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入我懷(穿書) 第19節(jié)
還有明藍蘊的事情,為什么明藍蘊明明替眾人擔(dān)責(zé)了,陛下還要把自己喊進來? 更像是明藍蘊挖了一個坑叫自己跳進去! 李美人發(fā)愣,學(xué)堂里氣息焦灼,眾人不安地等待天子發(fā)話。 凌賀之也低著頭,沉默不語。 皇帝緩緩說:“國師,如何看?” 皇帝心中情緒復(fù)雜,既然是李美人教壞的大皇子,自己方才卻是讓明藍蘊磕頭認(rèn)錯,且重重責(zé)備了凌賀之。 凌賀之豎起耳朵聽。 明藍蘊握緊了手中鞭子,未曾低頭,只是垂眸望著大皇子:“大殿下,君子之行貴在恪守本心,不論李美人如何教誨你,你都不應(yīng)當(dāng)與他人無端爭斗,此鞭,該罰?!?/br> “一是行為不端,二是兄弟罅隙,三是知我教誨卻未改正?!?/br> 她語氣嚴(yán)苛,嚇著了李美人,也嚇著了凌賀之。 凌賀之像是懵了,呆滯片刻后,朝著皇帝方向再重重叩首:“父皇,兒臣知錯了!不該因一時怒氣而推搡六弟。” 皇帝眉頭緊蹙,鼻尖嘆氣,先問過了身側(cè)太監(jiān):“含如呢?” 他問的是六皇子凌含如。 大太監(jiān)回:“六皇子已經(jīng)叫人換了衣衫,喝了姜湯,雖有些受驚,但曦妃娘娘寬慰之后并無大概?!?/br> 皇帝這才回頭看著凌賀之說:“知錯就好,幸好藍園蓮池尚未修繕完畢,你六弟無大礙?!?/br> 皇帝對他的語氣平和了些,但望向李美人時,又驟然神情憤憤。 以人為鏡,見賢思齊。 李美人這個毒婦! 皇帝指責(zé):“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樣!” 皇帝是不屑于后宮糾紛的,但皇嗣事關(guān)未來國運,他不得不管。 更何況謝云荷尚在人世前,當(dāng)時凌賀之也是個謙和有禮的孩子。 如今半年有余,秋獵之事到今日爭端都表明李美人害人不淺,若是再讓她教誨皇子,后宮怕不得安寧! 皇帝再看著誠懇認(rèn)錯的大皇子,心中滿意地點點頭。 倒也還能知錯就改,不算是無可救藥。 以后也大概不會找麻煩事情。 皇帝思索到了此處,蹙眉閉目,開口說:“李美人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李美人頓時哭出來:“陛下,陛下,妾冤枉啊?!?/br> 然而,皇帝只是冷笑。 皇帝身側(cè)的太監(jiān)揣摩圣心,站出來細細說:“回稟陛下,淤青不好認(rèn),但大皇子身上有護指掐破肌膚留下的彎月血痂,大小正與美人手上護甲相似呢?!?/br> 這話說與陛下聽,也是講給李美人的。 李美人嚇得跪爬向前,被人給按住了。 慌亂中,她頭上的簪子被撞掉,一縷發(fā)絲垂下:“陛下,您聽妾解釋,淤青當(dāng)真不是我打的,我也沒有教壞大皇子……” 她看向一側(cè)的明藍蘊,意識到此事可能是她在搗鬼! 她指著明藍蘊,張口欲言。 可此刻皇帝卻說:“把這毒婦身邊的宮女一五一十地問清楚了!若沒這毒婦,今日賀之也不會去推搡六皇子?!?/br> 李美人委屈不甘,在皇帝路過時想要揪扯龍袍:“陛下,兩位皇子起爭執(zhí),國師身為藍園太傅未曾教導(dǎo)好!” “放肆!”皇帝怒斥,揮袖打開她的手掌, “朕詢問過諸位皇子功課,國師日日教授為人處世。便是你這毒婦作祟,凌賀之才做出秋獵血性,今日爭斗的事情!” 李美人嚇得瑟瑟發(fā)抖。 李美人伸出手,慌亂地說:“陛下,秋獵和今日的事情,妾當(dāng)真不知情啊!” 陛下?lián)]袖:“冥頑不靈,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他隨后又下令:“大皇子往后居住在毓青宮,衣食用度皆和其他皇子一致?!?/br> 余下的事情他要讓皇后來處理。 國務(wù)繁忙,皇帝還需要去御書房與大臣商議要務(wù)。 她猛然抬頭再注視明藍蘊。 她從明藍蘊身上看到了泰然自若,不焦不慮,不喜不悲。 陛下離開,其余人等一并出去送駕,明藍蘊也不例外。 明藍蘊在越過李美人身側(cè)時,李美人拉住她的裙擺。 “國師……” 明藍蘊聞言,低頭瞧她。 李美人沒了全身力氣,頹廢地坐在地上,抬頭望著她癡癡地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似合理,可一切又像是等著自己入局。 皇帝從別的皇子皇女口中,早就知道明藍蘊并未教壞大皇子! 凌賀之通過手上淤青讓人發(fā)現(xiàn)他背部的傷痕,又將李美人拉扯進來! 那皇帝眼中的國師無錯,凌賀之又是被人迷惑,未曾學(xué)好的小錯。 結(jié)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那這一切便成了她李美人的錯! 李美人要被拉去冷宮挨板子。 旁的妃嬪們和藍園諸位管事站在學(xué)堂長廊上作鞠躬禮送皇帝離開。 待陛下儀仗隊離開后,明藍蘊和曦妃娘娘先行直起身子。 “藍蘊,”曦妃娘娘與明藍蘊執(zhí)手,謝她方才出面幫忙,“含如的性子是有些頑劣,許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惹怒了大殿下?!?/br> 明藍蘊停頓了片刻才淡淡回答:“娘娘客氣了,本君想去看望一下六殿下?!?/br> 曦妃請她一并同去。 留下面面相覷的其他妃嬪,她們早早地散了。 關(guān)系較好的妃嬪在住處三三兩兩談及此事,都道李美人當(dāng)真膽大包天,竟然敢傷皇子。 哎……明明國師都把皇子相斗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李美人本該相安無事的。 萱貴妃宮中,錦衣華服的娘娘正斜躺在榻上與幾位妃嬪聊天。 萱貴妃的親信宮女給她捏肩,按命令講講聽到的碎語:“聽在場的妃嬪和宮女們說,那李美人瘋瘋癲癲地非喊是國師害她。奴婢只知道前幾日,李美人似乎是和國師發(fā)生了爭執(zhí),但今日的事情,不是美人自作自受么?” 怎么能怪在國師身上。 親信蹙眉,見貴妃讓她繼續(xù)說,便輕聲說:“大家都說李美人心氣高,與國師口頭上吵了幾句,這種時刻還想拉國師下水呢?!?/br> 萱貴妃拿著銀戥子弄香料,頭上的金步搖輕顫,噙笑:“陛下不會過度責(zé)備國師的?!?/br> 其他幾位妃嬪也不敢在萱貴妃面前置喙此事。 等離開之后,她們才分析萱貴妃的話。 “為何萱貴妃說陛下不會責(zé)備國師?” “我想,是覺得國師早就教過皇子們,只是李美人帶壞了大皇子,國師認(rèn)錯陛下自然不會讓她一人承擔(dān)罷?” 行在最邊上的妃嬪目光狡黠,捂嘴小聲說:“或許還有別的意思,那事也不算密辛,在明藍蘊只是前任國師身邊的小侍時,陛下當(dāng)年與皇后商量過欲將她收入后宮。” 多少是帶著些情分的。 不巧,她們回住處的路上,遇見了剛才曦妃娘娘宮中出來的國師。 明藍蘊行禮問好,幾位妃嬪也無心和她多說,微微頷首后找了個理由分散。 明藍蘊此刻正要趕往李美人的住處。 天子無情,杖打后直接送李美人去了冷宮,她身旁宮女們知情不報,也一并受罰。 如今這李美人的住處冷冷清清的,只有大殿下躺在床褥上,福康與另外一位小宮女正在照顧著。 他背上的數(shù)道鮮血淋淋的鞭傷宛若阡陌。 ??狄姷綆煾高^來,急忙行了禮:“師父,剛才林太醫(yī)過來敲了,下了藥方子,等他回太醫(yī)院找了藥便送過來?!?/br> 福康將林太醫(yī)的方子遞上去。 明藍蘊會些岐黃之術(shù)。 偶爾皇后身體不適時也會找她。 明藍蘊看完后說:“林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超,有他在自然無礙,在藥送來前,先對傷口做些處理吧?!?/br> 福康點頭。 躺在床上的消瘦少年艱難地睜開眼睛,但被汗水遮蓋,看不大清楚。 國師來了…… 這個念頭出來后,凌賀之想要爬起來,但此舉使他背部的傷口裂開了一道口子,涌出鮮紅的血液。 看不見便想要聽見、摸到。 ??岛湍切m女畢竟年歲不大,看到鮮血,此刻臉嚇得通白。 不止該怎么辦才好。 凌賀之聲音嘶?。骸跋壬?/br> 他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去抓住面前的一道月白色的裙擺。 明藍蘊坐在床邊,說:“殿下,請先休憩。” 明藍蘊再吩咐徒弟和宮女:“你們將所有的帕子放在水中燒煮半個時辰,方可使用?!?/br> ??嫡兆?。 凌賀之嗅到了明藍蘊身上淡淡的香氣,若非太疼了,他想要問問先生,他今日表現(xiàn)得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