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悅真仰起臉，輕輕喚了一聲：“哥哥……”

    她的狀態(tài)不太好，不僅黑色的短發(fā)半濕，蒼白的面孔上也有汗水的痕跡，加上雙眉緊皺，眼睛無力地半閉著，平日生動的面容看起來寫滿了疲憊和脆弱。

    meimei自幼活潑好動，僅有的幾次生病，情況也不像今天這樣危急，方周著實(shí)被她嚇去了半條命。

    見她伸出雙臂，方周連忙俯下身抱住了她。

    濕潤的，泛涼的手臂，簡直就像蛇的身軀。

    “悅真，都是我的錯?！狈街艿种念~頭，輕聲向她道歉。

    他撫摸著她的面頰，小心翼翼地?fù)荛_了那些粘在皮膚上的亂發(fā)。她的眼尾直至鬢角，有一道淺淺的淚水痕跡，方周才剛擦去，他自己的淚水反倒滴落下去，又打濕了那一處。

    “你還好嗎？那里痛？”盡管勉強(qiáng)維持住溫柔的笑容，淚水卻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都是哥哥的錯，悅真……對不起。”

    這就是上天對他們放縱欲望的懲罰……他明明許下愿望了，如果一定要為罪惡付出代價，為什么不能由他來承受全部？

    如果那時候不沉迷于一時的歡愉，不放縱自己……固守“哥哥”這個身份，不越雷池一步，她就不必經(jīng)歷今天的痛苦了。

    一切都是他的錯。

    “別怕，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哪怕下地獄。

    隔著一層布料，藍(lán)悅真十指指甲深深刻入了他的肩背皮rou之中。

    當(dāng)她開始用力，方周感覺得到她的身體都繃緊了，汗水再次滲出體表，明明她的吐息如此灼熱，可皮膚卻是涼的。聽著她發(fā)出的哀哀叫聲，方周的眼底又有淚水匯聚成滴，吧噠吧噠地落在她的臉上，變成一朵朵破碎的小小水花。

    也許他一輩子的淚水注定要在這一天流光。

    藍(lán)悅真把下唇咬得發(fā)白，方周看不得她傷害自己，強(qiáng)硬地用拇指掰開了她的牙關(guān)。害怕她會咬傷自己，方周用指腹壓住了她的舌頭。

    一塊粉紅色的軟rou，溫?zé)釢窕?，表面有些粗糙，但卻十分靈活有力。

    “不……不行……”藍(lán)悅真仿佛剛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濕淋淋的，因?yàn)樽彀蜔o法閉合，她的吐字含混不清。方周撤出手指后，她呼出一口氣，對保護(hù)傘般覆在自己身上的哥哥輕聲道：“要起來……”

    方周不知道孕婦分娩時，怎樣的姿勢才是最利于生產(chǎn)的，但meimei說“要起來”，他便直起身，把她扶了起來。

    兩人雙膝跪地，彼此相對，藍(lán)悅真幾乎是靠掛在他身上來維持跪立的姿勢。她的兩腿分得很開，一直有透明的稠液從粉白的rou縫間流下，在她的下身牽出長而纏綿的銀絲。

    方周一手扶著她的后腰，一手輕輕摸了摸墜在她下腹處的圓形隆起。不是他的錯覺，卵的外殼比早些時候更硬了，如果不盡早將它產(chǎn)下來，之后只怕會越來越難產(chǎn)下，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藍(lán)悅真歇了幾息，面色看起來沒有剛才那么糟糕了，但方周緊貼著她后腰的手，卻摸到了更多的汗水。和剛才相比，她的體溫略微升高了一些，摸起來沒有那么冰涼了。

    “別怕，再試一下……”方周低聲哄著她。

    她一用力就要皺起眉頭，受苦受難的可憐模樣讓人不忍去看。

    但現(xiàn)在不是能夠放松的時候。

    她的腹部變得平坦，——卵已經(jīng)順利進(jìn)入產(chǎn)道了。

    “……嗯！”

    一大團(tuán)滑溜溜的透明汁液從她的下身瀉出，淋濕了草莓印花的沙發(fā)墊。

    方周的手移至她的腿心，從被撐開的花唇間摸到了形狀圓滑的硬物。

    下一秒，方周聽見“?！钡囊宦暎幻冻恋榈榈穆?，伴隨著大量汁液從狹窄的甬道間噴涌而出，落在了蓬松柔軟的沙發(fā)墊上。

    ——終于產(chǎn)下來了。

    方周攬住meimei脫力倒下的身軀，只匆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那是一枚白色的卵，比拳頭稍小些，表面十分光滑，有些煙霧狀的不規(guī)則花紋，看起來像是用石頭雕刻拋光而成的工藝品。

    方周拿掉被弄濕的沙發(fā)墊，把meimei平放下來，又給她喂了一顆“核”。見她的臉色開始好轉(zhuǎn)，他才有空去關(guān)注meimei為他產(chǎn)下的“孩子”。

    它來得太突然了。

    方周直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其實(shí)，不僅僅是meimei，方周自己也沒有做好迎接它到來的心理準(zhǔn)備。

    “真不知道拿你怎么辦……”方周用柔軟的布巾包住白色的卵，把它捧了起來。

    它的外殼還沒有徹底硬化，有些地方輕輕一碰就會凹下去，嚇得方周動作都僵硬了。

    雖然沒有任何相關(guān)經(jīng)驗(yàn)，但方周隱約知道，過不了多久它就會完全硬化，變得比石頭還要牢固。

    每只幼崽的出生，都要經(jīng)歷這樣的苦難，——它們要在卵中繼續(xù)生長一段時間，要積蓄力量頂破堅(jiān)硬蛋殼，才能順利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

    “真奇怪……”方周打量著這枚卵，“你為什么這么安靜？”

    在離開母體以前，它明明很活躍。

    有時候，方周觸碰meimei的腹部時，偶爾會聽到它歡快的叫喚，——不是耳朵能夠捕捉得到的聲波，而是一種……血親之間的感應(yīng)。

    “悅真，你醒著嗎？”方周轉(zhuǎn)過身去看meimei，她精疲力盡才產(chǎn)下了這枚卵，這會兒已經(jīng)累得睜不開眼睛了，“它太安靜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遲點(diǎn)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