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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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街面兒的也就欺負(fù)欺負(fù)窮老百姓,真要是權(quán)貴嚇都嚇?biāo)懒耍母铱壳皟?,因此,這男人十有八九是衙門里的,而衙門里當(dāng)差的大老遠(yuǎn)跑這別院里來,若是來逛園子應(yīng)在前頭看熱鬧才對,摸到后邊來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猜出是衙門里當(dāng)差的,又特意躲在這兒,必是剛一直跟著自己過來的,除了潘復(fù)真想不出別的事兒來。 南樓月是什么人,只一打眼便把錢九的來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猜著了之后,倒有些佩服起潘復(fù)來,真沒想到,潘復(fù)都進(jìn)了大牢,還能使喚人出來替他跑腿兒尋門路,實在有些本事,看起來真不是自己先前以為的酒囊飯袋,只是從這人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來看,也斷不是什么好東西。 錢九先頭知道潘復(fù)竟然跟個戲子相好,還暗里笑話潘復(fù)了一番,雖說戲子扮上挺像那么回事,到底是男人,哪能跟真女人比呢。 誰知今兒跟南樓月一照面,頓時就從笑話變成了羨慕,誰能想到一個男的能長這么好看呢,這要是換上袖衫羅裙,扮上,活脫脫就是一絕色美人啊,怪不得潘復(fù)為了他都跟媳婦和離了,要是換了自己,有這樣銷魂的美人,也一樣不要家里的黃臉婆。 心里想著,神色便帶上了幾分輕浮,嘿嘿一笑道:“都說南邊的水養(yǎng)人,把人養(yǎng)的細(xì)皮嫩rou,男的都格外秀氣,先時我還有些不信,今兒才算信了,南老板好風(fēng)姿啊。” 南樓月眉頭一挑:“若我未記錯的話,你我并未見過?!?/br> 錢九嘿嘿一樂:“先前是未見過,這不今兒一見不就認(rèn)得了,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等第三回 再見說不準(zhǔn)就成朋友了,南老板說在下這話可在不在理兒。” 南樓月倒是好脾氣的道:“是有些道理,即便如此,你總該自報一下家門吧?!?/br> 錢九一見有門兒,忙舔著臉道:“在下錢九,在官府大牢里當(dāng)差?!?/br> 南樓月點點頭:“你是錢九,在大牢當(dāng)差,我知道了,然后呢,還有什么事?” 錢九愣了一下,沒想到南樓月竟是這么個不好應(yīng)付的,這是打定主意要跟自己這兒裝傻了不成,錢九在心里冷哼,想裝傻混過去,門兒都沒有,也不看看爺是干什么差事的,敢在爺跟前兒裝傻糊弄事,做夢。 想到此臉色一沉:“南老板,咱明人不說暗話,我既然大老遠(yuǎn)跑到這兒來,自然不可能白著手回去,南老板也就別裝糊涂了,潘復(fù)說他家那宅子的房契在你手里捏著呢,拿出來吧。” 南樓月卻笑了:“你便是衙門里當(dāng)差的大爺,也沒說平白無故就找人要房地契的吧,更何況我跟你說的這個潘復(fù)無親無故,他家的房地契如此要緊,怎會在我這兒?!?/br> 錢九雖早就料到南樓月不會痛快的把房契拿出來,卻也未想到,他直接來了個矢口否認(rèn),不禁咬著牙道:“你不會說根本不認(rèn)得潘復(fù)吧?!?/br> 南樓月道:“他跟六爺有些交情,之前常來梁府,席上照過一兩面,認(rèn)是認(rèn)得,只是并不相熟?!?/br> 南樓月一句不熟把錢九給氣樂了:“南老板當(dāng)真是厲害,一句話就推了個干凈,你說不熟就不熟啊,潘復(fù)可說你們倆相好著呢,相好的都鉆一個被窩了。”說著頗有些不懷好意的在南樓月臉上身上來回的掃,滿是yin邪之色,心道這細(xì)皮嫩rou的,真是比花樓的姑娘還白,也不知道身上是不是也跟這張臉一樣白。 南樓月臉色一變厲聲喝道:“錢九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兒,堂堂梁府能由著你個衙門小吏訛詐不成?!?/br> 南樓月的話錢九倒不怕,反而嘿嘿一樂:“你別拿梁府嚇唬我,爺可不是嚇大的,有道是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梁府怎么了,梁府也得還錢,痛快點兒把房契交出來,要不然真動起手來,折了你的胳膊腿兒,可別怪你家錢爺不惜香憐玉。” 南樓月還真沒碰見過這么要錢不要命的,遂也懶得再跟他多糾纏,直接喊了幾個護(hù)院過來指了指錢九:“這人挖空了心思往后院跑,不知存了什么歹念。” 后院?這還了得,只梁府里當(dāng)差的誰不知他們六爺在后院里藏著個大美人,看的眼珠子一樣要緊,這開了園子人雜,六爺一早便交代了他們這些護(hù)院,這幾日就在這邊兒盯著,若有閑雜人等想靠近后院的,先抓了打一頓再送去衙門。 本還想著這下可歇菜了,都知道六爺大方,只要差事當(dāng)?shù)煤?,從不吝惜賞錢,可這邊兒連個鬼影兒都沒有,出不了風(fēng)頭,如何拿賞錢兒。 誰想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這頭一天就有買賣上門了,南樓月一招呼,正中下懷,還客氣什么,直接拳腳相加把錢九揍了個鼻青臉腫,本來還要往死里頭收拾,卻被南樓月攔下了,雖說梁驚鴻有權(quán)有勢,可若是在別院里出了人命,也是麻煩事,便道:“今兒頭一天開園子,六爺高興,別讓這種人壞了六爺?shù)呐d致,幾位辛苦了?!?/br> 說著看了眼身后的阿寶,阿寶會意忙從錢袋子里拿出錢來塞了過去,幾人得了好處,客氣兩句便收下了,然后不用南樓月吩咐,直接把錢九架著往外拖。 第83章 初見南樓月 錢九哪想是這個結(jié)果, 合著自己又起早又雇車的折騰了一溜夠,連根房契毛兒都沒見著,還把車錢搭了進(jìn)去, 哪能甘心, 被架著兩只胳膊動憚不得,仍大聲道:“你個賣屁,股的戲子, 你給爺?shù)戎?,等回頭看爺收拾不死你……唔唔唔……”怕他嚷嚷的太大聲,驚動那邊席上的客人,兩邊忙把他這張臭嘴堵了, 只隱約聽見唔唔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 聽了這些難聽的話,阿寶氣的直跺腳:“這又是哪來的混賬王八蛋,敢情是活膩歪了, 跑這兒撒野來了?!?/br> 南樓月目光掃過旁邊的假山道:“說了半天話, 倒有些口渴了?!?/br> 阿寶忙道:“那師傅您在這兒歇著, 我去倒茶?!闭f著一溜煙兒跑走了。 看著阿寶的身影消失在廊間, 南樓月方道:“人走了, 大娘子也不用再躲著了?!?/br> 皎娘本也不是故意躲在石洞子里聽壁角的,實是湊巧自己過來,正好聽見外頭有說話聲兒,想著這當(dāng)口出去不大妥當(dāng), 便停了腳, 想等他們說完走了,自己再出去。 誰知竟聽見那個叫錢九的提起潘復(fù)來, 還有潘復(fù)跟這個南樓月貌似有些干系, 皎娘其實聽的有些糊涂, 即便跟潘復(fù)做了一年夫妻,卻并不理會他在外頭的事,也就見他跟梁驚鴻來往,心覺不妥,才提了幾句。 加之這叫錢九的跟南樓月說的話都沒頭沒尾,故此皎娘越聽越糊涂,如今見南樓月知道自己躲在這兒,并且直接點破,自然不好再躲下去,便邁腳出了石洞。 兩人迎頭照了個面,皎娘不覺暗贊,雖剛看了他的戲,可那戲臺到底離著遠(yuǎn),又扮了戲,瞧不底細(xì),這會兒他下戲卸了妝,露出本來面容,真稱得上,雌雄難辨,美的惑人。 看著南樓月這張有些惑人的臉,皎娘腦子里忽然鬼使神差的劃過梁驚鴻,雖不想但也得承認(rèn),梁驚鴻生了一副好相貌,兩人都屬于那種極俊,令人一見便能記住的好相貌,只是梁驚鴻跟南樓月這種亦男亦女的美又截然不同,梁驚鴻舒眉朗目,矜貴而氣場強(qiáng)大,是那種雖生的俊還帶著笑,卻仍會讓你懼怕的男人。 而這南樓月卻柔和的多,至少這么跟他相對而立,也并無壓力。 皎娘打量南樓月的時候,南樓月也在打量她,從剛才瞄見石洞子里露出的那一角裙邊,南樓月便知躲在石洞子里的人是六爺藏在后院里的那位玉大娘子,也是潘復(fù)和離的妻子。 說實話南樓月一直很好奇,這位讓六爺費盡心機(jī)手段,也要弄到手的人,到是個怎樣傾城傾國的絕色,甫開始頭一眼,真有些失望,并未如何驚艷。 南樓月是南戲班子的頭牌,戲班子里雖沒有女子,但即便男的也從不缺美人,更何況他時常陪席,那些男人吃酒可不會干吃,多喚了花魁,行首來陪席尋樂子,什么樣的美人沒又,卻也未見梁六爺多瞧一眼,忽然這么稀罕上一位,還死活不放手,得是長得多美的女子,才能招的梁六爺跟中了魔似的。 卻未想是眼前這樣的,南樓月的目光在她臉上劃過,眼里頗有些疑惑,要說皎娘生的不美,也不盡然,眉眼五官都生的極好,挑不出半分錯去,卻并不是那種一照面便驚為天人的美,不過臉是真白,不是擦胭脂抹粉的白,是天然的那種白,瓷白瓷白的,幾乎看不見毛孔。 剛一照面不覺驚艷,可再瞧便會覺得這樣一張瓷白細(xì)膩的臉搭上秀氣的眉眼兒竟說不出的好看,讓人移不開視線 ,尤其還有眉宇間那若有若無的輕愁,又因身子不好,腰身纖細(xì),走起路來,似弱柳迎風(fēng)一般裊娜風(fēng)流。 南樓月好像知道為什么六爺怎么也撂不下了,這位雖不是令人驚艷的傾城美人,卻是那種越看越美的,眉眼五官,眉宇間散不去的輕愁,加上嬌弱纖細(xì)的身子,真正是我見猶憐,而男人,尤其梁驚鴻這種有權(quán)有勢有本事的男人,最稀罕的便是這種美人。 更何況,這位也不是一味的嬌弱可憐,她眸中偶爾閃過的堅韌,更為驚艷,只不過到底經(jīng)歷見識的少,有些糊涂,也或者從底根兒起,就沒把潘復(fù)當(dāng)成自己的男人,所以才不理會潘復(fù)在外頭做了什么。 男人女人都一樣,只有喜歡了才會在意,不喜歡自然也不想理會。 眼面前兒這位便是例子,若不是喜歡,堂堂梁六爺怎會留在這偏遠(yuǎn)的燕州城,還做出謀算搶奪□□的荒唐事來。 皎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聲方道:“你怎知我是誰?” 南樓月目光從她衣裙掃過落在下面的裙擺上,她手里捏著帷帽,帷帽的面紗垂了下去,跟裙角混在了一處,若不仔細(xì)瞧,根本分不清是裙角還是面紗,遂用手指了指:“剛你人雖躲在石洞里,你帷帽上的面紗露了一角出來?!?/br> 皎娘又道:“即便如此,又怎篤定是我?也可能是丫頭亦別的女眷啊,想必你也知道,今兒不少客人都攜了女眷的?!眳s見南樓月聽了這話,竟笑了起來。 皎娘不免有些惱:“你笑什么?我說的不對嗎?” 南樓月見她有些著惱,遂不好再逗她,咳嗽了一聲道:“大娘子這露出一截子來的面紗可是織金的,又怎是丫頭能有的,至于女眷就更不可能了,這邊已靠近內(nèi)宅,雖有不少女客,也不會往這邊來?!?/br> 皎娘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紗,時近正午,日光照在上面,一閃一閃光燦燦的,跟自己的織金裙擺交相輝映,說不出的好看。 到了這會兒皎娘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她的這些帽子啊衣裳甚至一方帕子,只怕都不尋常,淡但凡有些見識的也不會認(rèn)成丫頭婆子。 至于女眷,是了,自己雖住在這兒,卻既不是妻也不是妾,除了知道底細(xì)的潘明成幾個,外人豈會知道,既不知自然也不會來應(yīng)承了。 皎娘暗暗搖搖頭,這些又有什么打緊,自己要問的可不是這個,想到此,便不再提這些而是道:“剛我聽見那個叫錢九的說,他是來找你要房契的,還提到了潘復(fù)……”說到此頓了頓,竟有些不知該怎么說下去。 南樓月卻接過話頭道:“大娘子是想問 ,我手里是不是有潘復(fù)家里的房契嗎?” 第84章 竟然有一絲委屈 皎娘并未說話只是定定看著他, 南樓月道:“恕我直言,大娘子若對那潘復(fù)仍有哪怕一絲夫妻之情,還是莫要理會這些的好, 只當(dāng)今兒什么都未聽見?!?/br> 皎娘奇怪的道:“為何?” 南樓月忽的笑了:“大娘子并非糊涂之人, 又何必明知故問,更何況,大娘子如今既在這別院之中, 那潘復(fù)是死是活,是災(zāi)是難,都是他的命數(shù),與大娘子有甚相干, 退一萬步說,便大娘子還念著之前那點兒夫妻情份,也該想想那潘復(fù)領(lǐng)不領(lǐng)情吧,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大娘子與其擔(dān)心不相干的人, 倒不如多想想自己, 六爺什么脾性, 想來不用在下多言,大娘子比誰都清楚,在下今日雖放肆,卻也是肺腑之言, 大娘子且思量吧, 在下告退了?!闭f著微微欠身去了。 皎娘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方抬腳往內(nèi)院行去。 皎娘回屋不大會兒, 梁驚鴻便來了, 進(jìn)了屋, 見她坐在窗下發(fā)呆,湊過來端詳了端詳神色道:“怎回來了,前頭戲正熱鬧呢,若你喜歡聽南樓月唱,回頭把他叫進(jìn)來,想聽那什么便讓他唱什么。” 皎娘抬頭看向他忽道:“我已然與他和離,住在了這別院之中,你還要如何?” 梁驚鴻臉色頓時便沉了下去,心知必是聽了外頭什么消息,不免酸氣上涌:“怎么,聽說你那前相公落了難,心疼了,都和離了還惦記著,倒真是有情有義,可惜你這番情意人家卻不領(lǐng)情,若不然使人來了也該來求你這和離的娘子,何必去找南樓月,你也不想想當(dāng)日,他為何三天兩頭的不回家,打早便跟南樓月勾搭上了,急巴巴的跟你和離,便是要跟南樓月雙宿雙飛,今兒讓人來尋南樓月也是遞消息,何曾把你放在心里過?!?/br> 想來他回來的這般快,必是周mama給他遞了消息,可他這些話著實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之嫌,皎娘搖頭道:“梁公子莫非以為皎娘是傻子不成,那個叫錢九的說他是大牢里的獄卒,尋到此處來也不是遞什么消息,而是要房契。” 梁驚鴻神色更是陰了幾分:“真真兒的平日里想聽皎娘與我說句話兒都難,今日卻為了個不相干的人,來質(zhì)問我,真叫人傷心呢?!闭f著一挑眉:“你不是想知道潘復(fù)如何了嗎,不用去問別人,我說與你聽便是,你猜的不錯,潘復(fù)如今正在大牢里,至于罪名也清楚的很,私入梁府偷盜財物,且人贓俱獲,是了,就是我使的手段,故意栽贓陷害與他,不為別的,只因他跟你做了一年的夫妻,便只是虛名,小爺也容不得,今兒我便把話撂給你,我梁驚鴻子什么都有,就是沒度量,我的女人決不許他人覬覦,掛了虛名的前夫也不成?!?/br> 你的女人?皎娘不禁冷笑了一聲:“梁公子莫不是吃醉酒糊涂了,我嫁他時,你梁公子還不知在哪兒呢,若不是你覬覦□□,強(qiáng)取豪奪,我又如何會在此處?!?/br> 梁驚鴻給她氣笑了,點了點頭:“好,好,好一個覬覦□□,強(qiáng)取豪奪,說的實在好,這些日子我倒妄做君子了,還說只要對你好,早晚你會知道我的心,今兒方知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之人,既早晚都是這么個結(jié)果,何必還憋屈著自己,今兒便落個痛快?!?/br> 皎娘見他神色陰沉,眼里怒意滔滔,整個人仿佛一頭將要出閘的猛獸,暗叫不好,下意識起身便往外面跑,卻哪里跑的了,不過剛邁出兩步,便被一雙鐵鉗般的手?jǐn)堊⊙Я似饋恚淮飹暝?,便進(jìn)了內(nèi)寢丟到榻上,他的力氣極大,皎娘被他丟到榻上,便榻上鋪了厚厚的軟褥,依然磕的生疼,身上的骨頭如散了架一般。 頭暈?zāi)X脹之際,已被他按在身下,不過一扯身上的羅衫繡裙便成了碎片,皎娘先時還掙扎了幾下,知道徒勞無功后便不動了,只是緊緊閉上了眼,身子瑟瑟發(fā)抖,她不想哭,可眼淚卻不聽使喚,一串串涌出滴落,落在梁驚鴻親過來的唇上,沾濕了他的唇,亦軟了他的心。 軟了心便消磨了怒火,理智回籠,哪還下得去手折騰,梁驚鴻忽的放開了她,拉過錦被把瑟瑟發(fā)抖的皎娘緊緊裹住,只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抱在懷里一疊聲道:“對不住,是我糊涂了,一想到你還惦記著那潘復(fù),便忍不住嫉妒,你跟他做過一年夫妻,即便只是虛名,到底也是朝夕相處,每每想到這些,便恨不能把他挫骨揚灰,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卻怎么也忍不住,皎娘莫怕,莫怕,我答應(yīng)你,只他識相些,不來招惹你,便不再為難他……” 許是真覺自己莽撞了,生怕好容易兩人之間有了緩和,又倒回去,遂抱著皎娘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認(rèn)錯的,賭咒發(fā)誓的,還有rou麻的,什么都說。 皎娘掙不過他的力氣,便只能聽著,聽他沒完沒了的說這些,語氣溫軟似是有悔,又似有些急,聽著聽著,又好像有些委屈。 委屈?皎娘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堂堂梁六爺,狠辣,心計,手段,一樣不缺,唯獨不會委屈,這人自打生下來大約便不知什么叫委屈。 第85章 好似也沒那么不堪 在皎娘印象里, 這男人一直是陰險狡詐的笑面虎,從第一次見他,便令皎娘心生戒備, 總覺著他臉上雖笑著, 心里卻在算計什么,而如今這樣的梁驚鴻卻令皎娘無所適從。 皎娘忽覺或許梁驚鴻也不想如此,他一個出身世族的大家公子, 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順風(fēng)順?biāo)?,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從不曾遇過挫折,正因如此, 才會覺自己這樣不順著他的新鮮,可兩人這么折騰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他堂堂天之驕子何必非跟自己一個下堂婦糾纏不清。 想到此, 不知怎么忽的生出一絲勇氣來, 雖未睜眼卻輕啟朱唇呢喃了句話, 她的聲音不大, 但梁驚鴻始終把她抱在懷里,貼的極近,故此聽得一清二楚,她說的是放過我吧。 梁驚鴻臉色僵了一瞬, 便只當(dāng)未聽見一般, 柔聲道:“勞了半日神,想是累了, 前頭席未散呢, 我這個當(dāng)主人的總不好怠慢來客?!鳖D了頓又道:“今兒不知要鬧到多晚了, 怕是不能再過來,你好生歇著,莫忘了用藥膳,明兒我再來瞧你?!闭f著把懷中的皎娘放到床榻上,重新替她攏了錦被,低頭在她額角親了親,便起身去了。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皎娘方睜開眼,忍不住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角,那里尚有一絲淡淡的余溫,是梁驚鴻剛留下的,皎娘心里說不上是個什么滋味,恨吧又仿佛恨不透,怨卻又不知該怨什么,怨他心機(jī)詭詐,巧取豪奪嗎,今天皎娘忽然明白,或許在梁驚鴻看來,想要什么便弄到手是理所當(dāng)然的,從不覺著這是錯。 再有,皎娘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自己想的那般不堪,若他真是那些胡作非為欺男霸女的紈绔,剛才絕不會收手,她能清楚感覺到他的怒意,那一刻她真以為自己又要經(jīng)歷一次酷刑了,卻未想到他竟然停了下來。 或許正因他這樣的舉動,才讓自己鼓起勇氣說了那幾個字,但她說出來那一刻便知不可能的,若他真肯放過自己,當(dāng)日便不會費盡心機(jī)設(shè)局了,便如獵人設(shè)下陷阱為的是捕捉獵物,好容易獵物到手,怎可能輕易放過。 他便不似自己想的那般不堪,也絕算不上什么好人,皎娘忽覺頭疼,真想不明白梁驚鴻究竟要怎樣? 皎娘這兒糾結(jié),梁驚鴻比她更糾結(jié),不禁糾結(jié)還憋屈,他堂堂梁六爺,什么時候成了軟腳蝦,一見女人的眼淚心就軟的一塌糊涂了,不忍傷她,自己硬生生憋回去不說,還得做小伏低輕聲細(xì)語的認(rèn)錯兒。 從內(nèi)院里出來,梁驚鴻越想越憋屈,這事兒說到底就是皎娘惹的,若她不提潘復(fù),自己也不會嫉火攻心,即便嫉火攻心,也沒做什么傷害她的事吧,再惱再怒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看似唬人,可一見她的眼淚,不還是認(rèn)慫了嗎。 認(rèn)了慫認(rèn)了錯,又說了那么多好話兒哄她,到了卻落個,放過她吧,梁驚鴻真想罵娘,合著自己那些話兒都白說了,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要是真能放過她,自己還費這些心思做什么。 再說皎娘是不是忘了,她早就是自己的人了,自己的女人自然要留在自己身邊兒,放什么放?至于那個潘復(fù),著實膈應(yīng)。 可梁驚鴻也明白,若皎娘不知這事還罷了,既知道了便不會袖手旁觀,即便是虛名兒,到底也做過一年的夫妻,皎娘又是個心地良善的女子,怎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收拾潘復(fù),想到這些真讓梁驚鴻又嫉又恨,嫉妒潘復(fù)跟皎娘的一年夫妻之名,更恨自己沒出息,怎么到了褃節(jié)兒上就心軟了呢,這要是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啊。 梁驚鴻越想越郁悶,可再郁悶,有些人也得先料理了,故此并未回席上,而是進(jìn)了前頭書房讓人把李順兒叫了過來,吩咐他去一趟燕州府衙,把潘復(fù)放了。 李順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忙道:“ 六爺,真放了???要是放了他出來,前頭那些事可就瞞不住了,一旦他明白過來必然恨毒了您,這潘復(fù)雖說上不了臺面,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br> 梁驚鴻豈會不知李順兒是勸自己斬草除根,以絕后患,不禁嗤一聲樂了:“就憑他,小爺還怕他不成,要恨便恨,真要有本事報仇,小爺我接著便是?!?/br> 李順兒也覺著自己剛是糊涂了,六爺是什么身份,還怕這么個上不了臺面的二流子不成,莫說他潘復(fù),京里頭也不是沒有跟六爺作對的,還都是有身份地位甚至勛貴人家的,哪一個落著好了。 想到此,忙道:“奴才這就去?!闭f著便要退下,卻被梁驚鴻喚住道:“且慢,從今兒起我不想再聽見潘復(fù)兩個字出現(xiàn)在燕州城?!?/br> 李順兒哪還有不明白的,遂應(yīng)著去了。 不說李順兒去了府衙,且說錢九,當(dāng)著那么多逛園子的老百姓,被幾個護(hù)院家丁生生從別院大門扔了出來,被周圍人指指點點的議論,別提多丟人了,心知這梁府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再鬧可就不是扔出來這么簡單了,弄不好跟那潘復(fù)一個下場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