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心虛，她很快把摁滅手機，問他：“有什么事嗎？”

    “方便加微信嗎。”王博安解釋著，“這樣之后工作溝通方便點，剛去加了小組里的其他人，就差你了?！?/br>
    蔡莞點點頭：“哦。”

    “你掃我？”他已經亮出自己的二維碼。

    “行?！?/br>
    兩人成功加上好友。

    王博安卻沒有立即離開，在原地杵了會。

    蔡莞看得奇怪：“還有其他事嗎？”

    “感覺你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王博安想了想，幾秒終于有了答案，“你也是北都大學的吧。”

    蔡莞記起昨晚群里談論的信息：“嗯?！?/br>
    王博安：“新聞系的？”

    蔡莞點頭。

    “大四？”

    蔡莞繼續(xù)點頭。

    “我記得你?！彼V定道，“學姐，我很清楚地記得你。”

    蔡莞：“？”

    “去年，我們專業(yè)和別的專業(yè)一塊上高數(shù)，你是里面唯二的重修生哦?！?/br>
    “……”

    -

    蔡莞很想說您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不過看在頭回見面的份上，她還是沒說，然后默默地，在心底拿出小本本記下了這個仇。

    短暫的風波過去，再次埋入書案，進行工作。

    接近中午時，為了迎接新來的實習生，小組不謀而合地提出要去樓下餐館搓一頓。

    蔡莞不太樂意和林沛玲同桌吃飯，可被葉晶晶拉著，還是不情不愿去了。

    幾人進的是家中餐館，店鋪已經開了好多年，是這里的老招牌，味道和賣相都不錯，關鍵價格還便宜，一到中午，就有不少周邊公司的上班族來光顧。

    眾人坐上提前訂好的大圓桌。

    都是現(xiàn)成的菜品，大家點好菜，服務員很快送上來。

    這一桌子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剛開始顧及著還不相熟的新成員，各位發(fā)言舉止都還靦腆拘謹，后來聊到共同愛好的話題上，幾人都繃不住，最終還是現(xiàn)了原形。

    飯桌氣氛破冰，漸漸火熱。

    不知怎么說著，林晶晶收不住，提到了個人情感生活。

    她半撐腦袋，愁悶哀嘆：“我都二十二了，竟然還母胎單身！不像你們一個兩個，都談過戀愛，真是好羨慕！”

    王鵬擺手：“你別看我啊，我也母單，沒談過戀愛！”

    林晶晶無語：“我是說除你之外的人！”

    幾秒安靜。

    在交談中明顯表現(xiàn)出健談特質的王博安，也把手舉起來，然后擺了擺。

    在場目光挪過去，明顯的不相信。

    王博安笑起來，手一攤：“開玩笑的，我談過的哈?！?/br>
    “切?！北娙随倚εR。

    一團混亂中，忽然有林沛玲的聲音接上來：“不過，我記得菜菜，好像也沒談過戀愛吧?！?/br>
    被強行點到名。

    正在一邊扒飯，一邊分心看手機的蔡莞，緩緩抬起腦袋。

    她看向林沛玲，那道目光所表示的意思是“您沒事吧”，可顯然后者，全然無視。

    王博安似乎對此有了興趣：“學姐，沒談過戀愛？”

    蔡莞勉強應聲：“……嗯?！?/br>
    王博安搖頭，*t  懷疑：“真看不出來?！?/br>
    “是啊?！绷峙媪岽钋恢?，“我第一次聽，也不相信，菜菜長這么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又大又亮的，怎么會還沒談過戀愛呢。”

    蔡莞懶得理會她茶里茶氣的發(fā)言，閉口不言。

    當事人不發(fā)表意見，其余人也沒有能夠延續(xù)擴展的物料，很快話題被轉到其他上面。

    又是一陣哄笑。

    唯有蔡莞游離在這之外。

    她腦袋低下來，繼續(xù)扒飯，繼續(xù)戳手機，繼續(xù)翻和他寥寥無幾的聊天記錄。

    迄今為止，還真的是，加了跟沒加似的。

    泄氣的習慣性鼓鼓腮幫子。

    蔡莞反反復復戳進輸入欄，想著這個時間點他在干什么，想著他這會應該是在吃飯，想著這時候給他消息應該不會打擾，也想著昨晚孤獨落寞的他，好像不太開心……

    終于在光標第六次跳動時，她鼓足勇氣彈出表情包。

    一只睜著圓圓眼睛的小狗從門后出現(xiàn)，旁邊附著一句“在嗎？”。

    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又好像這口氣被提得更上來了些。

    因為，等待回復的過程更加難熬。

    真的難熬。

    耳邊是持續(xù)的胡侃八卦，是筷子和瓷盤碰觸的窸窣動靜，是別桌客人叫來服務員說要結賬的聲響……

    “菜菜，你捂臉干什么，手機有人找?！鄙砼粤志Ь屏讼滤母觳?。

    蔡莞因為緊張，趕緊把擋臉的手放下來。

    “誰??？曖昧對象？”林晶晶意味深長地看她。

    蔡莞嘴嚴地沒說，抱著手機自顧自看起來。

    間隔十二分鐘的回復。

    許：【嗯?！?/br>
    蔡莞趕緊點進輸入欄。

    敲上“你吃飯了嗎？”，覺得不好又刪去。

    敲上“你現(xiàn)在干嘛？”，依舊不好又刪去。

    敲上“你現(xiàn)在有空嗎？”，還是不好又刪去。

    總之，是想說些能讓人心情好點的話，可她嘴笨……

    最后，是對面人先打破了她腦中的各種不好。

    許：【有事？】

    意圖延續(xù)對話，只能順藤摸瓜。

    睡不醒的蔡：【嗯。】

    她想起這段時間趁工作空檔準備的高數(shù)期中測驗，借著幌子繼續(xù)道：【最近在復習高數(shù)，攢了好多題不會……】

    睡不醒的蔡：【對手指.jpg】

    許：【求教？】

    睡不醒的蔡：【嗯?！?/br>
    睡不醒的蔡：【你晚上幾點從科研所回來？】

    睡不醒的蔡：【我可以抱著課本登門拜訪，要是你有空的話?！?/br>
    那頭是在忙其他的，沒看到消息？

    還是有了上回經驗，覺得給她講題太麻煩？

    總之是沒有立即回復的。

    蔡莞像只氣球似的又癟下去。

    飯桌上的佳肴被消滅得差不多，這頓午飯算是吃完，身旁幾人紛紛起身，林晶晶順帶著拉了下還在出神發(fā)呆的蔡莞。

    而后，一直到出了中餐館，陪著同事買完奶茶，再回到公司。

    她才收到了他的回信，沒有拒絕。

    許：【把不會的題目拍照發(fā)我?！?/br>
    許：【有空了，給你寫過程。】

    許：【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留言給我，都會解答?！?/br>
    所*t  以……是在忙？

    灰色的心情瞬間被點亮，嘴角跟著也就彎了起來。

    可……

    下一秒，她嘴巴又一癟，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現(xiàn)下，怎么好像變成了他在哄她開心呢？

    -

    接連兩天，蔡莞都和許柏成以此種方式進行交流。

    公事公辦式的，除了題目，就是解題步驟，除了提問，就是各種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