這座煌煌帝都中,地位名利須臾萬變,只有穩(wěn)定的人脈是永遠的底氣。就像好男兒志在四方,好女郎也可以瑰意琦行,不落庸常。

    反正就是很高深很厲害,雀藍暈頭八腦看著她上床,舉臂放下了帳幔。

    大概屋子里的安息香燃得有些濃了,她隔著青紗幔子吩咐:“把窗開上三指寬?!?/br>
    禁中的一切行止都有章程,甚至連窗戶開啟的縫隙都有精準的規(guī)定。雀藍應(yīng)了聲是,走到窗前拿起支窗的小棍,仔細衡量著三指究竟有多寬,調(diào)整了好幾遍終于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從內(nèi)寢退出去。

    只是后半夜下起了小雨,雨絲落在窗外的海棠樹上,蕩起一片沙沙的輕響。肅柔迷迷糊糊聽見有人進來關(guān)窗,看天還沒有亮,又合了會兒眼,待到五更時候蟹殼青鋪滿窗紙,再推窗看外面天色,雨已經(jīng)停了,樹葉綠得油亮,空氣里潮濕的涼意拂在臉上,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生機盎然。

    深深吸口氣,她喜歡雨后泥土的香氣,這時院子里傳來少年清澈的嗓音,大聲叫著:“阿姐……阿姐……”

    前廳的蕉月忙迎出去,納福笑道:“公子怎么一大早就來了?”

    頡之意氣風發(fā),快步進了上房,“我怕阿姐睡過了頭,特地來叫她起床?!?/br>
    里間的肅柔聽著,心里漫溢出一片溫情,以前在禁中她是張內(nèi)人,每日勞心帶領(lǐng)著十幾個小宮人,如今回了家,居然有人來cao心她了,這種感覺才叫家。于是隔著屏風應(yīng)了聲:“我已經(jīng)起來了,你略等我一會兒?!弊尳Y(jié)綠伺候換上素服,拿木笄綰起了頭發(fā)。

    從里間出來,剛洗過臉,鬢邊的發(fā)絲濕了,彎彎垂落在頰畔,她拿手捋了捋,轉(zhuǎn)頭問頡之:“你吃過早飯了么?”

    頡之說沒有,“我不敢吃,今日那么要緊的場合,萬一要如廁,那可就難堪了?!?/br>
    肅柔頷首,讓他摘下腰上的饌袋,往里面裝了塊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