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位我家的 第4節(jié)
她沒抬頭,有人很貼心地先告訴她:“參考答案。” 卷子上有批改痕跡,明晃晃地五十九分落在上面。 蔡莞從第一題開始,謹慎對照。 男人無事的手也收進雙兜,他閑散地倚在柜架邊,模樣隨意,似乎不介意她多看幾分鐘。 試卷是a3大小,一共有四面。 選擇題,填空題,這種只有唯一確定答案的部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除非分數(shù)加減有問題,否則不會出現(xiàn)破綻。 她反復核對好幾回,無誤。 轉(zhuǎn)而翻面,看計算題和應用題。 這里的答題步驟不是唯一解,按步給分,時常具有爭議性,總有漏洞可以給她鉆。 幾分鐘后,蔡莞往許柏成方向挪了兩步。 她指著答題區(qū)域,一道沒給分的公式:“這條,為什么沒給分?” 男人個子本就高,人倚在那,站得已經(jīng)沒*t 那么直了,可還是比女孩高出許多,比她手中的卷子也高出許多,他瞇了瞇眼,看不太清,遷就著俯下身。 許柏成掃了眼,沒直接回答,漫不經(jīng)心反問:“這條,為什么要給分?” 距離悄無聲息地被拉近。 有著最直觀感受的人是蔡莞,明明視線是放在眼底卷子上的,可好像余光中的景象才最清晰,有張臉在靠近,從緊瘦的下巴開始,一路往上,唇線清晰,鼻梁挺拔,還有那雙眼,淺棕色的,好深邃…… 離得近了……更好看了…… “嗯?”有他的聲音在提醒她回神。 猛然驚醒,蔡莞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盯著他看。 你都不記得眼前這位是誰了嗎? 你的五十九分??! 要不要!看到帥哥!就這個樣子! 就這個樣子! 蔡莞迅速垂下眸,回答道:“……對解題有用處?!?/br> “有什么用處?” “推導出了我的下一步。” 他直言不諱:“你的下一步是錯的?!?/br> “……”她替自己辯解,“可這條公式是對的?!?/br> “而且,”她手指戳那里,“這條公式就是和題目有關的?!?/br> 他看著她據(jù)理力爭的模樣,想了想,還是覺得得解釋明白:“如果按照你的思路,這里應該用到的是半角公式,而你寫的這一條,其實和你的第一條意義相同?!?/br> “所以不給分,懂嗎?” “……” 他說完,看了眼還沒把這話完全消化的人,微俯的上身直起,倚回柜架邊。 好半晌,終于理解的蔡莞,干巴巴哦聲,拿著卷子挪遠幾步,回到原位。 兩分鐘后。 她又挪回來,手指戳著另道計算題:“那這條公式呢,這條和我寫的其他幾條意義又不一樣?!?/br> “這條,”男人掃了眼,“和題目無關。” 好半晌,“……哦?!?/br> 回到原位,再兩分鐘。 蔡莞指答題區(qū)域的一團空白:“那這里呢?” 許柏成:“?” “我沒寫錯誤的公式和步驟?!彼f得冠冕堂皇,邏輯自洽地,“這道題就相當于……我沒做錯?!?/br> “那我沒做錯,不就得加分了?” “……” 男人抬眼看了她眼。 片刻,自己也認為自己在強詞奪理的蔡莞,默默閉上嘴,又挪回原位。 如此反反復復,為了缺失的一分,宛若走火入魔。 等到整張卷子全都檢查完畢,她又不甘心地翻回去,從頭開始,選擇,填空,計算,應用…… 再是應用,計算,填空,選擇…… 終于,等到蔡莞再次走到男人面前。 她用卷子遮起臉,只露出一雙眼。 “還有問題嗎?”他眉眼壓了下,顯然沒了先前的耐心。 她點頭,支吾著:“其實……我考試的時候,肚子疼。” “?” “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肚子疼的份上……” 就算面對的是她罵過的人,對方現(xiàn)在很難不記仇,也就算她目前也記對方的仇,實在難以啟齒,可她還是說了:“通融通融……就算是賣個人情給我……你就和陳教*t 授說確實有地方改錯了,少加一分?!?/br> 不是沒意料到她會私下買通自己同流合污。 男人瞇了瞇眼,看向她的目光帶上幾分玩味,他姿勢不變,只是把抄兜的手拿出來,抱在胸前,眼下更顯得懶懶散散。 短暫沉默,他扯了扯唇瓣,一副好說話模樣。 沒拒絕,只問:“可這樣不就成了我失職了?” “我會和教授說不關你事的,”蔡莞立即表明態(tài)度:“要是真有懲罰,我也可以替你擔?!?/br> 似乎對回答還挺滿意,男人舔了舔唇。 “可我和你關系也不熟?!?/br> “可以很快熟的!一會我請你大餐,地方你挑!” “可你剛還罵我?!?/br> “我道歉!” “可,” 他還沒說完,她已經(jīng)適時接過他的話,不再讓他繼續(xù)顧慮下去,女孩子偏細的聲音軟下來,慘兮兮地博同情:“就一分,及格就好了,幫幫忙嘛……” 小姑娘的臉被手里卷子擋了大半,唯一露出的那雙眼,真是又大又圓,亮晶晶的。 也許是情緒所致,此時注視著人苦苦哀求,烏沉沉的瞳孔,還泛著層淺淺水光,每每眨巴兩下,都讓男人不由地想起了,路邊眼巴巴望著行人手中食物,等不到投喂,就開始撒嬌打滾搖尾巴的流浪小狗。 尤其可憐。 男人心里生生生出幾分憐憫來。 也似乎明白過來方才教授為何會被說動。 幾秒,他似有動搖:“及格就好了?” “……嗯?!?/br> 許柏成沉默了下,依舊倚在柜邊,抱胸的手朝人招了招:“來,小姑娘?!?/br> 蔡莞幾步,湊過去。 許柏成俯下身,對上她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瞇起的眼縫里是意味,他散漫地笑了下,后知后覺自己已經(jīng)拿出了對待路邊小狗的態(tài)度。 “告訴你,撒嬌對我不管用哦?!?/br> “?” 作者有話說: 蔡·花癡:“聽見一聲‘旺’,是誰在叫???” 在這推下基友的文~ 《薄荷甜》 虛小花 對于舒言來說,江予歸是個云里霧里又捉摸不透的人。 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因為上課躲在教室窗簾后面吃炒米粉被教導主任訓斥。 第二眼看到他的時候,他姿勢懶散地倚靠在校園圍墻邊,指間煙霧繚散,連空氣都是孤寂的。 她一直以為江予歸從來沒有看到她,但一次真心話大冒險時抽到對她的評價,江予歸沉默了兩秒,像是思考了一下,輕慢吐出一個字:“甜。” 少女的心事就是這么不受控制,名為暗戀的野草悄無聲息地扎根在心里。 直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自始至終都是自己腦海里的獨角戲。 再次重逢后,于舒言發(fā)現(xiàn),江予歸似乎在有意識地接近她。 但她已經(jīng)不再抱有任何自作多情的幻想了。 直到有一天,一向隨性恣意的江予歸難得一本正經(jīng)地站在她面前:“聽說你喜歡比較傳統(tǒng)的,可能你看不出來,但其實我在家都穿長袍馬褂的,拖地兩米的那種?!?/br> 于舒言:“?” 第3章 隔壁那位 此時此刻,聽話湊上前幾步,為了配合男人身高,還特地微踮起腳去聽他答案的蔡莞,聞言,瞬間有種莫大的遭人戲弄的恥辱感。 這種感覺具體是如何的呢。 打個比方,就像是路邊餓了三天三夜的小狗,僅僅為了一口食物,被只想娛樂消遣的人類引誘,千百遍點頭哈腰,再被壓榨完所有價值后,最后慘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