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那些事我會一一補償你，全都補償給你?？赡惝敃r根本不給我機會?！彼粗?，眼底的無助不斷擴散，直至抵達瞳孔邊緣，“魏諶，別不相信我?！?/br>
    “不用這么多此一舉?！卑鈾C壓動的幅度不大，但這是一個預兆，“宋銘勛，我想要的，你永遠也給不了了?！?/br>
    Alpha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因為你愛他嗎？”

    槍身宛如被按下暫停鍵，沉默著定在半空。持槍者的食指卻沒有一絲動搖。

    “我愛權力，愛地位，愛我的名聲。然后，才輪得到去愛一個人。”他說，“一切本應如此?！?/br>
    宋銘勛的眉目間浮現(xiàn)出一道近似疼痛，近似悲戚的不忍。他搖搖頭，肩膀一顫一顫，目光卻如枯萎的落葉一般，久久停在那張與回憶酷似的臉孔上。

    年少時的相遇，年少時的悸動，原來也會變成一顆劃破夜空的彗星。

    “是我把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嗎……”

    “不?！睂儆诔鯌俚纳碛皾u漸模糊。唯獨聲音在嗡響一片的大腦里逐漸清晰。

    那個逃出過往，走向未來的人說。

    “我享受絕對的勝利，享受所有溢美之辭。我要所有人仰頭才能看得見我。宋銘勛，我會凌駕于所有人之上，只是因為我喜歡。”

    有什么冰冷的東西緊緊抵住了額頭。

    他抬起下巴，茫然無措地仰望著跟前再也看不清晰的身影。眼淚前赴后繼。

    “我去找過你。你出院的那天……我去你家找過你?！彼恢雷约旱降自谡f什么，“每一天，我都在門前等著你。等著有人打開那扇門，等著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等著你。”

    “一直、一直等著你……”

    扣動的扳機。

    戛然而止的嗚咽。

    最后，是黑市大門遭到爆破時的劇烈震蕩。

    三分鐘后，維拉帶著一隊人沖破了地下四層的大門。被架起胳膊帶往救護車的前一刻，越川看見魏諶仍站在原地，站在血泊前。任憑維拉拼命搖晃他的肩膀，向他叫喊，向他哀求，他卻無動于衷。

    因為他低頭看著那個倒在面前的男人，看著那只緊抓他腳踝，到死也沒能放開的手。

    手槍突然就滑了下去。

    越川終于，終于讀懂了他翕動的唇語。

    【再見?！?/br>
    ***

    之后的發(fā)展，越川能回憶起來的不是太多。他只知道在R.A趕到現(xiàn)場后，救護車里的醫(yī)生認定他有些中度腦震蕩，且傷勢不容樂觀。

    還沒等接上呼吸機，他就意識全無。

    再醒過來時已經(jīng)到了單人病房，心率檢測儀、吊瓶，還有一點麻藥帶來的違和感。他的右眼與頭部被什么東西完全覆蓋，興許是紗布。腿上也固定了夾板。具體傷成什么模樣，還要等肌rou恢復過來才能了解清楚。

    倒是脖子的轉(zhuǎn)動比較吃力……他左眼抽跳一下。在斜側(cè)方一面窗簾所濾出的，海底般夢幻的暗藍色光線里，他忽然看見一個坐在床邊的人影。

    高盤發(fā)、挺拔有力的腰板線條，以及一身考究的女士西裝。

    ——宓姝。

    “給他安排最好的醫(yī)生，我需要確保他能回到最佳狀態(tài)?！彼巡±唤o身后的保鏢，不知在盯著什么方向，“……他是，我兒子的男友。”

    第85章

    “你醒了?！本驮谠酱ㄋ伎甲约阂灰^續(xù)裝睡時，宓姝看出他的心思，添了一句，“既然眼睛已經(jīng)睜開了，就別往后躺。這里沒人會為難你?！?/br>
    “嗯?！?/br>
    “不用坐起來?！彼拿钕噍^上一次僵硬得多，但越川從中咀嚼到了一絲柔軟的意味，“我來，是有話要對你說?！?/br>
    “好?！彼÷晢?，“魏諶，還好嗎？”

    “雖然不能算得上完全沒問題，但比你現(xiàn)在好不少。腦震蕩，挫傷，腿部骨折，還有一些其他的——看樣子你需要靜養(yǎng)很長一段時間?！彼p手放在膝蓋上，包臀裙下交疊起來的雙腿無比修長，“阿諶應該已經(jīng)醒過來了。他在你樓上。”

    “好。”

    “對于你今天在黑市做的一切，我心懷感激?！闭f話間宓姝的手指還細細勾勒過信封包的邊緣。由于雙方均處在一片昏暗里，他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也無法從那冷淡如常的語氣知悉什么，“具體情況，我都聽維拉說過了。如果是阿諶一個人在那兒，我無法想象這件事會以什么樣的結(jié)果收場。”

    “嗯。”

    “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想要的？”

    “什么都可以。只要在R.A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我很愿意用物質(zhì)的方式答謝你?！?/br>
    越川不假思索：“想聽，他以前的故事?！?/br>
    “……只是這樣？”

    “嗯?！?/br>
    “你還真是，讓人感覺有些意外?！?/br>
    “魏諶，也這么說過?！?/br>
    “這樣啊。那孩子很少用這種詞評價別人。”她不知在往什么方向眺望，“從我找到他的那天起，他就把許多不屬于自己的責任攬在了肩上。優(yōu)秀，天資卓絕，漂亮，這樣的孩子在受人欽佩的同時也很難讓人接近?！?/br>
    “如果你們的關系真如維拉說的那樣好。相信其他的故事他已經(jīng)告訴過你一遍了。而存放在我這里的……只有一些無聊的陳年舊事。”

    “要聽?！?/br>
    “最開始見到他的契機，是一通電話——那是我安排在警署的接警員打來的?！彼f，“他已經(jīng)確認，受傷的正是我要求關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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