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到了他要畢業(yè)的日子，他說他不愿意進市局，我問他不做警察還能做什么，他沉默了。那時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后來他就消失了，我聯(lián)系不到他只覺得天塌了，仿佛置身于夢中，夢醒了那個屬于我的少年結(jié)束了與神明的畫押，不倦留戀就離開了……”

    容嬌嬌投入到回憶的世界里越陷越深，歷思凱卻不由繃著表情。

    他總覺得容嬌嬌這人太文藝反而不好，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和世界里，不由分說地把自己置于懸崖之上，明明一腳踏出去就是深淵，然而她卻以為那深淵是救贖，是希望。

    歷思凱無奈搖了頭，人啊，還是活得現(xiàn)實點，生活不是小說情節(jié)也不是拍電視劇，哪有那么多陳竽亂詞浮想聯(lián)翩。

    誰也沒有阻止容嬌嬌，她目光渙散無光，盯著審訊室角落的攝像機紅圈發(fā)起了呆。

    又喃喃細語：“他消失了兩年，我將自己封閉在獨自的世界里不讓任何人靠近，我封鎖了自己的心，因為我知道拿著那把心門鑰匙的人只有阿野一人?！?/br>
    “我畢業(yè)的那年，突然接到了一個跨洋電話。是阿野打來的，他說因為某些事情他不能回國，所以就在國外藏身了兩年。我很高興他能給我打電話，于是我們說了很多話，他對我也很關(guān)心。我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有了色彩，緊閉的心房打開一束光照了進來，我的心熱血沸騰了?！?/br>
    “我們時不時的聯(lián)系，我每天都會等他打電話過來，雖然他說過有很多不方便，每天打電話根本不現(xiàn)實。我還是一意孤行地等著他，有時候一周，有時候一個月，最久兩個月，他才會主動聯(lián)系我。”

    “我能察覺到他遇到了麻煩，可是他不說給我聽，我沒了辦法。突然有一天他聯(lián)系到我，他說自己遇到了危險，他說有人要殺他滅口……也就是那時我才知道他在國外的幾年都做了什么，他跟在毒梟手下出生入死，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回不了國，便拜托我?guī)退フ乙粋€叫做秦勉的人，他說那個人能幫到他……”

    鄭尋低著頭奮筆疾書在做筆錄，歷思凱認(rèn)真聽著容嬌嬌的口述，只有周慎，他的臉上投著幻燈片的光影，聽到“秦勉”這個名字時，他臉上有了不耐煩的表情。

    誰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沉沉。

    容嬌嬌繼續(xù)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人，我當(dāng)時很害怕，那個人跟我說只要我替他做一件事他就可以幫阿野，我答應(yīng)了?！?/br>
    歷思凱迫不及待追問：“他讓你想盡辦法讓萬亮暴露在警察面前？”

    容嬌嬌點了頭。

    “后來呢？”歷思凱又問。

    “我和阿野斷了聯(lián)系，我害怕阿野真的出事，才根據(jù)那個人提供的信息設(shè)了一場針對萬亮的局，再之后的事情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

    歷思凱怒其不爭嘆氣問：“只為了一個阿野，你不惜毀了自己清譽？這么做值得嗎？”

    容嬌嬌保持著沉默。

    周慎板直了腰背問：“你確定真的見到了秦勉這個人？你是在哪里見到他的？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容嬌嬌一個激靈，臉色煞白，怯弱回：“阿野給了我那個人在雅山市的地址，我去了也真的見到了那個人?！?/br>
    周慎一雙利眼盯著容嬌嬌，察覺到她的異常瞇著眼發(fā)問：“你在害怕什么？”

    “我……”容嬌嬌顫著聲回：“那個人太可怕了，他身邊有很多打手，每個人的手里都有槍，他穿著西服看起來彬彬有禮，眼神卻像是能吃人，我只要想起他身體就忍不住發(fā)抖……”

    周慎細密的唇線繃得很直，他保持著沉默，卻像是陷入容嬌嬌的話里，幻想著那個人的樣子。

    歷思凱伸手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了，這糟心的一天工作總算要結(jié)束了。

    他回頭看向鄭尋：“筆錄做好了吧？她所說的秦勉我知道，秦勉是個厲害角色，明天我們再繼續(xù)討論他，今天先到這里。”

    鄭尋比了個OK的手勢。

    歷思凱起身推開了座椅，看向周慎：“周隊，一起走吧?！?/br>
    說罷，歷思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周慎抬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松了肩膀，才起身離開。

    兩人一前一后往停車場去的路上，歷思凱接到了賀嘉的電話，賀嘉匯報說衛(wèi)紫妍的傷勢不重，已經(jīng)安排她住院休養(yǎng)了，歷思凱回了句好，又說回頭去醫(yī)院探望衛(wèi)紫妍，才掛了電話。

    歷思凱的車鑰匙在周慎手里，周慎拿出車鑰匙按了鍵，林肯超跑前后燈閃爍兩下，歷思凱自顧自坐到了副駕駛位置。

    周慎無奈一笑，才開了駕駛室的門上了車。

    回棕柑園小區(qū)的路上，歷思凱閉著眼靠著椅背，眉毛都快擰成結(jié)了。

    周慎余光看到他的手放在腹部傷口處，想起白天的那幕似乎牽動了歷思凱的傷口。

    他專心開車，目不斜視問：“你的傷怎么樣？”

    歷思凱依舊閉著眼睛，淡回：“不礙事，我們先回家，我有話要問你。”

    周慎挑了挑眉，沒搭話。

    車廂里異常安靜，兩人誰也沒再說話，歷思凱閉著眼偶爾聽到打轉(zhuǎn)向燈的聲音，不由覺得煩躁。

    等回到家，兩人坐到沙發(fā)上，歷思凱的情緒才得到緩解，他坐在周慎對面，顧不得處理腹部的傷口，就忍不住問：“周牧野是什么人？你為什么會認(rèn)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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