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 第101節(jié)
誰知兩個小家伙一起搖腦袋, 李大山笑了:“好樣的, 這才是我南楚的好男兒。” 皎娘已醒被冬郎扶了進來,見著壽哥忙上前摸了摸臉又摸摸手腳身子,瞧見脖子上的血跡, 眼淚都下來了,忙要拉著他在燈下底細瞧,不想壽哥卻道:“就是擦破些皮兒,不打緊, 娘還是去瞧瞧他吧,他傷的比壽哥兒厲害的多?!?/br> 皎娘愣了一下,一時沒明白小家伙說的是誰, 便順著壽哥兒的目光看過去, 正瞧見一身血的梁驚鴻, 臉色一白, 也顧不上惱他弄暈了自己, 幾步過去,伸手想碰卻又不敢:“這,這是傷哪兒了,怎這么多血, 這, 這可怎么好,李, 李順兒, 快尋大夫來?!?/br> 梁驚鴻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貼在自己臉上道:“皎娘, 你說我要這么死了,你是不是就解脫了,從此再不用應付我,不用變著法子防著我了。 ” 皎娘臉色一白真被梁驚鴻的話嚇著了:“不,不許胡說,你怎么會死?!?/br> 梁驚鴻卻搖頭:“ 皎娘,我是人,是人都會死,你看我流了這么多血,指定活不成了,皎娘你聽我說,我梁驚鴻這輩子最愛的是你,最對不住的人也是你,以前是我錯了,你怨我恨我都應該,可我仍是貪心的想知道,在你心里除了恨除了怨,對驚鴻可有哪怕一絲絲的喜歡,你告訴我好不好,驚鴻不想死了還是個糊涂鬼?!?/br> 皎娘猛的抬頭看向他咬著牙道:“梁驚鴻,你想聽的話就給我好好的活著,你若死了,我玉皎娘立刻便改嫁,從此跟你梁驚鴻再無干系。” 梁驚鴻勃然大怒:“你敢?!边@兩個字卻中氣十足,哪有半分剛隨時要咽氣的虛弱。吼完方知破了功,自己裝死博同情的戲碼被皎娘識破了,見皎娘站起來要走,忙伸手拉住她:“我,錯了,我錯了,你別走,我就是想聽你跟我說句真心話罷了,我真的傷了,被那潘復扎了兩刀子,你看就在腿上,這會兒血還止住呢,雖不至于要命,說不得就成了瘸子呢,你可不能嫌棄我?!?/br> 皎娘不想跟他說話,卻蹲下小心的把被血念珠的袍擺掀了起來,方瞧見腿上兩個血洞,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外頭的袍子是黑的,浸了血也不大顯,里面的褲子卻是白的,這會兒已被染成了紅,驀一瞧仿佛兩條腿都浸在了血泊里一般。 皎娘臉色唰一下白的毫無人色,梁驚鴻怕她害怕,忙拉了她的手安慰:“就是血流的多,瞧著有些嚇人,其實還好,你別怕,別怕。” 皎娘一把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側頭見李順兒就在邊兒上站著不動,不禁氣上來:“不是讓你去找大夫嗎,怎還在這兒?” 李順兒忙道:“劉太醫(yī)在這兒呢?!闭f著往旁邊挪了一步,皎娘方瞧見后面白胡子的老太醫(yī),皎娘忙站起來讓到一邊兒。 老太醫(yī)這才蹲下看了看梁驚鴻的傷道:“這里不方便,老夫先幫小侯爺止血包扎了,待回府上,再仔細檢查。” 梁驚鴻點點頭:“有勞劉太醫(yī)了?!?/br> 后面小徒弟打開了藥箱子,上了止血的藥粉用棉布包扎妥當,李順兒已讓人抬了擔架過來,梁驚鴻一見擔架不禁皺眉:“我又不是殘疾了,用這玩意做甚?!?/br> 李順兒豈會不知六爺一向要強的性子,莫說腿上被扎了兩個窟窿,就算再重的傷,只要能動,便絕不會讓人抬回去,以往自己是沒法兒,如今可不一樣了,有個能制住六爺?shù)模胫笾目聪蝠铩?/br> 果然,皎娘秀美一簇,也不與他廢話,直接道:“躺上去。”就這三個字,比什么都管用,梁驚鴻老老實實的躺倒了擔架上,卻抓住了皎娘的手道:“那你得陪著我。” 梁驚鴻沒走,李大山等人自然也不能走,故此從剛才便一直都擠在這門廊子里,從先前梁驚鴻演戲意圖哄騙皎娘,再到被皎娘識破又是認錯又是耍賴的,眾人都看了滿眼,本來怕梁驚鴻下不來臺,才極力忍著沒笑出來,誰想他躺在擔架上了還撒嬌,那語氣簡直跟個三歲孩子差不多,壽哥都比他懂事些,誰能想到堂堂小霸王私底下竟是這樣兒,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見笑,皎娘騰一下鬧了個大紅臉,想抽回被梁驚鴻握著的手,不想她一動,梁驚鴻就說腿疼,瞧瞧他血乎流爛的下半身,皎娘也就不敢動了。 梁驚鴻滿意了根本當沒聽見周圍的笑聲一般,吩咐李順兒:“走了,回府?!?/br> 皎娘卻有些擔心壽哥兒,奈何梁驚鴻拉著她不放,回頭見壽哥兒跟在冬郎身邊沖她擺手,冬郎也點了點頭,這才放心。 梁驚鴻兩口子走了,李大山也該撤了,畢竟他是戍邊的總兵,并不屬燕州府管轄,這次是臨時救急,事情解決了,便不好留重兵在燕州城,跟冬郎陸知府打過招呼,拍了拍壽哥兒的腦袋,說過幾日讓人接他去軍營玩,這才帶著人走了。 五皇子頗為羨慕的道:“壽哥兒,李酒鬼喜歡你哎,都沒說接我去兵營玩的?!?/br> 壽哥兒:“這有什么,等他來接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就是了。” 五皇子高興的道:“那敢情好,到時候讓四哥也跟我們一起去,聽舅舅說,兵營里可好玩了?!?/br> 冬郎目光微閃,李大山自然不敢邀五皇子,五皇子跟壽哥不同,壽哥兒是侯府世子,而李大山雖如今貴為總兵,若從根兒上說卻相當于梁府的家奴,邀壽哥兒前去無妨,皇子卻不妥,當然若兩位皇子自己去便無妨了。 可見李大山這人雖看上去大咧咧的,實則不然,也難怪,真要是毫無心機,又怎會做到總兵之職,這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諸侯啊。 正想著,壽哥兒拉了拉他的手:“舅舅,他真是我爹爹嗎,我親生的爹爹?” 冬郎一愣,自然知道小家伙說的是梁驚鴻,不禁道:“怎么,壽哥兒不喜歡他做你爹爹嗎?” 壽哥兒咬了咬唇半晌方道:“以前不喜歡,今天,今天……”說著小臉通紅,卻不好意思往下說了。 冬郎不禁莞爾:“今天開始喜歡了對不對?” 壽哥兒別扭的道:“也不是喜歡,就是覺得他好厲害,剛才一點兒都不怕,被綁了手腳還能把那人踹出去?!闭f著漂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里面盡是佩服。 旁邊的五皇子道:“早跟你說了舅舅厲害嗎,你偏不信,今兒親眼見著了吧,父皇說舅舅是將帥之才,只不過如今咱們南楚太平盛世,沒有仗可打,舅舅便只能做個胡作非為的紈绔了?!?/br> 冬郎差點兒沒笑出來,心道,萬歲爺當真是了解他這位小舅子啊,想想當年他在燕州干的那些事,可不就是胡作非為的紈绔嗎 。 只不過,如今想來,冬郎倒有些慶幸,阿姐遇上了梁驚鴻雖受了些委屈,又歷了生死,到底結果是好的,若沒有梁驚鴻,跟著潘復這樣心腸歹毒的小人,阿姐的下場,冬郎都不敢想,不管他承不承認,阿姐,自己乃至爹娘,都是因梁驚鴻才有如今的一家團圓,他們一家子都沾了這個姐夫的光。 正想著,卻見陸知府過來問潘復的尸首如何料理。 潘復?冬郎看向那邊刺猬一般的人,那張猙獰扭曲的臉已不像個人了,冬郎如今還恍惚記得當年他來家里提親的時候,那時候潘復在堂屋里坐著,自己躲在里屋門簾子后偷著往外看,那時的潘復生的斯文俊秀,很是體面,只不過自己卻不喜歡,不,應該說極為討厭,恨不能把他趕遠遠再不能上門才好。 那時候只覺的討厭這個人,卻不知為何討厭,如今方想明白了,是因知道他會搶走阿姐,所以才討厭,如同自己討厭梁驚鴻一個道理。 不過,今日卻釋然了,或許是親眼看見梁驚鴻對阿姐的好,他是真心愛著阿姐的,他甚至不想阿姐聽見那些難聽的話,弄暈了阿姐,獨自涉險,他有本事有擔當,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阿姐嫁了他這一輩子應該會很幸福,這不就是自己從小到大的愿景嗎,如今成了真還有什么可不滿的。 至于潘復,他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也是他作惡的報應,只不過,人死燈滅,再計較以往的惡也沒甚意思,便道:“尋個地方埋了吧。” 陸成點頭,他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到底這潘復作惡多端,不止跟當年別院的兇案有牽連,還綁架了五皇子跟小世子,又傷了小侯爺,若論罪的話千刀萬剮都算便了,可人已經死了,再追究罪責也毫無意義,只是他不敢擅專才來詢冬郎,冬郎發(fā)了話方讓衙差拖了尸首出去。 冬郎也先一步帶著五皇子跟壽哥去了別院,畢竟今夜的事不能聲張,明兒的蹴鞠賽便得照舊,這邊留了潘明成料理。 待料理妥當出來天際已翻魚肚,同喜兒道:“少爺,上車吧?!迸嗣鞒牲c點頭,抬腳上車,在車門處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宅子掩在晨霧中愈發(fā)顯得荒涼破敗,再不復當年的熱鬧,潘復選在這里結束或許是覺著這里是一切的起始吧,這人真是可憎又可憐。 低聲吩咐同喜兒:“回頭你拿些銀子給那幾個衙差,讓他們好生把人葬了?!?/br> 同喜兒不禁道:“少爺?shù)拐媸切纳?,只不過那潘復可不一定念您的好呢?!?/br> 潘明成:“好歹相識一場,也算我送他這最后一程吧。” 第274章 狂風驟雨 卻說皎娘這邊兒, 回到梁府,太醫(yī)剪開被浸了血的褲腿兒,皎娘方看清他腿上的傷, 頓時臉色發(fā)白, 兩個足一寸的寬的血口子,即便劉太醫(yī)之前已上了止血的藥粉,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卻又透出血來, 可見傷口極深。 感覺自己的手被撓了一下,皎娘的目光方從傷口上移開看向梁驚鴻,卻見他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神色輕松, 仿佛那流血的腿不是他的。 皎娘有心想不理睬他,卻想起他的傷,又有些不忍, 只得道:“做什么?” 梁驚鴻道:“我記得有瓶刀傷藥, 是葉家祖?zhèn)鞯拿胤脚谥贫? 對刀傷有奇效?!?/br> 皎娘一聽忙道:“既有刀傷藥, 還不拿過來。” 梁驚鴻:“應是收在外頭的書房里。” 皎娘道:“那我讓李管家去取過來。” 梁驚鴻搖頭道:“只是, 我也不記得放哪兒了,需得翻找翻找,若皎娘不嫌麻煩,就勞你走一趟吧?!?/br> 皎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剛還厚著臉皮耍賴呢, 這會兒怎又客氣上了,不知道的還當他多謙和有禮呢, 只不過他嘴上客氣, 下面可一直抓著自己的手沒放呢。 皎娘沒好氣的道:“你抓著我的手, 如何過去。” 梁驚鴻仿佛才意識到一般,放開了她的手道:“勞煩了?!?/br> 如此好說話真不像他了,琢磨他心里不是又想使什么壞呢吧,可目光掃過他的腿,便覺自己多想了,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使壞,這得是什么人啊。 便撂下一句,我去去就回,匆匆去了書房。 待皎娘一走,梁驚鴻方松了口氣跟劉太醫(yī)道:“好了,動手吧。” 劉太醫(yī)愣了愣道:“不等大娘子的刀傷藥了嗎?!?/br> 梁驚鴻:“你這老頭兒倒越發(fā)啰嗦了,這么深的刀傷上藥怕是不行吧。” 劉太醫(yī)點頭:“刀口太深,需得清理縫合。” 梁驚鴻道:“那趁著她沒回來之前,趕緊著的吧?!?/br> 劉太醫(yī)這才明白,他故意把大娘子哄騙出去,是不想大娘子看自己給他治傷,不免動容,早聽聞小侯爺對他這位失而復得的娘子愛到了骨子里,還有些不信,畢竟這么霸道的一位爺,又被老太君帝后寵著,便是喜歡也不至于如傳說的這般邪乎,誰想今兒就讓自己親眼見識了一回。 且不說前頭在那荒宅里,這位爺拉著大娘子撒嬌賣癡,讓人沒眼看,如今更是挖空了心思哄騙了大娘子出去,為的竟是不想大娘子瞧見治傷,這真是處處都想在了前頭,一絲一毫都舍不得那大娘子難過呢,這哪是愛到了骨子里,分明是刻骨銘心了。 劉太醫(yī)一邊感嘆一邊在藥童的協(xié)助下給梁驚鴻治傷。 而皎娘惦記著梁驚鴻的傷,忙忙的來了書房,書房外的小廝自是不敢攔她,還幫她打起簾子,皎娘進了書房,不免愣了愣,沒想到書房這么大,跟內宅的正房規(guī)制差不多,中間是廳,兩側用雕花隔扇隔開東西次間,次間內還有套間,中間顯見是用來待客的,東次間書案后一通到頂?shù)臅苌希瑵M滿的書,顯見是辦公看書的所在,套間里置了床榻,想來以前他說在前頭安置,便是此處了。 西次間里卻又不一樣,靠窗盤了炕,炕桌上擺了一套汝瓷天青的茶具,旁邊是個同色的花菰,插了幾枝梔子花,翠葉白花映著那天青色花菰,甚是好看,怪不得一進來便聞到一股花香呢,原來是它。 對面墻上的掛了一幅水墨奇峰,旁邊卻懸了一把寶劍,皎娘愣了愣,想想又覺這擺設跟梁驚鴻頗為相合。 套間是洗漱更衣的凈房,皎娘轉了一圈,也不知那刀傷藥會在何處,只得出來尋那小廝,誰知那小廝也搖頭說,他只是負責打掃端茶,并不知什么刀傷藥,皎娘只得讓他去找李順兒過來?!?/br> 李順兒忙著跑了來,聽說要找刀傷藥,眼珠轉了轉,便知是六爺故意而為,且不說有沒有刀傷藥,便真有,以六爺對大娘子的稀罕勁兒,哪用得著勞動大娘子,那么多婆子呢,吩咐誰跑一趟不行啊,想來是不想大娘子瞧著治傷,才尋借口支了出來,自己萬不能壞了六爺?shù)氖聝骸?/br> 想到此便道:“刀傷藥似是聽六爺說過,只不過這些要緊東西一貫都是六爺自己收著的,奴才也拿不準在哪兒?!?/br> 皎娘不禁皺眉,心道,梁驚鴻傷了腿,怎么也不能讓他自己過來拿吧,便道:“那你可知道,這些東西都收在何處?” 李順兒道:“書架上倒是有個檀木匣子,不知是不是有刀傷藥?!?/br> 皎娘:“那你快取來我瞧?!?/br> 李順兒便去東次間的書架上取了個匣子出來,遞給皎娘,皎娘一瞧不免傻眼,匣子是有,卻上了鎖,遂道:“鑰匙呢?” 李順兒:“鑰匙一貫是六爺收著的。” 皎娘待要回去尋梁驚鴻要鑰匙,李順兒忙道:“也不一定就在這匣子里,不若大娘子在這兒等著,奴才去尋六爺拿鑰匙,順便問問,那刀傷藥放在了何處?” 皎娘想著李順兒腿腳利落,他去總比自己快,便點頭:“那你快去?!?/br> 李順兒應著去了,到了外面還吩咐小廝端茶過來,皎娘哪有心思吃茶呀,放到一邊兒,又去各屋里找了一遍,卻忽覺哪里不對了,既這刀傷藥如此稀罕,以梁驚鴻的聰明勁兒,又怎會不記得放在那兒了,還需自己跑來翻找,屬實可笑,自己還真是傻,竟又讓他糊弄了。 想著,蹭的站起來,便出了書房,往他們往他們住的院子來了,剛回來的時候,怕驚動老太君,沒走正門,從花園的角門進來的,這邊離著聽松院院,卻直通著皎娘住的院子,可若從這院子到前頭卻得繞過花園,故此,這一來一去也得走會子了,更何況皎娘還在書房里耽擱了這么半天。 等她明白了,再走回來,梁驚鴻這邊不止傷料理包扎妥當了,連身上的衣裳都換了,皎娘氣沖沖進來的時候,梁驚鴻正靠在外間炕上吃茶呢,見她進來笑道:“可找見了?” 皎娘不想跟他繞彎子,直接道:“你支我出去做甚?” 梁驚鴻卻未想皎娘如此直白,愣了一下裝傻道:“皎娘說什么呢,我怎聽不明白?!?/br> 皎娘卻不打算由他糊弄過去,而是走過來又道:“你支我出去,是不想我看著劉太醫(yī)給你治傷?”雖是問句語氣卻極肯定。 被她戳破心思,梁驚鴻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道:“那劉老頭又不講究,治起外傷來,血乎流爛的甚是腌臜,你一貫愛潔,還是不瞧的好。” 皎娘抿了抿嘴唇:“梁驚鴻你是不是覺著,我膽子小,瞧了會怕,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的膽小沒用,你要進去對付潘復的時候,需得把我弄暈了,受了傷又覺著我會怕,你口口聲聲說怎么怎愛我,怎么怎么不能沒有我,還說什么生生世世都做夫妻,梁驚鴻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夫妻,夫妻該共患難,不是你什么事都瞞著我,什么話都藏著掖著,不是你覺著為我好,便一廂情愿的獨斷專行,你是不是該問問我的意思,就如五年前,你可曾問過我一句,你怎么就斷定我不能平安產子,梁驚鴻,你是拿我當你的妻子還是傀儡,由著你想怎樣便怎樣?!?/br> 皎娘怒氣沖沖進來的時候,李順兒便早蔫不出溜的退出去了,不止他退了出去,屋里使喚的婆子也都被他叫出去了,李順兒多精,雖說大娘子一貫的好性,可俗話說的好,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大娘子這意思一瞧便是積了許久,一旦爆發(fā)必是狂風驟雨,這時候在跟前兒不是擎等著倒霉嗎。 即便早料到了先機躲了出去,可在窗外頭聽見大娘子這番話,也不禁替六爺捏了把汗,大娘子這明擺著是翻舊賬呢,而且這一翻就是從五年前開始,這是心里還記著六爺當年逼她喝下落子藥的事呢,真要大娘子拿捏著五年前的事不依不饒,六爺便怎么說怎么做都是錯了。 不想?yún)s聽屋里六爺笑了,笑的極是暢快,倒把外面的李順兒笑愣了,心道,六爺這別是瘋了吧,大娘子這都倒前賬了,六爺不忙著解釋,怎還笑得出來呢。 見他笑的這般,皎娘更是氣上來,便不想再理他,轉身要走,不妨梁驚鴻忽然起身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皎娘便被他拖到了懷里。 皎娘卻唬了一跳,急忙低頭看他腿上的傷,卻被梁驚鴻攬住了腰身,抬起她的下頜來道:“皎娘,這些話你怎不早跟我說,若早說了,我們何至于蹉跎了這五年之久,人生在世有幾個五年呢,當年明樓一眼,驚鴻便情之不能起了,明知你已嫁人,卻仍放不下,使了許多心機手段,方把你騙進別院,先時我也鬧不清自己的心,后來明白了卻更不能放手,越愛越在意,越在意越怕失去 ,你有了孕可身子太弱,孫婆子跟張懷恩都篤定你若產子必會一尸兩命,皎娘,我不敢,哪怕有一絲不確定,我也不能冒險,便是重來一回,明知你會恨,我依舊會那么做?!?/br> 第275章 大結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