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知夏回：“不太好，沒什么胃口，吃多會吐，整天不吃也不會感覺到餓?！?/br>
    “藥有吃嗎？”

    湯知夏回答吃了，然后問醫(yī)生：“陳醫(yī)生，我腦子里淤血散了沒？我吃不下飯，時(shí)不時(shí)想吐，每天都覺得很累，要不還是手術(shù)把淤血處理了吧。”

    陳醫(yī)生看了眼鐘星惟，扶了扶眼鏡，說：“根據(jù)CT結(jié)果看，散了一部分，還要注意多休息，頭部受到撞擊后出現(xiàn)精神不佳，以及想嘔吐，看東西模糊，記憶錯亂等癥狀，都是由于腦震蕩引起的正?，F(xiàn)象，手術(shù)有利有弊，你的情況不需要手術(shù)，等下次再來復(fù)查說不定就完全散了?！?/br>
    “謝謝陳醫(yī)生。”

    回去的車上湯知夏問鐘星惟，“我去做CT的時(shí)候，陳醫(yī)生跟你聊這么久，聊什么？”

    “聊你幾點(diǎn)吃飯，幾點(diǎn)睡覺，吃什么，睡得好不好，就跟醫(yī)生問你的問題一樣。”

    “你撒謊。”

    “好吧，還提了你最近對世俗還有沒有欲望的問題?！?/br>
    湯知夏略微回味了下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你怎么說？”

    “我照實(shí)說了，需要借助外力才有那種俗望，陳醫(yī)生說是正常的，屬于藥物后遺癥，等停藥后過段時(shí)間自然會恢復(fù)?！?/br>
    湯知夏懶得再理他，往后一仰一閉眼裝睡去了。

    晚上湯知夏又沒睡好，他沒吃藥，鐘星惟沒摧他吃，他自己理所當(dāng)然的逃避吃藥，后果就是在夢里看著鐘星惟痛苦。

    夢里的他們穿著厚厚的棉衣，身型不如現(xiàn)在這般高大，鐘星惟也沒有穿西裝，他們的臉隱藏在濃霧中，但湯知夏就是能分辨出誰是鐘星惟，誰是湯知夏，不用眼睛看湯知夏也能分辨得出。

    鐘星惟圍著一條紅圍巾，等看到湯知夏自己，他發(fā)現(xiàn)夢里的他也圍著一條紅圍巾，只不過是塞在羽絨服里面，不像鐘星惟，任圍巾垂在衣服外面。

    風(fēng)很大，吹得地面燃放后的鞭炮屑在地面跳著與地面難舍難分的舞，鐘星惟似乎是等了湯知夏很久，他的耳朵很紅，鼻尖更紅，不停的原地踱步，手放在棉衣口袋沒拿出來，時(shí)不時(shí)抬頭望著公交車站方向。

    等到地面的鞭炮屑全被風(fēng)帶走，湯知夏姍姍而來，他從公交車上下來，小跑到鐘星惟站的地方，塞給他一瓶熱牛奶，鐘星惟接過，笑著說謝謝，然后又問湯知夏，“是奶奶讓你帶給我的嗎？”

    湯知夏說：“要不然呢？”

    然后，夢里的鐘星惟臉上的笑容瞬間黯淡不少，他似乎有些委屈，小聲說：“原來真的是奶奶讓你帶給我的，我還以為是你自己想給我?guī)?。?/br>
    鐘星惟只傷神了片刻，他慢慢用吸管吸著牛奶，倒退著走路，對著湯知夏笑，問他：“票帶了嗎？耗子他們也想來的，但他們搶不到票?！?/br>
    “帶了，只有兩張票，我們倆看?！?/br>
    沒完沒了的夢，畫面都沒轉(zhuǎn)，湯知夏像個在場的一雙眼睛跟著他們，看著他們一個倒退著走，一個提醒他身后有臺階，紅圍巾的流蘇一晃一晃的，一直晃到大劇院門口。

    鐘星惟問湯知夏想不想吃冰糖葫蘆，反正離開場還有半小時(shí)，他們可以吃完再進(jìn)去，或者喝杯熱的梨湯。

    湯知夏無情的戳破他：“是你想吃吧，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吃。”

    鐘星惟嘴巴動了動，沒說話，跑去買冰糖葫蘆，湯知夏跟著跑過去，在他挑冰糖葫蘆的時(shí)候把錢付了。

    鐘星惟很不滿：“偶爾也讓我請你一次，總是搶著付錢，你這樣我會很沒面子的?！?/br>
    湯知夏少有的擺了點(diǎn)少爺架子，“就當(dāng)哄小跟班的?！?/br>
    “好的少爺，那少爺你還吃嗎？”

    “吃！”

    他們坐在廣場的椅子上等劇院開門，時(shí)間沒到不讓人進(jìn)去。

    湯知夏覺得那個夢很神奇，神奇到細(xì)節(jié)滿分，原本是黑色的長椅脫了漆，露出的部分生了銹，鐘星惟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生銹的部分，湯知夏用力拍了下他的手，有點(diǎn)兇地說：“你是不是閑不下來？扣進(jìn)指甲縫里舒服嗎？”

    鐘星惟抬手看，說：“不舒服，有點(diǎn)痛?！?/br>
    “那你還扣？”

    湯知夏想幫他回答：因?yàn)樗阍谝黄鹁o張，一緊張就想扣東西。

    可他說的話夢里的兩個人聽不見。

    因?yàn)楝F(xiàn)在的湯知夏只是一只正在夢里飄蕩的氫氣球，氣球是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的。

    湯知夏只吃了一顆山楂，其他的都給了鐘星惟，鐘星惟吃完搓著手指，說很黏。

    湯知夏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張紙巾，用力拉過鐘星惟的手，略帶粗暴又有點(diǎn)溫柔的幫他擦去指尖的黏膩，“你怎么總像個小孩子似的，還是你只在我面前這樣？”

    “嘿嘿，誰讓你在奶奶和叔叔阿姨面前說要當(dāng)我哥哥的，你喜歡就讓你當(dāng)個夠?！?/br>
    時(shí)間快到了，鐘星惟摧湯知夏早點(diǎn)進(jìn)去，他們一起往大門口走，身后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湯知夏！”

    湯知夏假裝沒聽見，一把抓住鐘星惟手腕加快腳步往前走，鐘星惟提醒他：“隔壁班的班花叫你?！?/br>
    “不理她，要開始了，快點(diǎn)進(jìn)去?！?/br>
    鐘星惟回頭看，班花紅著臉跑近了，她輕喘著氣，“湯知夏，你叫我好找啊，我去了你家，你mama說你出來看話劇?！?/br>
    “找我什么事？”

    班花說：“能陪我一起看嗎？我想看很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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