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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入我懷(穿書) 第77節(jié)

    第51章 、傾慕

    凌賀之思索了片刻, 神色狐疑地挑開了簾子。

    他并不奢望明藍蘊可以趕來這里。

    他比誰都清楚明藍蘊作為國師要常年待在天子腳下的皇城里,沒有命令是不得私自離開的。

    所以他只能猜測是不是明藍蘊派人過來打探消息了?

    他挑開簾子的一剎那, 房間里便瞬間亮堂起來。

    可房間里空蕩蕩的, 并無熱鬧氣息。

    凌賀之只看到一個打扮妖嬈、涂脂抹粉、穿著粗布衣裳帶著半根木簪子的年輕小姑娘站在桌邊。

    小姑娘瞧見這么多的人走進來,瞬間垂了腦袋,從衣領里探出一小節(jié)脖頸。

    最后一個走進來的侍衛(wèi)重新將簾子放下來, 于是,房間里又變得暗淡。

    凌賀之瞇了瞇自己的眼睛,神情復雜地看著這名小軍妓。

    凌賀之開門見山:“我來到這里, 曾經下過命令, 軍營中不得招收軍妓。”

    左右副將兩人臉上還是笑意盈盈, 宛若綠頭蒼蠅般搓著手,不以為意。

    那二人中的左副將站了出來。

    他肥頭大耳, 鎧甲包裹著大肚子,活像一只成了精的大鼎。

    左副將打哈哈:“下官知道, 軍營里也按照大將軍的命令執(zhí)行著, 士兵們斷然不敢逾越!”

    凌賀之斜眸看著他。

    左副將走到那位窘迫的小軍妓面前,用粗大的手掌一打對方的肩膀, 將人打得一個趔趄。

    “真是年紀小不會服侍人,這就是當朝的大皇子!”

    凌賀之突然哼笑一聲,無奈地點點頭:“二位大人的好意, 本殿下明白了?!?/br>
    “所以說,是左副將想出來的好主意了?”

    凌賀之拉長了“好”字,拍著掌,頷首微笑, 慢條斯理地走到左副將面前。

    他一手按住了左副將的肩膀, 一手抽出了左副將腰間懸掛著的長劍, 在對方的笑容中用大力扎穿了他的喉嚨。

    噴涌而出的鮮血迸濺了凌賀之滿臉,殺人兇手嘴角上揚露出微笑。

    凌賀之抽回長劍,看著左副將的尸體倒在地上。

    他用劍身拍了拍這胖人的臉頰,解釋:“我曾經的命令是不得招收軍妓,違令者,死!”

    凌賀之側頭,背后的右將軍嚇得雙腿打顫。

    凌賀之哦了一聲:“還有你?!?/br>
    右將軍看著他越走越近,轉身就想要逃。

    突然凌賀之的侍衛(wèi)發(fā)難,照著右將軍的面門就是一拳,將人打得眼冒金星。

    兩名侍衛(wèi)抽出長劍比著右將軍的脖子:“請主子下令!”

    凌賀之聲音發(fā)狠:“將他捆起來,我要當眾將他斬首!”

    北境的寒風之中,眾多將士圍在訓話臺下。

    臺子上,凌賀之站著。

    一只人工飼養(yǎng)的梟鷹落到了身披黑色披風的他的肩頭,但見其眉頭緊鎖,單手拿著□□,怒喝:“爾等投軍是為了什么?”

    “如今游牧民族毀我大周邊境,使我子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若是你們的雙親問你們前來此地是為了什么,你會怎么說?”

    “是為了從家鄉(xiāng)跑到這蠻荒之地狎妓嗎?”

    “是抵御外敵,光宗耀祖,還是在家鄉(xiāng)族譜上留下名字,往后你們走遍大周的每一寸土地,看到百姓安居樂業(yè),與眾人笑談今日血戰(zhàn)沙場,能自傲地說一句這是我護住的天下!”

    “我,凌賀之,從踏出皇城的那一刻起,勢必要叫北境蠻族、不敢再犯!”

    凌賀之擲地有聲的動員,盡管面容還不夠老成,但內心有著超過同齡者的深思遠慮。

    士兵們感覺一腔熱血翻涌,從胸口涌上面容,憋得通紅,像是要炸裂開來。

    曾經混亂不堪的北境守軍在凌賀之管理下變得軍律嚴明,士兵士氣大漲,如今反叫叫囂囂張的敵軍節(jié)節(jié)潰逃。

    他們越戰(zhàn)越勇。

    如今左右副將違反軍令,當斬當殺!

    去他娘老子的狎妓!

    他們要在族譜、族祠、地方縣志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所有的情緒匯集在一起,噴涌而出。

    匯聚成了一句話:勢必要叫北方蠻族,不敢再犯!

    “斬!”

    劊子手手起刀落,右副將頭顱咕嚕嚕滾地。

    梟鷹長嘯一聲,展開半人多長的翅膀,俯身用利爪抓住了帶血頭顱,而后激沖上藍天。

    它讓死不瞑目的副將瞪圓了白目看著地下的熱血軍營,越飛越高,越過遼闊的天際,翱翔去了遠方!

    *

    人群中,軍醫(yī)們都抬頭眺望著遠處的大皇子,心中狂跳不止。

    女醫(yī)們心中只有震驚。

    她們身處這男子眾多的軍營中,以前總是聽到各種混賬葷語。

    如今,凌賀之主動將這腌臜事擺在明面上,他唾棄和厭惡,讓那些士兵重燃斗志。

    再加上他來了之后,對軍醫(yī)們格外看重,雖然讓軍醫(yī)們忙得腳不沾地,但也讓士兵們對軍醫(yī)們尤其是女醫(yī)們變得尊敬起來。

    女醫(yī)群中,一位扎著雙發(fā)髻的女子心中宛若是一團火,燒得她喉嚨發(fā)癢,眼睛發(fā)燙,幾乎要落下淚來。

    溫芙蕖抱緊了手中的紗布,癡癡地望著凌賀之。

    隨后,她在別人的帶領下回到了營帳,心中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到了晚上她還是失神。

    幾個好友坐在桌邊休憩小聊,溫芙蕖忍不住地說:“都說大殿下是叛軍謝家軍的余孽,可我卻覺得他比那些不是余孽的守將們都要好?!?/br>
    謝家軍……縱然是再有叛徒之名,他們生前身后都守著大周的天下。

    別的女醫(yī)面色微變,知道她說這話大逆不道,可最終竟是沒有人質疑她。

    孰是孰非,自在人心。

    *

    翌日。

    凌賀之查看士兵們演練情況,結束后要返回營帳,遇到了一名扎著雙發(fā)髻的女醫(yī)。

    溫芙蕖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大殿下,我是女醫(yī)溫芙蕖,聽聞左右副將帶來了一位雛妓,大殿下欲將她送回去,可否讓我與她聊聊?!?/br>
    凌賀之蹙眉:“不,我改變主意了,讓她留在軍營中,跟著你們學醫(yī)術。她既無力氣又無本領,送回原處也不過是繼續(xù)在花街柳巷當奴籍?!?/br>
    溫芙蕖一喜,磕巴地說:“我可以帶她了解?!?/br>
    凌賀之點點頭。

    溫芙蕖看到凌賀之走過自己身邊,越過自己要離開。

    她鼓起勇氣轉過身,雙手交織在一起,聲音發(fā)顫:“殿下昨日講的話,我很喜歡?!?/br>
    “我,我仰慕殿下!”

    凌賀之停下腳步,轉過身,不怒反喜。

    溫芙蕖看著他眼神中若有若無的笑意,卻莫名覺得他在透過自己看向另外一個人。

    凌賀之開門見山:“我已有心上人,她謹小慎微又膽大,薄情又專情,我只能傾心她一人?!?/br>
    溫芙蕖窘迫到面色漲紅,只覺得要轉身就跑。

    但接下來凌賀之的話卻教她心神一震。

    凌賀之將手搭在腰間的長劍劍柄上,語氣輕松:“但我知道你對我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對優(yōu)秀者純粹的傾慕。因為我身有傲氣又不貶低女流之輩?!?/br>
    溫芙蕖面上發(fā)紅,或許吧。

    她轉輾反側一晚上,徹夜難眠。

    今日她在傷兵營時,看到那些受傷的士兵不再像以前那樣傷情越來越重,而是在他們軍醫(yī)輪流照顧下,整日都有人仔細換藥的情況下,大部分逐漸好轉。

    那些士兵尊敬她們,便是往日的刺頭也會親切地稱呼稱呼她一聲溫大夫。

    凌賀之又說:“可我也曾自負狹隘,睚眥必報,我曾在深夜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踐踏著別人送來的善意。”

    “是曾有一人用善意與鞭子一點點教會了我何為君子,我從她身上學習著做人之道?!?/br>
    “可我還不及她,她可以伏案數十年做為民之事,面對強權依舊冒著天下之大不違寄出書信,她可以運籌帷幄算計人性,也會為他人悲嘆?!?/br>
    “我不及她,”凌賀之重復了一句,認真地說,“若你仰慕我,不若請你仰慕她吧。”

    溫芙蕖看著他說完后便轉過身大步流星離開。

    她呆滯在原地,捧心而立,呆若木雞。

    那個人是誰……

    凌賀之回到營帳后,揉了揉眉心。

    他剛坐下不久,外頭的侍衛(wèi)進來稟告:“主子,有人想見你?!?/br>
    凌賀之心中一頓,下意識地想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給惹閻羅霉頭?

    “讓他滾進來!”凌賀之一拍桌子。

    外頭的難民裝扮的人走進來,他背著一個藍布包裹,畢恭畢敬地行禮后,便利索地將包裹打開:“大殿下,我奉國師大人之命,特地將這些書籍和書信、丹藥等送來此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