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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報警了嗎?” 江郁可咕咚咕咚把一杯牛奶喝進(jìn)肚子,杯子落在桌上時發(fā)出輕微的一聲響,像是沾染了一絲怨氣。 “明天就去,明天一早醒來就去。” 傅黎商看著那杯喝完的牛奶,很不明顯地翹了翹嘴角:“好,我陪你一起去?!?/br> 菜已經(jīng)上齊了,毛肚蝦滑酥rou凍豆腐都是江郁可喜歡吃的。江郁可被禁食太久,好不容易碰上一頓火鍋,連胃口都比平時好了不少。 兩人自顧自地低頭吃了一會兒,江郁可把喜歡吃的都吃了一遍,自己又主動接上了剛才的話題。 很多事情似乎都是這樣,最難啟齒的往往都是第一句話。只要越過了第一句,后面的就會變得越來越容易。 這是他心里最深的一塊疤,每當(dāng)快要愈合的時候就會被人狠狠撕開,露出里面腐爛丑陋的血rou。 他為此痛苦、煎熬了好久好久,卻永遠(yuǎn)等不到它的愈合。 此時的江郁可尖銳、易怒,好似一只充滿戒心的刺猬,卻把柔軟的肚皮朝向了傅黎商。 他好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再那么害怕傅黎商發(fā)現(xiàn)他的不堪,每句話都帶著深惡痛絕的恨。傅黎商從他有些錯亂的話語里組織出了他的童年,鍋底不再沸騰,橫貫在他們中間的霧氣慢慢消失了。 有些陳舊的窗欞上結(jié)了細(xì)細(xì)的水珠,一部分承受不住重力,沿著墻壁緩緩淌了下來。 包間里安靜了下來,江郁可盡量控制住暴走的情緒,看似冷靜地問道:“……寶寶,你會害怕嗎?” 傅黎商明知故問:“害怕什么?” “害怕……”江郁可眨了眨眼睛,終究還是避開了男人探究的目光,“我?!?/br> 灼熱的神經(jīng)緩緩冷卻,江郁可突然像漏了氣的皮球,那些積攢起來的勇氣瞬間泄得干凈。他低下頭,掩飾性地去看傅黎商的袖扣,有些僵硬的語氣:“他是我父親,可是每一天我都盼著他能消失?!?/br> “你是不是有點(diǎn)害怕?”江郁可本就敏感,剛才傅黎商的異樣他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笑容看起來有點(diǎn)苦:“覺得我很陌生?” 傅黎商沉默片刻,伸長手,用手指去勾江郁可發(fā)顫的指尖。他稍微用了點(diǎn)力,江郁可的手指被他纏在手里,密密地包裹著他。 胸口酸酸漲漲的,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男人開口的語氣很溫柔,他察覺出了那種感覺,是心疼。 “我很高興。”手指變成了手掌,傅黎商把他的手?jǐn)n進(jìn)自己的掌心,“你愿意主動跟我說這些話?!?/br> 吃完火鍋出來的時候一陣寒風(fēng)撲面而來,江郁可縮了縮脖子,傅黎商牽著他朝街對面走。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是一個被遺漏的細(xì)節(jié)。傅黎商覺得困惑,便問出了口:“你說早上去找的江金海,可是你是晚上才回家的,中間這段時間你去了哪里?” 江郁可眼神忽然變得有點(diǎn)飄,糾結(jié)了一會兒才說道:“去了我們以前看電影的那個電影院。” 傅黎商愣了一下:“你去看電影了?” “沒有?!?/br> 他只是把車停在電影院門口,然后在車?yán)镒艘幌挛?。有許多情侶從電影院進(jìn)去,再從電影院出來,他們臉上洋溢著相同的笑容,像極了從前的自己。 江郁可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讓愛人傷心,就是因?yàn)樽约旱奶幪庮櫦伞?/br> 路燈拖出暖色的影,天空好像有什么墜落了下來,細(xì)碎而紛揚(yáng)。江郁可仰起頭,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寶寶——” “嗯?!备道枭烫帜ǖ袈湓谒樕系难┗?,笑道,“下雪了。”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做了修改,清除緩存可以看修改章,結(jié)合這一章一起看觀感更佳。 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有時候好像并沒有寫出自己想表達(dá)的意思。已經(jīng)在盡力調(diào)整了,會努力寫出更好的內(nèi)容!沖沖沖! 第33章 “因與果?!?/br> 昨晚吃完晚飯便開始下雪,一開始只是細(xì)碎的小雪,后面越下越大,等傅黎商和江郁可回到家,路邊的灌木叢上已經(jīng)積起了薄薄的一層白。 皚皚白雪遮蓋住了很多景象,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決心,江郁可穿戴整齊便要出發(fā)去警局。 傅黎商跟羅展源交代完公司里的一些事就跟著江郁可上了車,他伸手捏了捏江郁可的臉,跟他提了一嘴。江郁可把他的話聽了進(jìn)去,警局里接待兩人的是傅黎商那個不太熟的警察朋友。 現(xiàn)在也不算不熟了,最近兩人接觸得多,朋友性格比較外向,看見傅黎商和江郁可敏銳地察覺到有重要的事,給他們倒了杯水,笑著說:“坐?!?/br> 這是一間單獨(dú)的談判室,他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然后定格在江郁可臉上:“請問有什么事嗎?” 江郁可穿了和昨天一樣的羽絨服,衣服白皮膚也白,看起來最多只有二十出頭。他伸手去拿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水,手指微微蜷縮,傅黎商用余光一直觀察著他,注意到了他的緊張。 “我要報案?!彼蛑剑o靜開口,“江金海吸du?!?/br> “還有販du?!?/br> 從進(jìn)警局到出來一共也就二十分鐘,其實(shí)江郁可并不知道詳細(xì)內(nèi)容,更多的還是要讓警方自己去調(diào)查,因此他們立好案之后便離開了。下過雪的第二天格外冷,江郁可站在路邊哈出一口白霧,若有所思地望著街對面的某一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