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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江詠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端著手機認(rèn)真看完,說,“你們知道他家的詳細(xì)住址嗎?” “知道?!蔽艺f,“學(xué)生們放假前要填寫一張安全表格,表格都存放在教務(wù)處?!?/br> “你們以學(xué)校的名義報失蹤,文件蓋公章,我試試能不能立案?!敝芙佌f,“鄒老師,你找學(xué)校開一張肖珂未報到的退學(xué)警告書,我和你一起去他家里看看。” “好?!蔽尹c頭,“謝謝周警官?!?/br> “叫我老周就好了?!敝芙伜┖竦匦?,“周警官周警官,這叫法總讓我覺得活在警匪片里?!?/br> 回到學(xué)校,我上報了肖珂沒來報道疑似失蹤的事情,學(xué)院非常重視,二話不說開了一張肖珂未報道的證明和一張退學(xué)警告書,兩份文件都蓋上了公章。 齊院長找到我:“小鄒啊,這位是肖珂同學(xué)的輔導(dǎo)員,你和她一起去,相互有個照應(yīng)?!?/br> “你好?!蔽铱聪螨R院長身旁的年輕女性,她約有二十三四的歲數(shù),一頭利落的短發(fā),使我想起高中時候的秦萱。 “我姓賀,賀雪。”她自我介紹,“我知道你,鄒瀾生老師,對吧?” 我說:“是的?!?/br> “我這兒有肖珂的詳細(xì)住址,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賀雪問。 我看向齊院長,齊院長說:“院里給你們訂了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出現(xiàn)任何事情及時向?qū)W校匯報?!?/br> 我說:“好,多謝院長。” 齊院長擺手:“這是學(xué)校應(yīng)該做的。” “我也要去?!毕睦w纖拉住我的胳膊,“鄒老師,我自己出錢買票,我和你們一起去。” “這……”齊院長皺眉,“你一個學(xué)生跑去干什么?” “肖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須要去看看?!毕睦w纖說,“我二十五歲,不是小孩子了?!?/br> 齊院長注視她半晌,無可奈何地說:“去就去吧,兩個女孩子搭個伴兒?!?/br> 夏纖纖連連道謝:“謝謝院長?!?/br> 第二天上午十點,我、周江詠、賀雪和夏纖纖一行四個人坐上去合肥的航班。 - “寧泓!”王桐樞氣喘呼呼地跑到寧泓身旁,“你知道我剛剛看到誰了嗎?” “誰?”寧泓象征性地應(yīng)付一聲,眼皮都沒抬。 “你男朋友?!蓖跬姓f,“穿深灰色大衣,戴個金絲邊眼鏡,對吧?” 寧泓迅速坐起來:“然后呢?” “我看到他們在候機大廳坐著?!蓖跬姓f,“那個登機口是去合肥的。” 合肥,難不成去出差?寧泓琢磨,鄒瀾生一個大學(xué)教授,出差也是去一線城市開研討會,沒事兒往合肥跑什么? “你不跟上去???”王桐樞問。 “我跟上去干嘛?”寧泓沒好氣地說,他追上去,再被鄒瀾生一通言語氣走?他可不想再聽一遍“你走吧”,這三個字戳得他肺管子疼。 王桐樞無語,他罵道:“你就拖吧,總有你哭的時候?!?/br> - 從地鐵出站口走到候機大廳,一路上沒遇到寧泓,我有些失落,復(fù)又安慰自己,濱海機場地廣人多,碰不到寧泓也很正常,哪有次次那么巧的。 落座經(jīng)濟艙,周江詠坐在我身旁,我閉目養(yǎng)神直到落地合肥市。 走出機場,我們打了輛車直奔金橋縣。夏纖纖眼下青黑,眉頭緊鎖,吃飯沒胃口,賀雪比夏纖纖年紀(jì)小,輕聲細(xì)語地安撫她,倒像個大jiejie。 我們站在肖珂家門口,周江詠抬手敲門,“咣咣咣?!?/br> “有人嗎,警察?!敝芙佌f。 巨大的敲門聲引起四周鄰居的注意,隔壁的老太太打開門,隔著防盜外門說:“他出去上班了,晚上六點多回來?!?/br> “哦好,謝謝?!敝芙佌f。 “你們找他什么事?。俊崩咸珕?。 “這幾天開學(xué),他兒子沒來報道?!蔽艺f。 “開學(xué)?他家那小子正月就被他送去上學(xué)了啊?!崩咸@奇道。 我愣住,看向周江詠,周江詠問:“正月?上的什么學(xué)您知道嗎?” “和那家的娃兒,”老太太指指右手邊的另一戶人家,“上的同一個學(xué)校咧。學(xué)費可貴了,一年十幾萬,聽說啥都能治,能不讓小孩打游戲,還能管喜歡誰不喜歡誰。” 老人家說話帶著方言口音,聽起來頗為費勁,但反映的信息令人驚詫。 周江詠亮出證件:“阿姨,我姓周,是天津市南開區(qū)新民路派出所的警察,我的警號是xxxxxxx,您方便嗎?咱們進去說?!?/br> “進來吧?!崩咸蜷_外門,后退兩步讓我們四個人走進去,她轉(zhuǎn)身關(guān)好兩扇門,嘴里不住地嘟囔,“這做爸媽的,就愛管閑事。孩子喜歡男的喜歡女的,他喜歡不就得了,你雖然生他養(yǎng)他,還能管他一輩子啊?!彼阶泳徛刈叩缴嘲l(fā)旁坐下,“孩子高興就好,搞得雞飛狗跳的,一個家七零八落就舒服了?唉?!?/br> 這語氣聽上去意有所指,我想起和肖珂一同坐在樓頂時,他談起他鄰居的事情,于是問:“肖珂說他有個鄰居,現(xiàn)在還住這兒嗎?” “不住啦?!崩咸f,她捶捶膝蓋,“那孩子被他家里送去上學(xué),上了一學(xué)期,回來精神就不太正常了,見誰都沒有表情,不笑不樂,跟個木頭人似的。他爸媽賣掉房子帶他去大城市看病,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