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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秘書嚇得不敢做聲。 驚懼地站立在原地。 魏海捂住胸口,身體傾向地面,完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吳秘書能看見他肩膀顫抖,還有一滴滴水珠滴落在皮鞋旁。 吳秘書進退兩難,不知道是這么安靜地看著魏總哭,還是悄悄退出去不讓魏總發(fā)現(xiàn)其實邊上有人旁觀。 不過魏總會關(guān)注到這些小細節(jié)嗎? 不會。 他無暇顧及別人怎么看,尸體面目全非了,可穿在尸體外面的衣服他認得,他爸給許梵挑的白色外套和淺咖色的毛衣是那天在莊園他親手脫的.... 許梵,死了? “啊.....” 魏海的低吼聲如瀕死的獸類。 吳秘書還是選擇退了出去,他照常時間送餐倒咖啡,不過每次進辦公室只見魏總都是丟了魂的狀態(tài),幾份需要他過目文件還是堆在桌上,魏總行程很多,可是這狀態(tài),吳秘書只能和秘書室的人一起調(diào)度,將行程往后推了又退。 自打魏海突然忙起來,小梵又上班后,公寓冷冷清清的。 魏國住得都沒滋沒味了。 昨天晚飯時間他給小梵打電話,小梵還是不接,倒是給他回了信息,說是在忙,之后就沒什么話題了。 他又有種老來孤獨的感覺。 深深地嘆口氣。 又是兩天后,魏海終于回來了,此時他爸正在房間收拾東西,魏國驚喜,“怎么是中午回來的,我剛吃完飯,你吃過沒有?” 魏海道:“吃了?!?/br> 其實沒有,他頂多喝過幾口水,是身體一直強撐著,不動聲色將許梵的手機放回褲兜里,問道:“爸,你怎么在收拾東西?” “我打算回去了?!?/br> “這么快?” “也不快了,我在你這兒住了好長一段時間了,該回去了,那邊房子沒人住灰塵里都能長虱子了,再說,你們白天忙我又沒事干,閑出屁了,回去把那菜園子拾掇拾掇,開春了,再種點菜養(yǎng)點雞什么的?!?/br> 魏國邊收拾東西邊說。 他當初帶的行李不多,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又拿起兩雙鞋子,嘴里叨叨,“這鞋小梵給我買的,雖然用的是你的錢,不過他有心了,你看看這底,專挑的防滑的?!?/br> “啊....” 魏海簡單應(yīng)了聲。 許梵是有改變的,是他刻意去忽略,是那份對meimei的愧疚蒙蔽了眼睛。 魏國瞧他一眼,拍拍褲子站起來,語重心長,“你和小梵的事,你得好好道歉,能怎么彌補就怎么彌補,你爸這人別的沒用,但我這輩子做事從來都是摸著良心,到老到死我心里都踏踏實實安安心心的,你再想想你自己做的,你的良心將來不會痛嗎?” 魏海點了下頭。 他已經(jīng)痛了。 痛得踏入這間公寓便感覺到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窒息。 許梵以前的每一天是怎么度過的,是這樣的感受嗎?每天都在窒息中掙扎茍活?每一天在恐懼中,想死不能死,想活活不好? 他想再應(yīng)一聲“知道了”。 不過喉嚨被哽咽卡住,只得點了下頭。 魏國拍拍他肩膀,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第二天,魏雪過來送了爸爸去火車站,本來是想給他買飛機票,但魏國沒坐過飛機,感覺天上飛的玩意兒不靠譜,直覺自己有恐高,所以還是坐火車回去。 送了爸上火車,魏雪回到哥哥公寓。 魏海坐在客廳里一根接著一根抽煙。 后來天黑了,魏雪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臨走時似乎說了些話,他沒聽進去。 餐桌上準備的晚餐涼透了。 公寓也空了。 冷清,安靜。 只有冒著一點火星子的煙頭時而亮起,時而暗淡,魏海一直坐在那兒,注視著空氣里的某一點,眼前漸漸模糊。 短短幾天時間,他又一次濕潤了眼眶。 煙蒂在煙灰缸里碾了碾,身體倒進沙發(fā),他抬起手擋在眼睛上,回憶起第一次遇見許梵,他們在圖書館門口撞到了。 如果他早走半個小時,或者在圖書館多看一會兒書,他們就不會那么巧撞上,如果不撞上就不會發(fā)生之后的所有事。 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錯了。 再如果。 如果他早知道有一天會愛上許梵,那么不管這個明明比自己年長一歲卻還是頑劣沒長大的臭小子怎么狂妄,在圖書館門口時,他就會抱住他狠狠吻他,吻到他面紅耳赤腿腳發(fā)軟。 然后告訴他。 “許梵,你乖一點,別那么囂張,別總?cè)俏疑鷼猓院笪視煤脨勰?,保護你,而不是一次一次傷害你....” 在那些傷害中,他沒獲得過快感。 他早就錯了。 “我錯了....” “我錯了,許梵.....” 第57章 心里有恨 嗡嗡嗡.... 嗡嗡嗡.... 張政在格子間里上班,桌上的手機一個不停振動,同事挑眉看他,“Whynot?” 問他為什么不接電話。 張政拿推銷電話搪塞過去,然后摁掉電話開了靜音,直到午間休息,同一個陌生號碼又打來了,他這才慢吞吞接起來:“Hello?” 打電話的人直接問道:“許梵在哪兒?” “你是誰?”張政反問。 “魏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