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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入我懷(穿書) 第43節(jié)

    陛下有多喜歡自己,她比誰都清楚:不見得。

    高高在上的天子,只不過對多年來未曾得到的東西,自然多了幾分珍重。

    明藍蘊摩挲著茶杯,心中反而松懈了一口氣。

    待賞景即將結(jié)束之時,諸位妃嬪閑聊。

    皇帝倒也不避諱,坐在椅子上揉著眉頭詢問起太子關(guān)于男女成親之事。

    明藍蘊安靜地聽著,皇家的事情分為兩種,能叫人聽見了和不能叫人聽見的。

    不過這等事情做臣子的不方便聽。

    在場服侍的小官和婢女,見明藍蘊等幾位臣子尋了個由頭離開后,便跟著一并退了下去。

    明藍蘊走到水邊柳樹下,此樹下擺放了石桌石椅,她揮袖坐下來。

    明藍蘊單手放在桌面上,安靜地看著蓮池。

    如今皇后娘娘不在此地,皇帝公然問起,自然是不希望皇后插手東宮太子的太子妃一事。

    既然談及到太子妃,自然也涉及到了別的皇子皇女。

    在場的皇子皇女眾多,但明藍蘊離場前,她發(fā)覺無人談及到凌賀之的婚姻大事。

    皇帝不講,眾人也不敢說。

    只因皇子成親,那皇子妃的背后家族勢力便是一大助力。

    而皇帝顯然不想讓凌賀之與他人勾結(jié)。

    明藍蘊閉眼沐浴著蓮池清風(fēng),安靜地坐了許久,直至暮色藹藹,夕陽勾勒成裙角的金絲,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魚鱗色澤。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

    她并沒有睜開眼睛。

    謝云蓮在此地遇見明藍蘊乃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目光所及,女子單手拖著拂塵,坐在柳樹的陰影下,及地的青絲逶迤。

    頭上的玉飾泛著精致瑰麗的冷光。

    謝云蓮眉心微蹙,扶著侍女的手緩步上前:“見過國師,當真好巧,竟然在這遇見您呢?!?/br>
    明藍蘊站起來,抬眸打量謝云蓮,她和當年的雪妃娘娘眉目有些相似,但算不得完全一致。

    明藍蘊目光落到了她身側(cè)的侍女上:“不巧,本君一直在等你。”

    謝云蓮輕笑:“哦……那若是我不從這過,豈不是要讓國師撲空?”

    謝云蓮在宮里無依無靠,她便從拓族帶了親信,好為自己辦事。

    謝貴人這般說著,卻還是讓侍女到一邊莫要聽二人說話。

    明藍蘊微微嘆氣:“我一直在等謝貴人邀我?!?/br>
    但沒等到。

    想必是這位貴人知道自己過去的一些詳細之事,心中起疑了。

    謝云蓮瞇起狐貍般的眸子,眼角上挑,語氣帶著些輕浮,微微挑著下巴說:“我在北境便聽聞了國師的傳說。”

    “師承云散道人,如今國師而立,歲月竟未曾留下痕跡呀?!?/br>
    明藍蘊一揮拂塵,微微頷首說:“本君乃是跳脫紅塵之人。”

    謝貴人聳聳肩膀,不屑地說:“世間修道之人都愛這般說,國師難道與他們這些擺弄虛假之人又有什么不同?”

    明藍蘊輕笑,并不反駁。

    謝云蓮與她隔著挺遠,但她還是伸出手:“那國師可否為我看看手相?又或者為我算算命?”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明藍蘊的語氣寡淡,直接戳破她心中的所想:“娘娘,對本君帶著忌憚?!?/br>
    謝云蓮語氣平靜地反駁:“國師多想了?!?/br>
    明藍蘊抬腳,身形飄忽,呼吸之間動作輕盈地到了她面前:“因為我?guī)突屎筠k過事,所以你擔心我會害你的外甥。”

    謝云蓮裝作不懂,捂住咯咯笑:“哈哈哈哈,我哪里來的外甥呢?”

    明藍蘊笑了一下:“你是謝將軍的義女,謝將軍舊友之女,雪妃娘娘謝云荷的meimei?!?/br>
    作者有話說:

    謝貴人:???

    明藍蘊(笑):讓你裝

    第29章 、冒犯

    明藍蘊說罷之后, 面露微笑。

    她平靜地道出了謝云蓮隱藏的秘密。

    所有人都說貴人與雪妃娘娘姓名相似,所有人都說貴人在形式舉止方面像雪妃娘娘, 但她們不敢揣度這二人的關(guān)系。

    謝貴人的義父是拓族族長, 是皇帝要穩(wěn)定北境之外的一顆棋子。

    謝云蓮面色變得嚴峻起來,緊緊地攥住身側(cè)侍女的手掌。

    明藍蘊語氣淡淡:“貴人何必震驚?”

    謝云蓮遲疑了許久后,松開侍女的手, 朝她快步走了幾步,聲音沉沉:“誰告訴你的?”

    謝云蓮走到明藍蘊的身側(cè),凝視著她:“凌賀之?”

    她遲疑了片刻, 說:“還是皇后?”

    她的視線太過于咄咄逼人, 宛若尖刺, 刺得人渾身瘙癢。

    明藍蘊轉(zhuǎn)過身面朝湖面,伸出手感受著傍晚晚風(fēng):“誰也不知道,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br>
    謝云蓮?fù)渍痤潱骸八愠鰜淼???/br>
    明藍蘊唔了一聲:“是也不是, 貴人只需知道信我即可, 大殿下還并未知曉你的身份,也不知曉我知道您的身份?!?/br>
    明藍蘊看到她震驚模樣, 知曉今日點到為止,不適合深談。

    于是明藍蘊朝她深深地行禮,告辭, 轉(zhuǎn)身動作輕快地離開,絲毫沒有任何的遲疑。

    謝云蓮看著她毫不拖泥帶水,裙角勾勒著黃昏時最后一縷金暉。

    謝云蓮本想抓住她的衣裙,好問她個明明白白。

    但謝云蓮手指松了又開, 最后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靜寂地看著國師大人離開。

    當最后一絲光輝落下時, 行宮里各色宮燈徐徐亮起。

    明藍蘊院門處的兩盞燈散下暖光,落到了抱著雙臂的玄衣男子身上。

    凌賀之聽到明藍蘊的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老師。”

    明藍蘊猜想,謝貴人也就剛才才回去,想必游湖才散了不久。

    那凌賀之并沒有等多久。

    明藍蘊行禮:“殿下,今日的游湖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凌賀之細想了一下,說道:“老生長談的話題,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想必此次回京之后,太子妃的人選便要定下了?!?/br>
    明藍蘊唔了一聲,抬起袖子輕聲咳嗽。

    凌賀之蹙眉,大步走近,遲疑了片刻伸出手想要去碰她。

    凌賀之微微抬起手,院子里的侍女們提著燈出來迎接人。

    侍女們說:“見過大殿下,見過國師?!?/br>
    凌賀之的手在空中虛抓了一下,最終放下藏在了袖中,緊握成拳。

    他看向那些侍女:“國師許是著涼了,熬碗姜湯吧?!?/br>
    明藍蘊說了謝謝,而后和凌賀之一前一后進了院子。

    等侍女們熬姜湯的時候,明藍蘊拿出紙筆提筆書寫,她閑來無事便將腦中前世知識寫出來。

    只是很多知識她略知皮毛,未曾實踐過,如今該如何做,得由民間工匠異人協(xié)同協(xié)助。

    凌賀之坐在她的對面,安靜地看著她,驟然開口:“老師,當時為什么要幫我呢?”

    當年他尚且年幼,無人敢?guī)妥约骸?/br>
    自己縱然求了明藍蘊又如何,她大可以鐵石心腸拒絕自己。

    明藍蘊抬眸看向他:“天機不可泄露。”

    凌賀之哼笑一聲,反駁:“老師沒有與天斗過,又怎知天機不可泄露?”

    明藍蘊頓了一下,握緊了手中的筆,許久之后,她將視線望向外頭夜幕中的玉輪,慢慢說:“大殿下,怎知我沒有斗過呢?”

    “我一直在斗啊……”

    當年謝家軍之事,她曾想盡辦法與雪妃娘娘搭上線。

    雪妃娘娘一入宮,明藍蘊就一直在等,等她身體抱恙傳自己入宮為她就診。

    終于找到機會,她實話實說時,娘娘不敢信,但還是想叮囑北境的阿爹,可皇帝封鎖了她的一切傳信渠道。

    自雪妃從遙遠的北境踏入皇城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先機。

    明藍蘊才知道自己不該等雪妃,不該等羽翼豐滿才動手。

    可年幼的自己也無從出手。

    她在江公城時,謝家小將軍前來除匪,救過她與阿弟一命,她便將望斷崖之事隱晦地提及過。

    希望他們?nèi)蘸罂梢远嗉有⌒摹?/br>
    而皇帝出手后,她又曾想飛鴿傳信,這樣信鴿將自己的消息通過每一站的驛站,一只一只地接替,以此將書信傳向遠方。

    前國師曾隱晦提醒過她,但年少輕狂的她想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