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韞啟手扶過他后腰，同樣咬在他耳邊說：“你再說一句，今天這辦公室你也不用出去了。”

    黎非凡莫名聽出了認(rèn)真。

    因為這兩天成予南的事兒一直在腦子里轉(zhuǎn)，導(dǎo)致他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成予南都提前要死了，他難道也得提前？

    因為撩過頭被金主弄死？拋尸高樓，還是塞進(jìn)垃圾桶？碎尸藏冰箱也有可能。

    黎非凡立馬從手撐著人肩膀到單手勾脖子上去。

    “開玩笑而已?！崩璺欠舱f：“我柏拉圖式深愛著爺，從身到心都透露著純潔兩個字，天地可鑒日月可表，你摸我心?！?/br>
    他說完讓霍韞啟摁著自己前胸。

    霍韞啟抬眸，“那是胃?！?/br>
    第35章

    那天黎非凡從霍韞啟辦公室出來, 接收了無數(shù)或大膽或隱晦的各色目光。

    貼身助理光天化日之下勾引老板在辦公室白日宣yin，這要放在任何一個企業(yè)里，那他黎非凡也得是同僚鄙視的對象, 同級打壓的目標(biāo)，魅惑上級老板的禍水。

    但大約是大家一開始對他的定義就在那兒, 看他的眼光除了欽佩就是調(diào)侃。

    用女秘書的話來說就是，她從大學(xué)畢業(yè)就進(jìn)了霍氏, 幾年下來見過往霍總身上撲的男女如過江之卿，而最終能安然無恙走出來的, 她就見過一個姓黎的。

    黎非凡冤死。

    他說：“我什么都沒做, 我連你們霍總一根小手指我都沒牽著?！?/br>
    “誰要信你?！睅讉€愛八卦的女人午休時間把他堵在位置上，開口說：“我們都親眼看見了，你一把將霍總壓進(jìn)了椅子里，就差坐他腿上了好不好, 就算這樣霍總居然也沒把你推開。你知道霍總以前究竟有多正經(jīng)嘛, 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br>
    “就是就是?！?/br>
    黎非凡想到某人扯著自己領(lǐng)帶的樣子。

    認(rèn)真說：“你們對你們老板認(rèn)知有錯誤，還要繼續(xù)努力?！?/br>
    “去你的。”

    “勾引技術(shù)除外，我們自認(rèn)沒你這張臉，但你也可以給我們傳授傳授讓老板滿意的經(jīng)驗，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每次進(jìn)霍總辦公室腿肚子都發(fā)抖。”

    “誰不是呢。”

    黎非凡有個狗屁經(jīng)驗。

    被這群人煩得不行。

    剛好看見邱香拿著文件大步過來，抬手喊：“香姐！”

    他本意是讓她管管自己手底下這些人。

    結(jié)果幾天沒見著的邱香掃了他一眼，直接沖他嗤道：“我看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扎在女人堆里是想干嘛？你要是決心從今往后喜歡女人了, 我替你介紹介紹?！?/br>
    一向不和女人計較, 尤其是不和職場女強人計較的黎非凡懟不了邱香, 就轉(zhuǎn)頭對著自己面前的幾個人說：“聽見沒有？你們香姐在教育你們別成天就知道湊在一起八卦, 沒事學(xué)學(xué)咱們戴助也行,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戴頭人?！?/br>
    其他人聽見這話噗嗤笑起來。

    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戴緯也正好路過。

    全場：“……”

    戴頭人諧音帶頭人和呆頭人，是一早就有的外號，很符合戴緯力爭上游但是又情商感人的現(xiàn)實。

    黎非凡這兩天才剛知道。

    但他剛知道就當(dāng)著人面喊。

    戴緯冷眼掃向他，最后居然也只是沖他冷哼一聲就走了。

    邱香敲了敲黎非凡面前的隔板說：“你小心一點，戴緯礙于面子現(xiàn)在可能不和你起沖突，但你小心哪天把人得罪狠了反手逮你一口，我怕你哭都沒地兒哭去?！?/br>
    黎非凡哭笑不得：“我可沒罵他，夸他呢?！?/br>
    邱香睨他，“總之記住，在一般人眼里他再是個直腸子，能上這六十九層的都不會是普通人。二爺用他有用他的理由，但你別摻和進(jìn)去就行?！?/br>
    此時邊上的人都散了。

    黎非凡往前挪了一點，胳膊肘撐在桌子上，從下看著邱香。

    壓低聲音：“你這意思是戴緯不干凈？”

    “我沒這樣說。”邱香掃了他一眼。

    嘴上是沒這樣說，但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邱香最后給了他一句，“少沾上他，對你沒壞處?！?/br>
    “明白。”黎非凡挑眉，笑道：“感謝香姐?！?/br>
    邱香手里的文件拍他，“在公司不許叫姐！”

    黎非凡躲她，“行行，邱經(jīng)理邱經(jīng)理！”

    辦公室這點法則黎非凡不陌生，他自己以前也是領(lǐng)導(dǎo)人，現(xiàn)在也有自己的事業(yè)，有些話的輕重他在心里還是有自己的掂量的。

    只是他這貼身助理，多少有點不那么成樣子。

    誰都看出來貼身助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對上的確讓往東不會往西，讓倒水不會端碗，你幾乎很難從他身上抓到錯處，但你真要說他有多恭敬貼順，你從他身上絕對找不出這感覺來。

    說到底，貼身助理和霍二爺小情人這兩個身份，他明顯更符合第二個。

    但人霍總都沒意見，其他人就更不會去置喙。

    而關(guān)于前幾天那場夢，黎非凡并沒有感覺到任何觸發(fā)征兆。

    他都差點忘了的時候。

    這天遲靳因為工作上的事聯(lián)系他，無意中說到了成予南。

    “從昨天起我就沒聯(lián)系上他?！边t靳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平常，只是無意中說起，還對著他道：“你放心，我跟你提這個可不是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到那天他和我說你居然想請他吃飯，別說他，我都差點驚掉下巴。”

    一提這個黎非凡就惱火，“我沒有要請他吃飯！”

    這時候他還能抓住遲靳話里的東西。

    緊接著就是一句，“你說他從昨天就聯(lián)系不上了？”

    黎非凡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待在自己房間。

    霍韞啟經(jīng)?；亓擞窬﹫@也會在書房待到很晚，所以即使他們房間相近，幾乎也是互不打擾各忙各的。

    此刻他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從沙發(fā)上坐直了。

    遲靳不理解他關(guān)心這個干什么，還說：“對啊，不過他一個成年人，興許手機沒電什么的?！?/br>
    不對，黎非凡想。

    他有種強烈的預(yù)感，應(yīng)該是出事了。

    昨天就聯(lián)系不上，證明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一夜，如果照夢里來看成予南會在晚上出事，那今天白天一直沒收到他死亡的消息，證明不會是昨天晚上。

    聯(lián)系不上，又不是昨天夜里，那很可能就是今晚。

    黎非凡抬手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

    “怎么了？干嘛不說話。”遲靳在問。

    黎非凡：“你聯(lián)系不上他，那知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

    “??？”遲靳像是完全沒想到他怎么會這么問。

    黎非凡：“你別管，你就仔細(xì)想想。”

    遲靳過了兩秒說：“好像沒什么不尋常吧?！?/br>
    黎非凡根據(jù)對整本書的狗血程度了解，直接問：“書奕輕呢？他最近都沒有上班。”

    “你說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边t靳說：“書家最近麻煩纏身你也知道，霍二那邊不管，奕輕那天給予南打了個電話一直哭。”遲靳說著有些尷尬，“那什么……我好像聽見奕輕說有人發(fā)現(xiàn)高升找你，你不讓他告訴霍二，真的嗎？”

    黎非凡捂著額頭，心想我就知道。

    這鍋終究還是讓他給背了。

    他倒不認(rèn)為高升會賣他，辦公室畢竟人多眼雜，什么消息都不會是秘密。

    而且狗血文里沒有這種情況那就不是狗血文了。

    腳下坑太多，一不小心就得掉進(jìn)去。

    如今霍韞啟不管，書奕輕以為是他從中作梗轉(zhuǎn)頭去找成予南。如果真是因為這樣最后導(dǎo)致成予南脫離原書結(jié)局提前早死，黎非凡雖然不覺得自己有責(zé)任，但蝴蝶的翅膀一旦煽動就以配角的命為代價，黎非凡多少有些接受無能。

    他和成予南有舊怨，但那個被自己壓下身下打得滿臉是血的人，那血是熱的，不是冷的。

    是紅色，不是什么外星人的藍(lán)血，不是沒有感覺的紙片人。

    是活生生的人。

    黎非凡承認(rèn)自己是個普通人，他頂替了黎非凡這個人活在這里，終究無法置身事外。

    他沒辦法像原本的黎非凡一樣隨便給人制造車禍、投毒、綁架，這在他的觀念里就是犯法。其他人或許被命運擺布看不清發(fā)展和結(jié)局，但他不是。

    如果對所有的不尋常和變化視而不見，他才真覺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rou。那他也不是穿書了，他從出車禍那天就已經(jīng)死了。

    黎非凡掛了遲靳電話，拿好衣服手機出了房門。

    他沒去找霍韞啟，而是找了福叔。

    “怎么這么晚還要出去？”福叔皺眉問他，“是有什么事嗎？”

    黎非凡笑了笑：“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霍七有份文件簽署有問題，還挺重要的，我得過去處理一趟?！彼f著頓了頓，給了福叔一個地址繼續(xù)道：“就是可能會忙得比較晚，如果十二點過后我還沒回來，你就告訴二爺一聲，讓他叫邱虎來這里接我?！?/br>
    福叔看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地址，最后點點頭：“好，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黎非凡也不敢全然讓自己冒險，畢竟他并不知道成予南具體遭遇了什么事，所以還是給了福叔一個時間期限。他提醒自己也就是去那個巷子確認(rèn)一眼，人沒在就算了，人要真是倒了就替他打個120。

    他不是救世主，也就做到這兒了。

    成予南最后要還是得死，那就是天要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