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小飯?zhí)茫朗常?第59節(jié)
待看清了宋云凝之后,連忙將身子探向了牢門。 “阿凝!真的是你?”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宋云凝,滿臉震驚。 宋云凝借著昏黃的燈光,看清了王博的臉。 他看起來瘦了一圈,顴骨高聳,兩頰深深凹陷下去,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舅父,你受苦了……”宋云凝看著王博這副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舅父沒事,你怎么會來這兒?這詔獄可不是尋常的地方!”王博上下打量著宋云凝,生怕她吃了什么虧。 宋云凝解釋道:“舅父別擔心,我買通了獄卒,才得以過來。聽說平陽縣的案子已經了了,可您怎么又卷入了亂黨一事?您和那蘇昂先生,到底有沒有私下接觸?” 王博面色微變,道:“這些消息,你是哪里聽來的?” 宋云凝道:“舅父不必管我是哪里聽到的,我只想知道,如何能救舅父出去?” 王博神色頓了頓,避開宋云凝的目光,道:“要出詔獄,談何容易。舅父不過是許久之前,無意間見了蘇昂先生一面,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我也不知道蘇昂先生人在哪里……” 宋云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舅父是不知道,還是不愿意告訴我?” 王博面色緊繃,道:“阿凝,是不是你母親同你說了什么?” 宋云凝抿唇一瞬,道:“我確實問過母親蘇昂先生的情況,也知道舅父尊他敬他……我只問舅父一句,自由和蘇昂先生之間,您選擇什么?” 王博面色僵了一瞬,最終,輕嘆一口氣,道:“阿凝……蘇昂先生是舅父的恩人,更是一生的榜樣……” “若自由和信仰不能兩全,舅父寧愿選擇信仰……你明白么?” - “掌印,宋小姐進去那么久了,要不要小的去看看?”張霖立在詔獄甬道的暗角上,沉聲問道。 陸淵還未開口,卻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詔獄盡頭而來。 光線漸漸照亮四周,陸淵轉過身來,盯著那一點半點的火光。 一個纖細的身影由遠及近,慢慢清晰起來。 宋云凝提著油燈快步走到陸淵身旁,仰起頭,沖他一笑:“掌印久等了?!?/br> 陸淵淡淡看了她一眼,宋云凝眼眶微紅,似是哭過。 陸淵親自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油燈,道:“回去再說罷?!?/br> 宋云凝點了點頭,遂跟在他的身邊,出了詔獄大門。 - 馬車離開北鎮(zhèn)撫司。 宋云凝坐在馬車之上,垂著眼,若有所思。 如今洪豐帝非得將蘇昂抓捕歸案,雖然暫時沒有逼迫王博交待蘇昂的藏身地,但萬一時間久了,不知道洪豐帝會不會一怒之下,將滿腔怒氣發(fā)泄在王博身上。 宋云凝了解王博,他為人執(zhí)拗,一旦認準的事,旁人怎么勸說,也拉不回來。 如今他這態(tài)度,無論如何,都是要保蘇昂先生的。 宋云凝這么想著,一面擔憂王博的處境,一面又有些好奇,那蘇昂先生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讓舅父和母親都如此死心塌地。 陸淵瞧了她一眼,道:“宋小姐不是滿心期待地來探親么?怎么見完了王大學士,反而愁眉苦臉?” 宋云凝咬了咬唇,道:“掌印,若是一直找不到蘇昂先生……結果會是什么?” 陸淵凝視她一瞬,不徐不疾道:“皇上失去耐心的結果,宋小姐難道猜不著?輕則丟官罷爵,重則家破人亡?!?/br> 宋云凝指尖微凝,沉默了片刻,道:“不但舅父可能會被處以極刑,連掌印可能也會受到牽連,是不是?” 洪豐帝的暴行,在民間千夫所指,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宋云凝自然也聽過不少。 陸淵笑了下,道:“宋小姐這是關心王大學士,還是關心咱家?” 宋云凝看著陸淵,他滿臉戲謔之色,玩世不恭至極,但她卻覺得,此人面具甚重。 宋云凝道:“既然如此,掌印為何沒有嚴刑拷打舅父,逼他吐出蘇昂先生的藏身地?” 陸淵微怔一瞬,眸光微沉,道:“宋小姐想說什么?” 宋云凝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我沒有猜錯,掌印雖然接了剿滅亂黨一事,但其實也不愿意去抓捕蘇昂先生,是不是?”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5-2221:52:47~2022-05-23 17:3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暮然而起54瓶;愛吃草莓的小仙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4章 人質 馬車之中, 氣氛凝滯了一瞬。 片刻之后,陸淵輕輕笑了起來, 道:“宋小姐什么時候變得自作聰明了?咱家不對王大學士用刑, 只不過是怕他年歲大了,熬不過刑罰,最終一命嗚呼?!?/br> “若真如此, 咱家只怕連線索都斷了?!?/br> 宋云凝一目不錯地看著他的眼睛,道;“如此,那蘇昂先生之事, 掌印打算怎么辦?” 陸淵徐徐轉動著手上的扳指, 笑道:“繼續(xù)搜尋便是?!?/br> 宋云凝沉思一瞬, 道:“掌印,就沒有什么辦法, 讓皇上打消追捕蘇昂先生的的念頭么?” 陸淵鳳眸微揚,笑得無害:“有啊, 除非他死了?!?/br> 宋云凝眸光一滯, 不再說話了。 - 馬車自北鎮(zhèn)撫司回到了東廠,一路順暢。 張霖跳下馬車之時, 卻見郭志遠急匆匆地奔了過來。 他如今跟著張霖辦事,算是他半個徒弟。 郭志遠道:“張公公,大事不好了!掌印可在車里?” 聽到這話, 車窗被緩緩抬起,陸淵露出半張臉,道:“何事驚慌?” 郭志遠焦急道:“掌印,今日早晨, 駱公公和青楓公公押送犯人去刑部, 豈料, 半路遇上了劫殺犯人的,青楓公公為了保護犯人,受了重傷!” 陸淵面色微變,立即下了馬車。 宋云凝見過青楓一面,對那位斯文有禮的掌班公公印象尚好,便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陸淵邊走邊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志遠低聲道:“回掌印,今早護送的犯人,正是之前刺殺王大學士的刺客,劫囚之人來勢洶洶,似乎是奔著取他性命而來,如今刺客雖然受了傷,但好在沒什么大礙,但青楓公公卻為他擋了一刀?!?/br> 陸淵面色沉了沉,加快了腳步,很快到了衙門后堂。 青楓正側躺在后堂的廂房里,他背上中了一刀,痛苦地蜷著身子,一張臉慘白如紙。 大夫早就為他搭了脈,蹙眉道:“青楓公公,您這傷得不輕,還是讓小人為您看看傷口,上些藥罷!” 青楓冷臉相向:“不必了?!?/br> 駱無憂立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我說青楓,你都傷成這樣了,讓大夫看看怎么了?” 青楓瞪了他一眼,道:“都說不用了!你轉來轉去的煩死了,快出去!” 駱無憂一聽,更是著急,道:“你這時候耍什么脾氣?我知道你自己懂醫(yī)術,但傷在背上,你自己怎么上藥?” “總之,不用你們管?!鼻鄺髅嫔行┎蛔匀?,道:“我休息一日就好了?!?/br> 駱無憂的眉頭差點兒擰成了麻花,道:“不行,你這牛脾氣,我今日非治一治你不可!” 駱無憂說罷,便對大夫道:“你摁著他,我給他上藥!” 青楓一聽,頓時面色漲得通紅,道:“駱無憂,誰允許你碰我了?” 駱無憂二話不說,便要伸手來扒青楓的衣服。 青楓著急地捂住領口,這一動,牽動了背后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青楓,你這是做什么???” 青楓面色焦急,低吼:“駱無憂,你放開我!” 駱無憂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住手。” 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駱無憂下意識回頭,卻見陸淵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張霖和宋云凝也隨他而來。 駱無憂松開青楓,沖陸淵一拱手,道:“掌印,您看看,青楓死活不肯上藥,真是冥頑不靈!” 陸淵站定了,看了青楓一眼。 青楓掙扎著想起來,駱無憂連忙扶住他。 陸淵問:“傷勢如何?” 青楓低下頭,道:“青楓無用,未能看護好刺客,導致刺客被傷,還請掌印責罰?!?/br> 駱無憂忙道:“掌印,此事不能怪青楓!他特意挑了一條穩(wěn)妥的路線,都是小人的錯,我安排的人手不夠,才導致了青楓受傷,掌印要罰,就罰無憂罷!” 陸淵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兩人,道:“青楓留下,你們都先出去?!?/br> 駱無憂一頓,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張霖拉走了。 宋云凝點了點頭,隨著他們退出門外,順便還關上了門。 青楓看著陸淵,茫然道:“掌印……” 陸淵一言不發(fā),繞到他身后,一抬手,輕輕摁住青楓的肩膀。 一股熱流頓時自肩膀傳遍全身,青楓眉頭輕蹙,道:“掌印,青楓如此小傷,不值得您耗費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