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踹我下云端 第7節(jié)
可長風到底有神力,說走便走,只是剎那人已被她帶著沖破孤島圍墻,無數(shù)邪靈飛撲而來,哀嚎聲、嘶吼聲、詭異的聲音交錯天際。 燼已顧不得罵她,沉聲,“扔血瓶?!?/br> 話落,長風甩手將血瓶扔向反方向的百里之遠,魔物立刻呼嘯涌去。就在這須臾間,長風帶著燼沖向死魂潭盡頭。 狂風撲臉,長風都覺這魔氣刮得人臉疼,她甚至聽見身上衣物被侵蝕撕裂的碎裂聲。 她低頭看向那凡人魔,那俊美的面龐已見被風刀割開的細微血痕,但他連眉頭也沒皺。 “呼——”腐爛的氣味幾乎是在一瞬消失,即便魔界天色已黑沉,但遠比死魂潭要明亮得多。 長風稍微放下心來,“我們出來了?” 燼冷聲,“還未離開魔界,繼續(xù)跑,很快會有魔兵追來?!?/br> 長風說道,“我神力微弱,略施法術(shù)應(yīng)當不至于被察覺?!?/br> “呵,他們追的不是你,是我?!?/br> “……那我扔下你……” “助我離開,扔下我你也死路一條。”燼已猜透她的心思,“魔界大門外有人接應(yīng)我,若他們沒有看見我,只見你,那一樣會殺了你?!?/br> 所以休想扔下我,不扔還有可能活,扔了你出門便是死。 長風發(fā)現(xiàn)魔即使卸去根骨變成凡人,也一樣陰險狡詐!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還是一朵黑心棉! 她只好帶著他繼續(xù)逃,身后已有萬千魔氣襲來,來的魔兵絕不是只有一百一千個。 “你到底是什么來頭,能讓魔尊鎖你在死魂潭,還招惹來如此多的魔兵!” 燼不答,他不必答她。 他只知道,被囚了七萬年的他,此刻離魔界大門很近。 很近。 那是他只在幻境中見過的門口,門外是什么樣子?他也只是在鏡子里見過。 “我看見大門了。”長風加快了速度,可大門關(guān)閉得也很快,“他們在關(guān)門!” “快?!?/br> “我知道!”長風再次加快速度,門口魔兵守衛(wèi)見有神族出現(xiàn),齊齊舉槍,要將他們攔住。長風回旋躲避,掌心印咒,將守衛(wèi)炸開。 眼見大門只剩一條縫隙,可他們距離大門還有一段距離,就連燼都以為她無法沖過去,可眨眼倏然之際,他們竟已在門外。 燼微微一愣。 當真只是個小山神? 可惜他身無法力,無法斷定她的神階。 但她絕不可能只有山神之力。 呵,好一個扮豬吃老虎又——厚顏無恥的仙女。 第六章 魔二代 魔界毗鄰妖界與人間,長風沖出來時,正在三界邊界之間。 “終于出來了。”長風輕吁了一口氣,又看那凡人魔,只見他的眼神在三界中游離,那是不同于方才在魔界時陰冷的眼神。 倒是有孩童般的好奇。 長風想,如果他說的都是真話,那從他出生時起就沒有踏出過死魂潭,對外界事物好奇也理所當然。 想想還有些可憐。 背后緊閉的大門又被重新打開,魔兵再次涌來。 長風本想撈他一把,可片刻就見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他身邊,隱約聽那人說了一句“屬下來遲了”,隨后帶著燼消失在三界中。 他走得太快,長風都沒空從他嘴里再套出一些話。 那凡人魔走了,長風也不能多留,移形換影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人間的夜晚熱鬧喧囂,大概還在新年,華燈滿街,紅綢高掛,孩童歡喜地穿梭在人群中,討要著壓歲錢。 喧鬧美好的氣氛與冰冷的魔界全然不同。 長風沒有逗留,她快步穿過人間,回到了神界邊境。 神界日光初見,零碎金光灑遍群山。 長風孤身回到北單山,正在山頂看日出的小山神瞧見了她,隨即趕來。 “長風jiejie,蠻蠻呢?” “跑了。”長風想到那可惡的蠻蠻拳頭就硬了,別讓她逮住它,否則非得將它大卸八塊不可! 小山神嘆氣,“好可惜啊,果然神鳥不受拘束,大概是飛回它的蠻蠻身邊了吧。” 大概又去禍禍哪位大神仙了吧。長風如此想著,從腰間取出個袋子出來。 “長風jiejie,這是什么?” “樹,我從一個很厲害的地方扒拉回來的?!?/br> “別人外出帶好吃的,長風jiejie外出必拔樹?!?/br> “嘿。”長風說道,“我現(xiàn)在去梳洗,回頭再種樹?!?/br> 小山神都快摸不著頭腦了,“別人是焚香沐浴吃吃喝喝,你是焚香沐浴去種樹!” 長風擺手,“這叫以最高的禮儀迎接尊貴的客人,我要讓它感受到我對它的尊重,然后安心留在北單山?!?/br> 小山神眨眨明眸大眼,想到她過往種死樹的經(jīng)歷,誠心發(fā)文,“樹不會又死掉吧?” “瞎說!這樹在魔界活了幾萬年,還是在那死魂潭中,憑什么在我北單山活不成?”長風掐緊了袋子,瞪眼,“我北單山比死魂潭還要毒不成?” 小山神見識淺,他不知死魂潭是什么地方,不過聽起來就不太友好。 “唔,那我回去看會家,等長風jiejie種出參天大樹再過來!” “回去吧?!?/br> 小山神蹦蹦跳跳走了,長風將袋子放好,這才去湖里梳洗。 山泉水比一般的水都要冷些,但神終究不是凡人,這水溫倒是讓人舒服。 長風褪去衣物,入水時發(fā)現(xiàn)腰間有個紅印記,像是剛擦傷的。 “蹭哪了呢……” 她想不起來了,摁了摁那也不疼,便沒在意。 湖水清冷干凈,洗去了她在魔界沾染的渾濁之氣,終于舒服了起來。 這種混沌的氣味她一點都不想聞見。 沐浴凈身種樹是假,想快些洗凈魔氣才是真。 從湖中出來,長風已換上一身干凈衣物。 她穿衣時才想起來,在魔界中那凡人魔交給她引路的血石去哪了?莫不是離開魔界后它就自動消失了? 許是掉了吧。 她系好腰帶,攏好衣裳,便往外走。 種樹去咯。 她在峰頂比劃了個坑位,水袖輕拂,地上石頭轟隆隆飛起,化成石頭人,隨后拿了鏟子在她畫的圈中挖土開坑。 直到挖出個大坑,她擺手讓石頭人站在一旁,隨后將樹取了出來。 十余石頭人站在坑旁,沒有臉的它們顯得莫名嚴肅,仿佛在見證歷史。 長風小心翼翼地將樹栽入土中,連呼吸都輕了許多。她蹲在一旁盯著這棵她從魔界辛苦帶出來的樹,輕輕撫摸干枯的樹干,“希望你喜歡這里,能好好地活下去?!?/br> 她等了片刻,樹沒有逃走。 樹沒有逃走! 長風擔憂的眉間已見歡喜,可還未完全舒展開,本就干巴巴的樹忽然開始掉落樹皮。 一塊一塊,一層一層,像被人削去皮rou,迅速枯萎。 “別啊,別??!” 可她的聲音無法制止樹的死去,樹瞬間化為灰燼,在長風面前轟然崩塌,隨風飛散。 長風愣了愣,許久才道,“對不起……” 又要了一棵樹的老命。 她的山頭莫非真的不能種出一棵樹了嗎? “為何要對一棵樹說對不起?它在死魂潭便已是一棵死樹,即便你澆灌神藥,它也活不了?!?/br> 聲音冷冽如冰,長風跟他不熟,可還是一耳朵就聽出這是誰了。 她倏地站了起來,看著剛離別一個時辰的男子,覺得意外,“你怎么來了我山里?” 燼輕聲笑笑,“我路過。” “……”這句臺詞她熟! 燼打量了一眼四周,眉頭漸高,“你山里果然只有韭菜,還是連花都不會開的韭菜。” 大可不必重復(fù)傷人。長風腹誹,再次問道,“你為何來我山里?” “離開魔界前,我交給你的血石,可以還我了?!?/br> “你來找我是為了那塊引路石?來接應(yīng)你的人靈力高深,難道還做不成你的引路人?”長風下意識覺得那血石不簡單,別說已經(jīng)丟了,那就算是沒丟,也斷不能輕易給他。 燼冷聲,“那本就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天經(jīng)地義。你不還,倒是很小人?!?/br> 長風笑笑,“我可不是個好神仙?!?/br> “……”這話一點都沒錯,這小山神非但不神仙,甚至還有點痞氣,流氓少女!燼又說道,“你不還,我只能強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