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位我家的 第110節(jié)
男人手指骨節(jié)分明,食指和中指微微蜷曲,把系在她脖頸上的羊毛圍巾微微往上提起,恰好遮到眼睛下方的位置,掩住容易被風(fēng)吹到的口鼻。 手很快松開,卻沒有放下。 他直起身體,那只手跟著越過蔡莞頭頂,試圖要拎她后頭的帽子時,卻像是想起什么,又收了回來。 他看著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凝住表情的小姑娘,笑道:“不碰你帽子?!?/br> “……” “但是呢?!彼D了下,垂眸目光落在她藏進袖管里的手上,話音吊兒郎當(dāng)?shù)?,“我看某個小姑娘好像也沒長手,沒法自己戴。” “……” 說著,他兩只手都抬了起來,捏著她身后帽子邊沿,扣在了那顆小腦袋上。 動作輕得蔡莞幾乎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做了什么。 終于等到后知后覺地回神時,許柏成已經(jīng)回身重新握上她那只行李箱的拉桿,她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連話都有點不會說了:“你、你還沒回答?!?/br> “嗯?” “剛剛那個問題?!?/br> 許柏成回想片刻:“還看不出來???” “……” 看來是真沒明白。 他見她一臉疑惑的神情,伸手替她把身后公寓的門關(guān)上,然后拉著拉桿往電梯那走,直接明了地給出解釋:“送你回學(xué)校。” 行李箱在他手上,蔡莞沒辦法不跟著他走。 電梯上行,她緩慢地挪了幾步到他后頭,電梯打開,她跟他進了電梯,就這樣跟著,一直出了公寓大門。 最后一絲太陽光引入地平線,天便成了黯淡的青灰色,蕭瑟的風(fēng)呼呼在吹,從貼著她耳朵的帽子上蹭過,從捂著她嘴巴和鼻子的圍巾上經(jīng)過,把路邊的光禿禿的樹枝吹得亂顫。 用余光窺測著身側(cè)那位替她把保暖措施做得非常到位的男人,她只覺得心被擾得很亂,*t 亂得像是一鍋粥,什么也理不清。 為什么要等她,為什么要送她回學(xué)校,還為什么要做那種還挺……親密的動作? 是不是因為這回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想最后對她好一次? 琢磨間,蔡莞見他伸手從馬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意思很明顯,要打車送她回去。 她想起上回從這到學(xué)校的一百塊,糾結(jié)地看向?qū)γ娴娜耍骸耙蝗晃覀冞€是坐地鐵?” 許柏成:“嗯?” 她實話道:“這里打車回去很貴,不劃算?!?/br> 許柏成握在行李拉桿上松開,從兜里拿出手機看了眼。 六點多,下班晚高峰,小姑娘說要去擠地鐵。 他把手機收回去,懶散道:“有多不劃算?” 蔡莞:“我上次花了一百塊?!?/br> “哪次?” “就是上回搬公寓的行李回宿舍那次。” “自己一個人?” “嗯?!?/br> 大概是等的久了,司機師傅隔窗往后頭看過來,用眼神在詢問他們到底要不要上車。 許柏成接受到信號,也沒再多說,直接拉開了后座的車門:“這回就當(dāng)我叫的車,你順便陪我坐一趟?!?/br> “……” “或者,這回你請我坐車,我來買單?!?/br> “……”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不都是不劃算。 蔡莞想出聲反駁他這種蹩腳的理由,不過恰好有陣強風(fēng)吹過來,她被迫只能閉上嘴,把臉往圍巾里藏。 而在這個空白的間隙里。 面前單手撐在車門上的男人突然俯身下來。 幾毫米的距離。 他對上她的眼,深邃眼里滿是意味不明的情緒:“反正,以后怎么也不會讓你這個小姑娘——” “再吃虧了。” - 最后坐上的還是出租車。 因為是晚高峰,路上不免遇上堵車問題,回程的時間比平時至少增多了二十分鐘。 司機師傅是個熱情的人,途中會沒話找話地同人聊天,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該市有名的大學(xué),就會跟人口調(diào)查似的,問起兩人的年級專業(yè)云云。 激動地說了好一陣,這才專注到開車這件事情上。 不過也因為一起打車,一起坐在后排的緣故。 司機師傅在紅燈的間隙里,理所當(dāng)然地將兩人視為一對,試圖八卦。不過才出口第一句,就被蔡莞用直接了當(dāng)?shù)某吻?,沒有后文。 于是乎,只能再次專心開車。 接近一個小時,霓虹閃閃爍爍,與暖黃路燈交錯。 出租車停在學(xué)校生活區(qū)的大門口,已經(jīng)是接近晚上八點。 許柏成按著打表器上顯示的數(shù)字,拿出手機掃碼很快付了錢。也在蔡莞慢整理脖子上的圍巾時,去把后備箱里的箱子拎了出來,好整以暇地等在路邊。 還真是,什么都先她一步。 這是蔡莞下車后的第一個念頭。 她要自己付錢,被他搶先,她要自己拿箱子,也被他搶先了。 然后,下車的第一句也成了他的。 她聽見他問:“去吃晚飯?” 風(fēng)有些大,蔡莞覺得可能是自己沒聽清楚:“什么?” 他重復(fù)道:“去不去吃晚飯?”*t “……” 蔡莞都沒想過他會問這樣的問題,腦子一懵,回了句:“現(xiàn)在?” “不然呢。”許柏成笑,他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把身旁小姑娘推上斑馬線上的走道:“前頭有家新開的面店,試試?” 蔡莞沒回答,人倒是已經(jīng)被推上了去往那家店的路上。 幾百米的路,沒等反應(yīng)過來,她都站在了點單柜臺前,周身被店內(nèi)打滿的暖氣包圍,熱烘烘的,裹著小臉。 她要了一碗雞蛋面,許柏成和她一樣。 也終于,這回買單被蔡莞搶了先。 雖然不是飯點了,但店里生意依舊火熱,幾乎座無虛席,可見味道應(yīng)該很不錯。 大概是開在大學(xué)城的緣故,進來的顧客幾本都是年輕人,有只是為了解決溫飽的約飯小姐妹,也有排排坐互動親密的情侶。 付完賬,兩人分頭行事。 蔡莞去占座,許柏成把手里拿了一路的行李找了個妥當(dāng)安全的地方進行存放。 蔡莞運氣挺好,去找位置的時候正好遇上剛吃完的一桌,靠墻的一張四人桌,店內(nèi)生意太火爆,服務(wù)員還來不及過來清理。 她隨意選了一頭座位坐下來,按著平日里的習(xí)慣,坐到了里側(cè)。 手機振動著,有消息進來。 蔡莞拿出來看,黃之瑤發(fā)來的,問她何時回寢室,自己要點甜品外賣,問她要不要一起。 人在面店,估計一會就能被喂飽,理所當(dāng)然回絕了。 手機里還有幾條未讀消息,是方才她沒注意進來的 蔡莞一一做著回復(fù),沒多久,她發(fā)現(xiàn)余光中桌邊落了影子。 應(yīng)該是許柏成回來了。 沒多注意人的動向,等到回完最后條消息。 蔡莞抬頭,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座位上空無一人,下意識地要去找人,結(jié)果腦袋往右一偏,對上了身側(cè)男人的那雙眼。 許柏成就坐在她邊上,雙手架在胸前,長腿懶散地敞著,坐姿算不上規(guī)矩,看向人的目光里是猜不透的情緒。 蔡莞視線在他身上定了兩秒,又去看地面沒人坐的位子。 這樣反復(fù)逡巡兩三次,她終于清楚有什么地方是奇怪的了:“你……” “嗯?” “你……”她話到嘴邊又收住,斟酌著用詞,“怎么坐這里?” 男人覺得她的話有些好笑:“我不能坐這里?” “嗯……”她不知道怎么說了,手指向前頭,“對面不是有座位?” “什么?”他像是沒聽懂她的暗示。 “……” “對面……” 蔡莞想直白地問他,對面不是明明能坐人,干嘛要和她擠在一塊,可想想又覺得這樣說好像顯得是自己挺小氣。 不過是一個同側(cè)的位子而已,她計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