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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泓。”我說,視線不自覺地往旁邊瞟,我心虛,毋庸置疑,我把他當(dāng)做寧清留在世間的影子,能讓我時時記起,時時懷念。我和寧泓的親吻擁抱,有幾成是真心,有幾成是做戲,我已無法分辨。親吻寧泓,嗅聞他頸間的氣息,像海洛因,讓我上癮沉溺,理智全然拋之腦后。我極害怕發(fā)生現(xiàn)在這種狀況,理智清楚地做全然錯誤的事情,盡管我的直覺尖叫著亮起紅燈。 停下!我想,快跑! 我腳下生根挪不動道,焦躁地后仰倚靠衣柜門板。 寧泓看著我,奇異地笑了一下,有些不管不顧的意思,他重新吻上來,牽引著我往臥室去:“你記得我第二次見你,問你的問題嗎?” “什么問題?”我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的步伐,雙手向下,鉆進他的衣擺撫摸他平坦且有彈性的腰部肌rou。 “你嘗過男人的味道嗎?”他喉嚨中溢散出輕飄飄的歡欣喜悅。 ————【H部分:天良的倉庫】一定要看,有關(guān)鍵劇情。 第30章 錨 和寧泓沉默的滾完床單,我沒有留宿,趁著夜色一路走回家。河?xùn)|到南開,四公里的路程,我一個人慢慢走著,凌晨三點,街上沒有行人,連車也少,整座城市陷入深眠。 【瀾生,你看過日出嗎?】 【沒有,我起不來?!?/br> 【有機會一起看日出?!?/br> 我找了個木椅坐下歇歇腳,身心俱疲,手機沒有電,周圍灌木叢蟲鳴聲聲,我縮了縮肩膀。 寧清,你什么時候陪我一起看日出啊。 我等得太累了。 后仰身體靠在椅背,我打個哈欠,夜色濃稠,晨風(fēng)寒涼,我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露宿街頭閉起眼睛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個小時,也許一分鐘,天際一寸一寸亮起,仿若手電筒被一格一格推到最大功率。我迷茫地睜開眼睛,看晨光穿過樓宇照在我腳下,灰黑的鳥兒劃過天空,我活動一下酸麻的脖子,直起腰眺望東方冉冉升起的火球。 日出,又是日出,在無數(shù)個輾轉(zhuǎn)不能眠的夜晚,我看過無數(shù)遍日出,這樣壯美的景色在我眼里從一種美好的象征變成惡毒的詛咒,我迫切的想要逃離它。我多么希望有一個晚上,我能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沒有折磨的夢境,沒有焦慮和煩躁,只有安穩(wěn)踏實的睡眠。 我站起身,與日出的方向背道而馳,初升的太陽拖長我的影子,我的每一步踩在我自己的影子上,帶著莫名的嘲諷意味。 鄒瀾生,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 我花了一夜的時間走完短短四公里路,腦子清醒許多,打開門,鄒海陽擰著眉毛看我:“你偷情去了?臉色這么差?!?/br> “嗯。”我低頭換鞋,“你怎么起這么早?”和寧泓深入交流了一番,鄒海陽沒說錯,我確實偷情去了。 “頭疼,睡不著。”鄒海陽說,他敲敲后腦勺,“嘶……感覺像被火車碾了一遍,轟隆轟隆響?!?/br> “我去煮粥?!蔽艺f,“還是給你下鍋面條?” “面條,我想喝咸湯?!编u海陽說。 “好?!蔽也戎闲叩綇N房,燒水煮飯。 鄒海陽倚著門框,抱臂站立:“說真的,哥,你遇到麻煩了?” “沒有。”我從冰箱里拿出一包手搟面、兩個雞蛋和一把小青菜,“你別管。” “你當(dāng)年博士畢業(yè)的時候,都沒搞得這么狼狽?!编u海陽一拍手,“我想起來了,你和燕婷分手的時候,你通宵買醉,跟現(xiàn)在這模樣差不多?!彼⌒囊硪淼貑?,“燕婷回來了?” “人家二胎都有了,我惦記個屁。”我瞥他一眼,“你到底想不想吃面條,不想吃就滾?!?/br> “想想想?!编u海陽捂住嘴巴,“我不猜了。” 我站在灶臺旁等水沸騰,濕潤的白煙頂起鍋蓋,聲音由尖細轉(zhuǎn)為沉悶,不一會兒,“咣當(dāng)咣當(dāng)”,水開了。我抬手下入西紅柿塊、蔥段、姜片和一勺胡椒粉,打兩個荷包蛋,稍等片刻,放面條。 我覺得難過,明明我有著平淡的生活,穩(wěn)定的工作,一套遮風(fēng)避雨的小房子,關(guān)心我的兄弟,和一只貓,我還有什么不滿足。 我想要寧清,求而不得,他在我心中化作執(zhí)念,我仿佛只有死死地攥住這個想法,才能不愧疚,任何逾矩的念頭都是背叛。 【我們這個職業(yè),最希望的是出事了,有人記得我們?!?/br> 【瞎說什么,不會出事?!?/br> 【生死有命?!?/br> 【好吧好吧,我會記得你的?!?/br> 我記得寧清,將他刻在我的骨血里。他是緝毒警,葬在一片荒蕪的土地,立著一塊空白的墓碑,我便做他的守墓人。他是清凌凌的湖水,是湖面的一片月色,是我心臟中包裹的影子。我要記得他,比任何人都記得深,記得鮮明。 “哥,面條要煮爛了?!编u海陽說。 我手忙腳亂地關(guān)火,把面條盛進碗里,遞給鄒海陽,再給自己盛一碗。 吃了飯,鄒海陽自覺去刷碗,我走進臥室補覺。 時間如穿梭的紡錘,一眨眼,到了九月開學(xué)的日子。 寧泓仿若人間蒸發(fā),不發(fā)消息,不發(fā)朋友圈,不來找我,包括之前伊萬的吃穿用度的轉(zhuǎn)賬經(jīng)費也暫停了。我以為他要悄然無聲地結(jié)束這段扭曲的關(guān)系,索性放任自流,慶幸下有一絲絲的空落,應(yīng)是生活中少了一味調(diào)劑。寧泓不是甜蜜齁人的糖,他是小米辣,淺嘗很香,一口吞下能把人辣得淚流不止。 --