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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的斗牛士揚起紅布,翻轉(zhuǎn),一點一點讓公牛喪失理性,引誘其離開安全地帶。 他在和公牛跳一曲危險的探戈,每一個步伐是原始野性的試探,每一個錯步都籠罩著猩紅的血影。 “你覺得你是那頭公牛,還是那位英勇的斗牛士呢?” 看臺上的男人溫柔地?fù)崦∧泻⒌暮髣?,而小男孩琥珀色的眼眸里是冷靜的恨意。 “原來你就是這么殺了我的父親。” 男人俯身觸碰男孩小巧的耳朵,“對?!?/br> “我愛上了那頭公牛,它的眼睛像是太陽那般美,我殺了它,吃了它,我們永不分離?!?/br> “那我是公牛的兒子。” 男人挑眉,他的左耳里傳來小男孩小聲的回答,“下一次你當(dāng)斗牛士的話,我會殺了你。” “殺了你?!?/br> 男孩稚嫩的嗓音回蕩在腦海當(dāng)中,莊天明緩緩睜開了眼,眼睛里遍布血絲,他咧開嘴笑得邪氣,“殺了你?!?/br> 他和齊康的身份從一開始就定好了。 斗牛士和公牛,一定會有一個死在斗牛場上。 02 謝堯在空地上站了一會,他望了望眼前搭建到一半的環(huán)形建筑,忍不住走進觀察。 高聳的木制墻壁包半裹出一個圓狀的場地,和傳統(tǒng)的舞臺不同,它的版型更像西式的劇場,看臺和階梯似的一層一層向外衍生。 這是一個簡易版的斗牛場。 謝堯下斷言。他繞著墻壁走到一個缺口,通過短暫的陰影洞口,他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 明明只是離開了一天,卻恍如隔世。 齊康背對著他,汗水綴在發(fā)梢,他手里握著銀色的利劍刺向一個早已開膛破肚的草人。 謝堯在真正看到齊康的那一刻又開始猶豫。 他知道自己說不動齊康的。如果能用言語勸說齊康,那在上輩子的時候他早就能把人哄好,何必受一百天的相思之苦。 “你很危險,趕緊退賽吧?!?/br> “莊天明不是什么好人,他姓莊你清楚嗎?他和莊響分不開聯(lián)系,為什么要傻傻地往上撞呢?” “呀,齊康,我是你男朋友,聽我的話,跟我回家待著?!?/br> 無數(shù)勸說的話在肚子里翻滾,謝堯平時伶牙利嘴地嘲諷無限的兩個隊友,但現(xiàn)在找不出一句可以順利帶走齊康的話。 “齊......”名字梗在喉嚨。 “你在這里干什么?!?/br> 涼意搭上肩頭,謝堯稍稍側(cè)目,利劍的銀光照亮了自己的面容。他識相地雙手舉起以示投降。 “我,我來找你。” “有什么事情嗎?我記得你這時候應(yīng)該在訓(xùn)練營訓(xùn)練第二次公演舞臺的曲目才對?!?/br> 謝堯咽了咽口水,身子有些顫抖地轉(zhuǎn)向面對齊康,“我被罰了,有單獨曲目表演,就在不遠(yuǎn)的一個水族館里?!?/br> 齊康臉上面無表情,眼神看得謝堯心里發(fā)慌。 “我們能不能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你想聊我的第二人格喜歡你,還是想聊你喜歡我?” 謝堯沉默。 酷哥是主人格,大狗狗是副人格。 謝堯之所以能夠確認(rèn)兩個人格的從屬關(guān)系在于酷哥的習(xí)慣更加偏向于上輩子的齊康,而大狗狗的習(xí)性藏在齊康身體的角落,偶爾才會往外調(diào)皮地探頭。 他愛齊康,愛這個人的所有性子,所以喜歡大狗狗這一點他無可否認(rèn)。 但現(xiàn)在大狗狗橫在了他們之間。 謝堯眼眶開始發(fā)紅,他委屈地問道,“不能都喜歡嗎?” 銀劍的鋒刃觸碰他脖子的肌膚,劃出血痕。 齊康琥珀色的瞳孔里散發(fā)著瘋狂的氣息,“謝堯,我昨天晚上夢見你了?!?/br> “什么!”謝堯不可置信地抬頭。 “我夢見我是怎么喜歡上你的了,但我很嫌棄那個愛著你的模樣?!?/br> “柔弱,只會沉浸在欲念之中,你的到來剛好填補了王燃的缺口?!?/br> 謝堯打斷了齊康的話,他的狐貍眼染上幾分濕潤的氣息,“他叫王燃是嗎?” “對啊?!?/br> 齊康嘴上的笑意透出幾分張揚決絕的意味,越來越像上輩子他們兩個對峙的場景了。 謝堯心里的不安瘋狂汲取養(yǎng)分,快速生長。 他不管不顧地道歉,“我錯了?!?/br> “你還真的是搞笑啊?!饼R康收回利劍,眼前的這只狐貍又開始朝著自己做沒人要的可憐樣。 他頂腮,“謝堯,你喜歡我嗎?” “喜歡。”謝堯傻愣愣地點頭。他在來時的路上預(yù)想過很多次和齊康溝通的場景,但沒有一種場景里,齊康會對著他問出喜歡這個話題。 “你以后會一直對我好嗎?” “絕對?!?/br> 齊康背手靠近,利劍自然地垂下拖在身后,他瞇起眼睛問道:“我上輩子有說過我很愛你嗎?” 謝堯想起那個雪下的吻眼告白,也想起了燭光之中齊康用磁性的嗓音對他宣告愛意永恒。 “嗯。” 他聞到了齊康身上水澤木蘭的香味,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擁抱,但他突然腰上一緊,視線天旋地轉(zhuǎn)。 “砰?!?/br> 謝堯躺在地上仰天,又是熟悉的過肩摔。 但這次力道很溫柔。 他看著齊康逆著光俯身,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心臟忍不住加速,他緊張地閉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