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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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過了很久,但實際上距離他們進入青少年活動中心也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十點半的太陽曬得人眼暈,此時場館外的廣場上只有零星幾個行人走動,其中一個拎著一大捆氫汽球和風(fēng)箏等玩具的小販向這邊走了過來。 “小meimei,買風(fēng)箏嗎?現(xiàn)在正適合放風(fēng)箏呢?!?/br> 藍悅真仰頭看了看方周。 她想要什么時,總是會用這種小動物似的眼神看著他。方周被她看得心軟不已,輕聲道:“想要就挑一個吧。” 這樣的天氣,秋高氣爽,微微有些涼意,輕風(fēng)吹拂,確實是很適合放風(fēng)箏的日子。 藍悅真挑了個顏色鮮亮的蝴蝶圖案風(fēng)箏,等方周付了錢,立刻歡快地跑向了廣場外更開闊的草坪。 因為是工作日,這附近只有些老人家推著嬰兒車在散步,而草坪上推不動嬰兒車,沒什么人踏足,也不怕會撞到別人,所以方周很放心地讓她跑出去撒野了。 可惜的是那風(fēng)箏才剛放起來沒多久,就慢慢降了下來,還掉到路邊的行道樹上,扯得線都斷了也扯不下來了。 藍悅真站在樹下,仰著頭望向枝葉繁茂的樹冠,她一動不動,維持同樣的姿勢,就這樣專注地看了好一會兒。 方周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休息,見她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久久都不動一下,便起身走了過去。 “風(fēng)箏拿不下來了?” 藍悅真卻答非所問:“大的,好吃的。” 那一排行道樹全是高大的芒果樹,方周聞言還以為她發(fā)現(xiàn)了樹上的芒果,心想這個時候還有芒果能留在樹上? 結(jié)果,下一秒,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樹冠枝葉間飛掠而過,伴隨著方周不曾從任何動物口中聽過的刺耳的尖嘯,一路向遠處奔逃而去。 藍悅真扔下風(fēng)箏線卷,撒開兩腿飛快地奔跑在草地上,她沒有回頭看一眼被她撇下的哥哥,雙眼始終專注地追隨著那個正體不明的黑影,就這樣一路向前飛奔而去。 “悅真,悅真——”方周心下焦急不已,見叫不住她,也只能追趕上去。 那黑影發(fā)出的尖嘯聲傳出去很遠,周圍散步的人都聽到了動靜,他們朝聲音遠去的方向投去驚疑不定的眼神,可是除了搖晃的樹影間一掠而過的不明黑影,和樹下奔跑如飛的女孩兒嬌小的身影,他們什么也看不見。 可是方周卻看到了。 他跑掉了金邊眼鏡,眼前的一切事物立刻變得無比清晰,每一片樹葉的葉脈,被驚得飛起的鳥兒的羽毛紋理……全都纖毫畢現(xiàn)起來。 樹間飛速移動的黑色生物的丑陋長相,也被他看入了眼中。 大道的盡頭是江濱路,再往前,就是滔滔向東的明江水。 “悅真,快停下!” 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方周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在meimei即將奮不顧身隨那黑影撲入江水中的那一剎那,他終于把她摟住了。 那個丑陋的黑影跳江后便沉入水中消失不見了,藍悅真被方周從身后攔腰抱住,手腳還是往外伸的姿勢,頗有種追不到不罷休的架勢。 方周氣喘吁吁,帶著怒意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女孩兒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稚氣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烏黑圓潤的雙眼也是呆滯的。 “……悅真?”方周的怒意瞬間消失不見,只余滿心驚慌,“悅真你怎么了?” 過了約十幾秒鐘,她的雙眼才漸漸恢復(fù)了神采。她看了看眼前滿頭大汗狼狽不堪的哥哥,又看了看滔滔東去的江水,粉白的嘴唇微微開闔。 “好吃的,沒有了。” “……” 方周怔了片刻,面上露出狠意,他抱著meimei退回到草坪上,把她放下來,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她的屁股。 藍悅真一下子大哭起來,任由哥哥打自己的屁股,卻只是仰頭一邊哭嚎一邊抹著眼淚,什么也不說。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就不能乖乖聽話?”路人圍觀的探究視線已經(jīng)無法阻止方周爆發(fā)的怒意了,他又連續(xù)打了幾下meimei的屁股,“你是想要我的命嗎,你跳江,你竟然要跳江!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走過來看熱鬧的人里就有剛才在青少年活動中心見過的星燈高中的學(xué)生和家長,許雯靜和她的爸爸也在其中。他們也目睹了藍悅真追趕著黑影差點跳入江中的畫面,此時看著方周當(dāng)眾把她揍得哇哇大哭,雖然心中不忍,但也能對方周的憤怒感同身受。 “小方,小方,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對啊,孩子不懂事,教一教就好了,千萬別打壞了?!?/br> 方周打得手掌火辣辣生疼,理智也逐漸回籠,看到四周勸架的人,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但到底是收了手,一把拽過藍悅真,拖著她就走了。 其實比起哥哥揍meimei的戲碼,大家還是更在意那個從樹上飛躥而過,最后跳了江的黑影。 大概又是哪家養(yǎng)的猴子被棄養(yǎng),自己跑到這邊來了?可是……猴子有這么大只嗎?猴子的叫聲是這樣的嗎? 方周兄妹離開后,看熱鬧的人群散去,許雯靜拽著爸爸的手,在陽光下抖得像即將融化的幽靈。 “……爸爸,是怪物!” 藍悅真是一路哭著被方周帶回家的。 方周把她推進房間里,用戒尺指著她的鼻子,恨聲罵道:“這是最后一次了,再有下一次,我就用繩子把你綁起來,讓你哪里都去不了——” 他的雙眼中滿是血絲,薄唇緊抿,情緒已經(jīng)緊繃到了極點,仿佛隨時都會失去理智。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和瘋子沒有什么區(qū)別。 藍悅真被他扔在床榻上,抽抽噎噎地揉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都大難臨頭了還有心思去救人,你不要命了嗎?我寧愿你在床上一直睡下去,如果再到處亂跑,我就——” 話說到這里,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雙眼掃過她的雙腿,然后深呼吸了幾下,扔下戒尺,轉(zhuǎn)身出去,把房門從外面上了鎖。 方周在大廳里轉(zhuǎn)了一圈,等情緒冷靜下來,才冷著臉去鎖陽臺的滑軌防盜網(wǎng)。兩兄妹住在十二樓,即便不是最高層,視野也足夠開闊了,方周拿下眼鏡朝四周看去,果然從小區(qū)多處茂密的綠化帶里找到了隱藏的黑影。 中午時,藍悅真在房間里哭著喊肚子餓,方周把做好的飯菜捧進去,支起小木桌,親自喂她吃飯。 “好餓,好餓……”她在哭泣,雙眼紅腫,哭聲囁嚅,面上卻不見難過的表情。 那一聲聲“好餓”,和隔壁家鸚鵡不斷重復(fù)的“恭喜發(fā)財”“新年好”一樣,聽得多了,就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別的什么生物被困在了人和鳥類的軀殼中,終日不得安寧 。 今天她一反常態(tài),不肯吃飯。方周用勺子裝好飯喂到她嘴邊,耐心地哄了半天,她始終抿著嘴唇,對往日最喜歡的大塊燒rou毫無興趣。 “好餓,好餓……” 方周低聲哄她:“等你吃完飯,哥哥就給你……” 藍悅真這才張開嘴,乖乖含住送到嘴邊的飯菜。 “好餓,好餓……” 她一邊吃著飯,一邊小聲重復(fù)著那兩個字,仿佛此時吃進肚子里的只是空氣,而非實實在在的飯菜。 等藍悅真吃完一大碗飯菜,方周把餐具帶走,過了幾分鐘,他捧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鐵灰色方塊回到了她的房間。 女孩呆滯的雙目閃過rou眼可見的光亮,她笑顏逐開,撲到哥哥懷中,仰起頭用飽含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在方周的指腹觸到方塊頂部時,這個鋼鐵鑄成的磚頭樣物體突然從叁分之二高度處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變成了一個密封性能絕佳的盒子。他掀開上面的蓋子,從中取出了一顆黑葡萄似的珠子。 藍悅真張口從他手中叼走那顆珠子,她合齒輕咬,伴隨著“噗”的一聲輕微的破裂聲,些許粉紅色的透明稠液順著她的嘴角溢了出來,然后又被她用舌尖舔得干干凈凈。 她意猶未盡地看了一眼方周手上已經(jīng)重新合上的盒子,心滿意足地在他懷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