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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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驚鴻哪會聽不出潘明成話里的意思,這小子不就是想提醒自己,美人有主,讓自己甭惦記著了,只不過,這小子還是不了解自己,他梁驚鴻若是瞧不上也還罷了,真要是看上了,甭管有主兒沒主兒,到了都是自己的,只是此事還需謀劃計較,這會兒且不用說的太明白。 潘明成見他未再提及皎娘,以為他歇了心思,遂松了口氣,倒是自己多慮了,想梁驚鴻何等人哪里會缺美人,只要他想,上趕著的美人繞著京都排一圈都富余,何必跟個嫁了人的婦人較勁兒。 以為剛那些話,不過就是他一時興起,過去也就過去了,誰想未過幾日就在老太爺壽宴上,梁驚鴻竟跟潘復(fù)先一見如故,然后相交莫逆,過后竟還置了府邸,瞧著竟似要在燕州住個長久。 潘明成自是知道梁驚鴻絕無可能留在燕州,如今這般說到底就是為了皎娘,雖覺他這般做法實在荒唐,可又想了想梁驚鴻的性子在京都世族公子里可是鼎鼎大名,看上了不弄到手怎肯罷休,而以自己跟驚鴻兄的交情,于情于理此事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略權(quán)衡了一下,潘明成便有了主意,既不能置身之外就只能幫忙了,這才把同貴兒派去潘復(fù)的新宅幫忙。 這些都是近一個月的事,雖一月并不長,可成日里跟潘復(fù)這種人周旋,梁驚鴻已有些耐不住性子,方才來尋葉氏討主意。 葉氏豈會不知他的心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再猴急也不能亂來,皎娘本就對你存有戒心,你若輕舉妄動,只怕會弄巧成拙,對了,你上次說讓我尋機會把話頭往她兄弟身上引,今兒倒是提了,這一提才知正愁她兄弟進學(xué)的事呢,我便攬了個過來,應(yīng)下三日給她準(zhǔn)信兒,這事兒你掂量看看如何安置吧?!?/br> 梁驚鴻目光一閃笑了:“這有什么好掂量的,安置到家學(xué)不就得了?!?/br> 葉氏卻是一驚:“家學(xué),你是說梁氏宗學(xué),你可是糊涂了,梁氏宗學(xué)是誰都能進的嗎?!?/br> 梁驚鴻不以為意:“我做保人如何不能進,表姐就別管這些了,我自有道理,不用三日,明兒你就去跟她說,只收拾利落,即刻就能送她兄弟進京,我這就去安排。”說著徑自告辭去了。 聽著外頭腳步聲遠(yuǎn)了,婆子奉了新茶上來忍不住道:“梁氏宗學(xué)的先生可都是名師大儒,能進梁氏宗學(xué),隔鄰這位的兄弟倒是造化了,咱們六爺當(dāng)真是好心呢?!?/br> 葉氏哼了一聲:“他哪里是什么好心,分明就是想拿捏了人家兄弟在手,好挾持人家就范,這事兒做的真真兒的不厚道,我一想這事兒,心里便有些過不去,你說皎娘那個弱巴巴的身子,能擱得住這魔星折騰嗎,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錯,豈不是我的罪孽?!?/br> 婆子:“夫人怎的總往壞里頭想,老奴倒覺說不準(zhǔn)隔壁那位跟咱們六爺是上輩子的緣分呢,要不然怎么照了一面就這般放不下了,這么些年來何時見過六爺如此,可見是有緣的,再說,本是六爺心里頭稀罕的人兒,費了這么大力氣弄到手,疼著愛著還來不及呢,難道還會歪帶了不成?!?/br> 葉氏搖了搖頭:“你不知他的性子,別瞧這小子成日里弄了一幫子人吟詩作對的,裝了個文縐縐的書生樣兒,那拳腳騎射的功夫可是老侯爺手把手教出來的,身子骨結(jié)實的跟個牛犢子似的,力氣也大,我是怕那位禁不得?!?/br> 婆子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原來夫人擔(dān)心的是這檔子事兒,那可真是笑話兒了,旁邊這位身子骨再弱,好歹也嫁過人了,怕啥,就算六爺正稀罕,折騰的厲害些,也不至于在這上頭丟了命去吧?!?/br> 葉氏聽了這話也不禁笑了起來,倒是這個理兒,想是自己太過憐惜皎娘所致,把她想成個碰碰就壞的玻璃美人兒了,竟忘了她已是嫁了,是有男人的。 第13章 地不熟人熟 卻說皎娘哪里知道這些背后的算計,只想著冬郎進學(xué)之事終有了眉目,心中歡喜,雖跟葉氏剛認(rèn)得不過一個月,卻知她并非信口開河之人,性子看似爽朗,實則極為穩(wěn)妥,若無十分把握斷不會大包大攬的應(yīng)下,既應(yīng)了必是能成的。 果如皎娘所想,未等到三日,轉(zhuǎn)過天一早葉氏便一臉喜色的來了,一照面便道:“可是巧,昨兒我家老爺家來,我還沒提冬郎的事呢,他自己倒先提起我家小子來,說那小子在外上學(xué),我跟老爺不在跟前兒,沒個人約束著,不定怎么荒著玩呢,便與我商量著尋個伴兒,也好彼此照應(yīng),我便跟老爺?shù)肋€尋什么,現(xiàn)成隔鄰就有個合適的,說了冬郎的事,老爺也點頭說好,催著我過來問你的意思,你若點頭,立時就能送你家冬郎進京?!?/br> 皎娘本是驚喜,可底細(xì)一聽不免愣了:“進京?”她是想著能在燕州城尋個妥當(dāng)?shù)膶W(xué)堂便好,哪想竟然要去京城。 葉氏見她神色,以為舍不得,便道:“你呀也別舍不得,有道是男兒志在四方,小子不比丫頭,就得遠(yuǎn)遠(yuǎn)的放出去,才能長能耐,總擱在身邊能有什么出息,再有,這燕州城才多大怎跟京城相比,不說天子腳下有多繁盛,便是那學(xué)堂也不是下面州府能攀上的,那些學(xué)里的先生們,都是有名號的,哪個不是一肚子學(xué)問,有道是名師出高徒,你家冬郎又聰慧上進,若得這樣的先生教上幾年,還愁什么?!?/br> 皎娘猶豫道:“可冬郎自小連燕州城都沒出過,這忽然一下去京城上學(xué),人生地不熟的,總是不妥。” 葉氏笑道:“地兒是不熟可人熟啊,你忘了不是有我家小子嗎,兩人一塊兒上學(xué)也能做個伴兒,不瞞你說,這也是我的私心,你家冬郎跟我那小子雖說年紀(jì)一般大,冬郎瞧著可沉穩(wěn)多了,又聰明上進,我真是打心眼兒里頭喜歡,不像我那小子,都多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說話做事兒都不妥帖,若身邊有個冬郎這樣沉穩(wěn)的提點著些,我跟老爺也能放心,你也別擔(dān)心,不是官辦的學(xué)堂,是親戚家里的,聘了幾個有名望的先生,倒是能教些正經(jīng)學(xué)問,所以才把我那小子送了過去?!?/br> 皎娘聽了這話,才算松了口氣,不是官辦的就好,想來京里那些官辦的學(xué)堂里大都是官宦子弟,冬郎若是去了,必要受欺負(fù),且,那些官宦子弟大多行事荒唐,成日吃喝嫖賭,上學(xué)不過是幌子,皎娘也怕冬郎跟著學(xué)壞了,性子再沉穩(wěn)也不過才十五,哪有什么定力。 家學(xué)多少好些,學(xué)生大都是族里或者親戚家的,知根知底兒,又有葉氏家的少爺在,至少不會被人欺負(fù)了去,確是個難得的機會。 想到此便起身行禮:“勞煩jiejie奔波幫忙,我先替冬郎謝葉jiejie大恩,待他來了再給jiejie磕頭?!?/br> 葉氏忙拉起她的手在炕上坐了:“你我投了緣,jiejie就沒拿你當(dāng)外人,你總這么客氣的謝來謝去,反倒顯的生分了,再說,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過就是給冬郎尋個上學(xué)的地兒罷了。”葉氏這話說的自己都覺著不得勁兒,心道這會兒你謝我,等以后明白過來,還不定怎么恨我呢。 皎娘:“那我這就給跟爹娘送信兒去,也好給冬郎收拾行裝,送他進京?!?/br> 葉氏:“那邊兒學(xué)里頭管吃住,被褥都是全的,只收拾些衣裳便好,至于送,也不用勞動你家二老了,想來他們也沒出過遠(yuǎn)門,有道是一事不煩二主,索性也交于我吧?!?/br> 皎娘頗有些不好意思:“幫著尋了這樣的好去處,已是大恩,這些瑣碎小事怎好再勞動jiejie?!?/br> 葉氏:“不勞動不勞動,如今我家老爺在燕州城,一時半會兒的我也離不得,不是我送,是遣兩個妥帖的管事走一趟,送冬郎過去,順道也給我家那小子捎些衣裳,這事兒meimei就放心吧,保管妥妥體貼的把人送到京里去。” 皎娘都不知怎么謝葉氏夫人才好,本想親自下廚做幾樣葉氏愛吃的點心,不想葉氏卻說府里還有些別的事,點心下回再吃也一樣,撂下話起身家去了。 皎娘送到大門,瞧著葉氏腳步匆忙的進了旁邊的院子,不禁道:“瞧著步履匆匆的,也不知這一大早的有什么急事?” 李mama接口道:“不說隔壁的老爺家來了嗎,夫妻多日不見,想必是有梯己話兒說?!闭f著頓了頓又忍不住勸道:“可著全燕州城也找不見比大娘子您更心寬的了?!?/br> 她一張嘴,皎娘便知道要說什么,說起來就叨叨咕咕的沒個完結(jié),忙打斷她的話頭道:“冬郎要去京里上學(xué),旁的還罷了,鞋得多做兩雙,平時也好有個替換,mama一會兒去街上布鋪子里扯幾尺油布回來?!?/br> 李mama疑惑道:“大娘子買油布做什么?” 皎娘:“聽葉jiejie說,春夏之交京城里雨水勤,尋常布面的鞋,一踩雨便濕了,穿不住,油布隔水,用來做雙鞋給冬郎,下雨時好穿?!?/br> 李mama搖搖頭:“大娘子可真疼小舅爺呢?!?/br> 皎娘:“冬郎是我親兄弟,我這當(dāng)阿姐的自要疼他的?!?/br> 李mama笑了:“這話可是,大娘子若是把對小舅爺?shù)男呐残┰诖鬆斏砩?,這夫妻啊就和美了?!?/br> 第14章 這算什么大媒 葉氏哪是有事兒,是真承不住皎娘眼里的謝意,實誠的把自己當(dāng)成知心人,對著這樣的目光,葉氏心里越發(fā)愧的慌,莫說點心,就是龍肝鳳膽吃吃不下,更何況,驚鴻一早就來了,這會兒正在自家后院等著信兒呢,哪里還敢耽擱,忙忙便家來了。 剛邁進院門就瞧見驚鴻正在屋前來回踱步,時不時便往外看,這么一會兒功夫就等急了,瞧見 葉氏幾步迎了過來問:“如何?” 葉氏心里正愧的慌,見他這般哪有好臉色,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如何什么,我就是去隔鄰坐坐,尋皎娘說了兩句家常話兒,哎呦喂,說了一上午話兒,連口茶都未摸著吃,當(dāng)真渴壞了?!闭f著也不理他,徑自進屋里去了。 進了屋往榻上一坐,丫頭端了茶上來,梁驚鴻接過彎腰遞了過去,笑著道:“表姐請吃茶?!比~氏瞟了他一眼,見他這副做小伏低的樣兒,一時忍不住噗嗤樂了出來,接過茶,白了他一眼:“還不過來坐下,裝著這副樣兒哄誰呢。” 梁驚鴻這才笑著坐了,雖坐下,眼睛卻巴巴的盯著葉氏看,葉氏被他看的有些撐不住,搖搖頭道:“也不知怎就急的這樣了,她一個大活人在哪兒,又跑不了,你急的是什么?” 葉氏本是笑話他,誰知這小子卻正兒八經(jīng)的道:“不瞞表姐,自燈節(jié)兒那晚在明樓見了人,我這日里夜里都忘不得,只一閉上眼,眼面兒前晃的都是她的影兒,吃不香睡不著的,表姐瞧我都瘦一大圈了?!闭f著拍了拍自己的臉。 葉氏仔細(xì)端詳了端詳,那張白凈的臉,看著是比京里那會兒瘦了些,不免有些心疼道:“瞧你這點兒出息 ,行了,別瞎著急了,事兒成了,皎娘應(yīng)了她兄弟去京里進學(xué),這會兒想必已經(jīng)收拾東西了?!?/br> 梁驚鴻大喜,站起來彎腰就是一躬:“我這兒先謝表姐了,回頭等人過來,再補上一份大大的謝媒禮?!?/br> 葉氏擺擺手:“你快別寒顫我了,這算什么大媒,那皎娘是個難得的正經(jīng)人,心眼實,對人不防備,才能如此容易的被我哄騙過去,可她越這么著,我這心里頭越愧的慌,當(dāng)日實不該應(yīng)你此事,可這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兒都做下,后悔也晚了,我也不要你的什么大禮,只應(yīng)我日后好好待她便是?!?/br> 梁驚鴻道:“這個哪還用表姐囑咐,人是我瞧中的,疼她都來不及呢,哪會歪帶?!?/br> 葉氏:“再有,她兄弟冬郎,我見過,確是個聰慧不凡的,若得個好先生教授,日后必成大器,你既應(yīng)了他進學(xué),就莫要阻了他的好前程。” 梁驚鴻笑了起來:“表姐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既應(yīng)他進梁氏宗學(xué),便是許了他一個好前程,又怎會阻他。” 葉氏心道,這話哪說得準(zhǔn)去,這魔星可不是平白無故許人家好處的主兒,若不是色迷心竅,瞧上了jiejie ,如何會在人家兄弟身上使心機,事兒成了果真兩人好也還罷了,就怕皎娘那個性子,就算生米成了熟飯,只怕也不會心甘情愿,若鬧起來,說不得會牽上冬郎,不過葉氏倒也知道驚鴻的性子,雖常有些荒唐行徑,卻重信守諾,只他應(yīng)的事必不會反悔。 其實,驚鴻肯把人安置在梁氏宗學(xué),也足見對皎娘的確真心實意,就是不知他這真心實意能多少日子。 梁驚鴻道:“那我這就安排回京的人手,等冬郎進了京,后頭的事兒還得多多勞煩表姐。” 葉氏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心里著實不想管這事兒,可已經(jīng)到這份兒上了,不管也得管,雖不得不管到底心里不爽利,沒好氣的道:“難得你還知道我是你表姐。” 梁驚鴻嘻嘻笑道:“你可是我親表姐,哪能不知道呢?!?/br> 葉氏心道,你小子哪是把我當(dāng)親表姐呢,她思量著自己都快成花樓的老鴇子了。 不說這邊兒,卻說皎娘讓李mama給娘家報了信兒,玉秀才真給驚著了,怕是自己聽差了,問了李mama幾遍才信了,這一信了便高興起來,嘴里念叨著祖宗顯靈,忙著去買了香燭紙馬,打算著明兒一早就帶著冬郎去上墳,好好祭拜祭拜祖宗,那京里可不是燕州能比的,隨便哪家的學(xué)堂都有名師大儒坐鎮(zhèn),只要冬郎在京里進學(xué),必能得名師指點,將來金榜題名,光宗耀祖,眼望著的好前程。 一想到這些,玉秀才高興的覺都睡不著,索性起來,又去后屋里給祖宗牌位上了三炷香。 轉(zhuǎn)天一早去墳地里祭拜之后,轉(zhuǎn)回家不大會兒功夫,李mama便來了,雇了輛牛車連人帶東西便都拉著走了。 牛車吱吱呀呀的進了城,李mama是個閑不住的,見冬郎一路都沒吭聲便打趣道:“小舅爺這是高興傻了不成,怎的話都不說一句了?!?/br> 冬郎卻問:“這些日子jiejie的身子可好些了?!?/br> 李mama愣了愣,不禁道:“這可真是,大娘子最心疼小舅爺,小舅爺也惦記著大娘子,小舅爺盡管放心吧,那梁大夫是神醫(yī),開的藥膳方子靈驗著呢,這才用了一個月,大娘子這身子就康健多了,夜里偶爾才咳嗽個一兩聲,總能得個好眠,夜里睡得好,白日里也有精神,我瞧著再這么調(diào)養(yǎng)個一年半載,就好利落了,就連隔鄰的葉氏夫人也是這么說的。” 提起葉氏冬郎不禁道:“隔鄰那位夫人常來家里走動?” 李mama:“是啊,她家老爺忙,少爺又在學(xué)里,家里就她一個,沒什么事兒,便時常來跟大娘子說話兒,說起來,小舅爺這進學(xué)還是這葉氏夫人幫了大忙呢?!?/br> 冬郎微微一愣,繼而一想,又不覺稀奇,jiejie隔鄰那位葉氏夫人,他見過幾次,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第一次來jiejie新宅這邊的時候,冬郎頗為意外,沒想到j(luò)iejie的新院子這樣好,地段是燕州最好的,里面的布置擺設(shè)家具桌椅,樣樣精致,這樣的宅子住的大都是富貴人家,姐夫雖在衙門里當(dāng)差,卻不過是個抄寫案卷的文書小吏,先頭那個小院,還是攢了多年才買下的,怎么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置了這樣一所體面的大宅院。 問了阿姐說是賃的,主家是外省人,著急家去,往后幾年里也不在燕州城了,這邊兒的宅子擱著怕荒了,就托在牙行里,正讓姐夫趕上,便賃了過來。 第15章 冬郎這是舍不得家呢 冬郎想起近幾次來看都未見著潘復(fù),遂問了句:“姐夫今日今兒可在家?” 李mama搖頭道:“不在?!?/br> 冬郎:“莫不是衙門里的差事忙,脫不開身?” 李mama:“這剛開年才多少日子,衙門里也沒什么歸總的文書,大爺?shù)孤淞藗€清閑?!?/br> 冬郎臉色微沉:“既清閑,為何總不在家?” 李mama:“小舅爺不知,衙門里是清閑,可那剛開的醫(yī)館卻忙的緊 ,自打一開張,那瞧病的抓藥的天天在門口排著大長龍,把那春芝堂頂?shù)亩缄P(guān)門歇業(yè)了,如今燕州府的買賣鋪子,就數(shù)著咱這醫(yī)館興旺呢,小舅爺若不信,前頭就是,您瞧人都排到這邊兒來了?!?/br> 冬郎側(cè)頭看去,正走的是燕州城最寬敞齊整的一條長街,也是最熱鬧的,街兩邊都是鋪面,綢緞莊,首飾鋪,古董坊,書肆,酒家,客棧茶館乃至花樓戲樓,什么買賣都有,最顯眼也最出名的自然是街當(dāng)?shù)拿鳂橇?,這明樓建的極考究,上下兩層的規(guī)制,飛檐吊角,異常氣派,也頗有名聲,正因有名聲門檻兒也高,能進明樓吃飯的非富即貴,尋常百姓想都不用想。 李mama說的春芝堂,冬郎自是知道,阿姐身子不好,每常肯病,從冬郎記事兒起,家里就沒斷過給阿姐瞧病的郎中大夫,大夫開了方子,去抓藥的大都是冬郎,去的便是這春芝堂,春芝堂是燕州城最大的藥鋪,生意極好,即便如此,卻也沒見排過長隊。 這剛開的醫(yī)館哪來的這么多人?遂不解道:“莫非這醫(yī)館的藥不要銀子,都是白送的?!?/br> 李mama嗤一聲笑了:“這醫(yī)館又不是善堂,哪有白送的好事兒,說到底是有能人,小舅爺您一心讀書,想來不知外頭的事,這醫(yī)館是梁公子開的,這梁家可了不得,聽大爺說,世代的醫(yī)藥世家,祖上出過好幾位太醫(yī)呢,太醫(yī),小舅爺知道吧,就是給萬歲爺診脈瞧病的大夫,家里頭都是神醫(yī),醫(yī)館如今坐堂的幾位聽說是梁公子特意從家里請過來的,個頂個的好本事,只一搭脈不用說都知道是什么癥候,可神了,有這樣的神醫(yī)坐堂,莫說咱們燕州城,便是附近州府的都跑了來,加之梁公子一早吩咐下了,舉凡在醫(yī)館瞧病的,若抓藥都能打折,您說這么著做買賣,能不排長龍嗎,說起來,這梁公子還真是位人物,不僅會看病更會做生意,這醫(yī)館剛開一個月,就快把春芝堂擠兌黃了,這手段當(dāng)真了得。” 冬郎倒也聽阿姐提過這位梁公子,卻沒底細(xì)說,只說是京里人氏,姐夫新近交的朋友,家里頭出過太醫(yī),他自己也精醫(yī)術(shù),比著他開的藥膳方子吃了一個月,便覺好了許多,不似以往那般,熱了冷了都要病上一場。 冬郎也知潘復(fù)拿家里的院子做抵參了醫(yī)館的股,當(dāng)時阿姐說的時候,冬郎頗有些不贊同,這再怎么好的買賣也是有賠有賺的,若是手里有積存也還罷了,偏偏姐夫拿了自家的房子做抵,賺了自不必說 ,若是賠了,豈非連安身之處都沒了,這事兒做的糊涂,本想尋個機會跟姐夫說說此事,誰知卻一直未碰上面。 這會兒瞧見排隊的長龍,心里越發(fā)疑惑,剛李mama說不是開善堂,可瞧這形勢比開善堂也不差什么了,不知道的真以為白送呢,不然怎來的這么多人。 想著便到了醫(yī)館大門前,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門口有四個伙計都是十四五大,一色的青衣小帽,在門外接待,年紀(jì)不大,做事卻穩(wěn)妥,人也機靈會說話。 有這么四個機靈的小廝,就算排著大長龍也是絲毫不亂,一瞥眼瞧見那邊的春芝堂,雖也開著門,卻一個客人都沒有,大門口冷冷清清。 冬郎忽道:“不對啊,不說阿姐前頭住的那個院子風(fēng)水好,才讓姐夫抵了醫(yī)館的股,既是風(fēng)水好,不是應(yīng)該開在那邊兒嗎,怎么開在了別處?!?/br> 李mama道:“小舅爺不知底細(xì),這位梁公子大氣的緊,一下就開了兩個醫(yī)館,咱家先頭那個院子是總號,這邊這個是分號,咱們大爺可是好運道,交了個位財神爺?shù)呐笥?,往后再不用為銀子發(fā)愁了?!闭f著還嘆了口氣道:“這人啊,說到底還的有銀子,有了銀子也就有了體面,如今就連潘府的那位大公子,都常跟大爺吃酒耍子呢,以前可是連眼角都不夾一下的,就算不巧碰上了也只當(dāng)沒瞧見,傲氣的眼睛都長在了腦瓜頂上?!?/br> 冬郎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這事兒怎么聽怎么蹊蹺,姐夫雖說跟潘家沾親,卻遠(yuǎn)的很,潘府正富貴,怎會把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放在眼里,故此潘復(fù)去潘家走動,大都得不著好臉色,如今這是怎么了,尤其那潘明成并非旁系子弟,卻是潘府正兒八經(jīng)的長房嫡子,性子清高非常,怎會跟姐夫這樣的文書小吏一處里吃酒耍樂。 心中疑惑,可問李mama是問不出什么的,如今只要一提梁府,這婆子便會滔滔不絕的夸贊那梁公子,說的天上有地下無,虛套子的廢話說了一大堆,正經(jīng)的一句沒有,便想著一會兒見了阿姐再問。 皎娘正幫他收拾行裝,雖說家里已經(jīng)收拾了一個箱子出來,皎娘還是不踏實,讓人把箱子抬進來,挨個過了一遍才放心,又把昨兒連夜趕出來的鞋,放了進去,囑咐冬郎下雨的時候穿:“這鞋子是油布的面兒,踩了雨也不怕。” 冬郎一見便知是新趕出來的,不禁道:“阿姐昨兒又熬夜做鞋了,怪不得眼睛都熬紅了,身子剛好些,更該歇養(yǎng)精神,不應(yīng)動針線,勞神傷眼睛的?!?/br> 皎娘:“才熬了一小會兒,不妨事,聽葉jiejie說京里春天雨水勤,三兩天就是一場雨,先頭做的鞋都是布面兒,一下雨就濕了,還是這油布面能防雨隔潮,免得浸了雨水寒氣,出門在外可不能生病。” 冬郎拉了皎娘的手坐在炕邊兒上道:“阿姐放心,冬郎不是孩子了,會照應(yīng)好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