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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知愣了愣,仰頭看到妻子的冷臉,喊她:“蓉蓉……” “沒有。”秘書搖頭,“昨天是路人打的120,他一個人進的醫(yī)院,直到現(xiàn)在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也不知道他受傷的原因?!?/br> “給我去報警!”任影蓉有些粗暴地拍了拍書桌,把傅行知的心也拍得顫了顫。脾氣不好的人生氣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平時脾氣很好的人生起氣來。任影蓉面上覆了一層寒霜,傅行知心想自己當年收其他女生情書的時候也沒見她這么生氣過。 他去抓她的手,看見了她拍得通紅的掌心,揉著她的手下意識地安撫她:“蓉蓉,你先冷靜一點——” “我冷靜什么?!”任影蓉拍開傅行知的手,恨聲恨氣地講,“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父債子償呢?!這叫故意殺人!是要坐牢的!” 她轉(zhuǎn)頭,沖著秘書開口:“你給我去報警!現(xiàn)在,立刻,馬上!她憑什么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角度?她兒子的死跟江郁可有什么關(guān)系?他兒子出院以后照樣每天抽煙賭博,這也是江郁可的錯?!”任影蓉重重點了點書桌上的資料,氣得吼道,“誰還不是受害者了?!” 吩咐完這些她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傅行知跟著她站了起來。任影蓉走到門口倏地回頭,問秘書:“他現(xiàn)在在哪?” 秘書心領(lǐng)神會,回答:“在那家私人醫(yī)院。” “我們家的?” “是?!?/br> 任影蓉“砰——”的一聲甩上門,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 “蓉蓉——”傅行知趕緊喊道,“我跟你一起去吧?!?/br> “不用!我要自己去看他!” 傅家這邊急著給江郁可討公道,而醫(yī)院那邊,醫(yī)生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江郁可發(fā)燒了。 由于傷口太深,還是不可避免地發(fā)生了感染。昨晚輸?shù)囊盒Ч⒉幻黠@,江郁可的體溫始終在38-39度徘徊。 傅黎商在察覺到江郁可發(fā)燒之后立刻找了醫(yī)生,然而換了新藥以后燒也沒有退下去。主治醫(yī)生檢查完江郁可的傷口,告訴傅黎商這是正常現(xiàn)象,只能每天輸液,再觀察后續(xù)情況。 任影蓉到病房的時候醫(yī)生正好交代完注意事項,傅黎商聽到身后的開門聲,轉(zhuǎn)身望了過去。 “出去說?!备道枭桃姷阶约耗赣H也不覺得多么意外。 江郁可醒了以后就很難再睡著了,他疼得想哭,傅黎商只能一直說點什么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挨到醫(yī)生來了,給他注射了今日份的止痛藥,江郁可才終于有了困意。 傅黎商一晚上沒睡,任影蓉看著兒子皺巴巴的西裝和憔悴的面容,卻不覺得心疼。她焦急地詢問:“怎么樣了?” “傷口有點發(fā)炎,還有點發(fā)燒,現(xiàn)在終于睡著了。”傅黎商疲憊地回答,“媽,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他呀!”任影蓉看兒子如今這個狀態(tài),趕緊把手里的車鑰匙塞進他手里,“你先給我回去洗洗!你這樣子小可醒來看到你估計心里也不好受!這里我?guī)湍憧粗!?/br> “還有,已經(jīng)報警了。你去跟醫(yī)生說,讓他出份鑒定報告?!?/br> “我知道了。”這些事確實需要傅黎商去處理,他也沒有堅持非要留下來照顧江郁可。離開之前他把護士教給他的一些東西告訴了任影蓉:“……媽,你按按這些xue道,護士跟我講可以讓他不那么疼。” “好,我記下了?!?/br> 隔著一扇門,傅黎商通過上面的透明玻璃去看病房里的江郁可。今天是一個陰天,雖然是白天但走廊上依然亮著燈,頂層的病房鮮少有人來打擾,寂靜的環(huán)境下傅黎商偏過頭去看自己的母親:“媽,你沒有什么想問的嗎?” 任影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都先斬后奏了,還想我問你什么?” 傅黎商一聽母親的語氣就明白了她的態(tài)度,任影蓉站在他身側(cè),責(zé)備他的話在嘴里繞了一圈,最后也化成了一聲嘆息。 “兒子,還記得從小我怎么教你的嗎?”任影蓉伸手,把傅黎商皺起來的西裝撫平,“有些事,從你出生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記得?!备道枭袒卮鹚澳阋恢倍颊f我是一個很幸運的人?!?/br> 任影蓉接著他的話往下講:“你什么都有,他什么都沒有,這已經(jīng)夠不公平了。有些事不是他的錯,他們卻還要用別人的過錯去指責(zé)他,不能是這個道理的?!?/br> “你不用擔(dān)心,媽很喜歡他?!比斡叭匦α诵?,給兒子打定心針,“等他醒了以后我也會告訴他,我很喜歡他?!?/br> 有些事確實講究一個緣分,無論以后會不會跟江郁可有交集,任影蓉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肯定自己很喜歡這個孩子。 “你要對他好一點?!比斡叭匦奶鄣?,“至少不要讓他再受傷了?!?/br> 母子二人對上視線,彼此心照不宣。而那些令江郁可驚懼的噩夢,在止痛藥的作用下也開始漸漸消失了。 第28章 “被需要?!?/br> 傅黎商回到家,一低頭就看見了玄關(guān)處江郁可的帆布鞋,是昨天早上兩人匆忙出門時江郁可沒來得及擺放好的。右腳的鞋側(cè)歪著,傅黎商彎腰把它拿了起來,默默放進了鞋柜。 鞋柜里幾乎都是深色的高定皮鞋,而夾雜在其中的是幾雙淺色帆布鞋。 給人感覺就像是穿著西裝的男人搭配了一條灰色運動褲,奇怪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