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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給他打電話!我不想見他!” “你以為我想見?”陸長明瞬間變臉,沒好氣的說,“我管你想不想見他?反正我是不想看見你了?!?/br> 池承霖猛然意識到陸長明從始至終都不吃自己這一套,立刻轉(zhuǎn)頭望向池霽,滿眼求助的拉著他的衣服。 “哥……哥!別讓他給任瀾打電話,求你了,我求你了!” 池霽被剛才的事鬧的心神俱疲,聽池承霖這么喊只覺得太陽xue突突的跳,他緩慢的睜開眼睛,靜靜望著池承霖。 兩人十幾歲時就有了第一次照面。 剛回家的時候,池承霖對身邊每一個人都是陌生的,他首次見到池霽,就是看到對方放學(xué)回來,背著書包踏進(jìn)家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充滿好奇和探究。 姚思梅很快以哥哥和弟弟的稱呼向他們兩個人介紹了彼此。 彼時的池承霖對自己找回曾經(jīng)失去的親人這件事情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rèn)知,沒有適應(yīng)身份的變化,對身邊的一切都顯得小心翼翼。 那時池霽已經(jīng)十五歲了,對于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認(rèn)知和思考,知道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一個弟弟。 就在同一天,他回到房間之后從姚思梅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時隔十幾年驟然得知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孩子,池霽的內(nèi)心自然是不知所措的。但那天晚上,姚思梅用很長時間向他講述了池承霖幼時走失,以及后來所有的遭遇。 并且承諾以后還會繼續(xù)像愛親生孩子一樣愛他。 這一切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終究很難接受,那天池霽很晚才睡著,對所有的一切充滿茫然。 而第二天他一覺醒來,剛洗漱完走出房間就看到那個陌生的弟弟在偷偷看他。 池承霖在人販子那里都是通過類似于滑板的小推車活動,對輪椅的使用還不是特別熟練,見到自己被發(fā)現(xiàn)之后心里一慌急著想跑,卻不知道怎么剎車。 是池霽匆匆忙忙的跑過去,把即將滾下樓梯的輪椅拉住了。 兩個人在后來將近十年里始終劍拔弩張,連池霽都忘了,最初相遇的那段時間,兩人都是懷揣著善意接近的。 年僅十幾歲卻注定終身和輪椅形影不離的弟弟很容易就激起了池霽的憐憫之心。 池承霖最初的想法更加單純,吃了十幾年苦,突然有飯吃有床睡,對他來說就像是天堂般的生活。 這一切來的太不真切,所以他拼盡全力的去賣乖,努力討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生怕自己一旦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夠好,就會回到曾經(jīng)地獄般的生活。 池霽并沒有因?yàn)槌爻辛氐拇嬖诙鴵?dān)心失去父母的寵愛,因?yàn)樵谒砷L過程中感受到的“寵愛”本就很少,對此需求度并不算很高。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池承霖開始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清晰的認(rèn)知。 直到他在無意中傭人的口中聽到一些類似“大少爺和二少爺交換了氣運(yùn)”的閑言碎語。 還沒來得及建立的足夠深厚的親情,就這樣在池承霖心里逐漸變了質(zhì),成了 一觸即碎的鏡花水月。 池承霖表面裝的不動聲色,心底卻開始暗自和池霽較勁。 開始對父母的關(guān)愛有了強(qiáng)烈的需求,不滿足一碗水端平,要求自己得到的更多。 只要池霽受到姚思梅哪怕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關(guān)心,他心頭就會燃起熊熊火焰。 會控制不住的去想,你明明已經(jīng)奪走了我從出生就擁有的東西,為什么還要搶我的爸爸mama。 這種念頭一旦生成,就像病毒一樣開始在血液中發(fā)酵,擴(kuò)散成癌。 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開始運(yùn)用自己最擅長的伎倆在父母面前扮演乖巧懂事,在池霽面前原形畢露,言語譏諷,百般挑釁。 池霽有很長時間都沒能想明白好好的弟弟為什么突然變了樣子。 直到他某天無意中看到池承霖在自己的房間里扶著窗臺,一次次小心翼翼的嘗試站起來,最終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氣的一邊捶打自己的腿,一邊嚎啕大哭。 他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卻理解了池承霖對自己的恨。 陸長明心疼,不止一次的埋怨,說他包子,性格太軟,太慣著這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可他依舊不愿意和池承霖計(jì)較。 歸根結(jié)底,每每想到池承霖那狼狽且無助的樣子,心里總有一絲不忍心。 一再的忍讓讓池承霖肆無忌憚,最后被這一巴掌徹底打懵了。 池霽分不清他此時對自己的求助是真心還是假意,自始至終冷淡的看著他,問道:“你連命都不在乎,還在乎任瀾來不來?” “是他讓你來的嗎?”池承霖眼巴巴的問。 “不然呢?”陸長明冷冷的瞥他一眼,“你以為我們多樂意管你?” 池承霖眸光一暗:“都這樣了他都不給我打電話……” 池霽直白的問:“他為什么離開你?!?/br> “我要搶你果園,他不讓?!背爻辛匾稽c(diǎn)都不避諱的坦然承認(rèn)自己使過的手段,越說越委屈,眼淚大顆往下掉,“我生氣了,讓他滾,他真滾了。說什么愛我,還不是說走就走?我都想好了把這件事鬧大,讓他后悔一輩子,你們非要來救我……沒用,我想死有的是辦法?!?/br> 這回答簡直要多不可理喻就有多不可理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